可是景恬沒有說話，只是將自己的頭靠在樑辰驍的懷裡，給他一些安慰，她隱隱察覺到什麼，可卻也不敢去推測。
她不敢往下想，可似乎，事情發展的太過出乎意料，又那麼明顯地擺在大家面前。
“他，叫什麼名字？他是誰？”
樑辰驍又問了一遍，還是方纔的語氣，可景恬感覺到，他的心跳加快了一些。
南疆女王看着樑辰驍，張了張嘴，可是又像是被什麼掐住了喉嚨，什麼都說不出來。
寧國師似乎是看出了什麼，笑得更加肆意，樑辰驍沒有看向他，卻是擡手一揮，點了他的啞穴。
蘭芳行低下頭，因爲對面那目光太明亮，又太深邃，像是要把她所有的秘密照得無所遁形，也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似乎多看一眼，就會被吸進去。
蘭芳行感覺自己似乎脫離了這個環境，她喃喃地說出那個夢裡迴盪了不知多少遍，卻十幾年都不敢說出的名字，可是，她自己卻聽不見。
“他……叫樑固……”
景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趕忙抱緊了樑辰驍。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樑辰驍對自己父親的敬重，在樑辰驍的眼中，父親就是他一生追逐的榜樣。
忠君愛國，能文能武，疼妻愛子，始終如一……
所以即便是樑將軍把辰霜帶到他身邊，讓他以親妹妹待之，他都沒有想過，這個女孩會和自己的父親有什麼關係。
所以武清至那麼多年不肯搭理樑將軍，樑辰驍也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會做出什麼對不起母親的事情，他一直爲父親叫屈，覺得母親有些莫名其妙……
樑辰驍張了張嘴，他想大喊，說南疆女王在胡說，在污衊自己的父親，可是他又說不出來。
因爲，突然之間，他似乎明白爲何父親對辰霜會比對自己更加疼愛，也突然明白，父親爲什麼明知道皇帝忌憚，可還是心心念念地想要打下南疆，再交出兵權。
“是他對不起我娘……”樑辰驍抱緊懷裡的景恬，喃喃地說道。
“嗯，咱們回去之後好好孝順母親，我再不頂撞她了。”景恬也是一陣心酸，她也緊緊地抱着樑辰驍。
景恬知道，這是一種價值觀崩塌的感覺，一個自己引以爲傲的英雄，自己無比敬重的父親，卻和敵國的女王生了孩子……
“不是！”蘭芳行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明白了對面兩人的身份。
她突然大喊了一聲，淡漠了許久的表情瞬間破碎，竟然像是一個最普通的傷心的女人那樣大哭了起來。
“不是的！是我，是我的錯，是我趁着他受傷昏迷下了藥，他不知道，他不是自願的……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是我害了他，是我對不起他……都是我的錯……真的！他真的不知道！”
蘭芳行大聲地哭泣着，似乎一下子解去了自己端莊了數年的枷鎖。
她早就想這樣大哭一場了，可是一直不敢。
終於，就在樑辰驍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她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