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帶着自家兒子在街頭賣菜,吆喝聲如雷劈,震耳欲聾,過路人紛紛捂耳逃竄,少有人湊過去苦着臉挑菜。
一大漢人高馬大身材魁梧,大步流星地路過,聞言緊緊皺眉,不屑地唾口痰,“吼什麼?死婆娘!”
李三娘聞言變色大怒,跳起來叉腰,潑婦般仰頭大吼:“臭男人滾一邊去!”
潑婦氣質被她表演得淋漓盡致,過路人停下來好奇打量着兩人。大漢挽袖欲要動手揍人,李三娘捲起褲腿準備衝去,兒子拽了拽她的衣襬,小聲道:“娘,您別......”
李三娘一揮手,扇開其文縐縐的兒子,“你懂什麼?弱肉強食!”
圍觀者漸多,湊來看大漢與潑婦打架,一羣人高聲吆喝拍手叫好,一羣人揮拳跺腳吶喊助威,一羣人皺眉指點批評兩者,一羣人想要奮力擠過人海。
“讓一讓!”
衆人紛紛看着大娘和大漢,眼中閃爍着好鬥之徒的光。
“讓一讓!”
衆人把兩人圍起來,看着他們盤旋期間,兇惡的眼神相互交錯,並不畏懼對方。
“讓一讓好麼?”
大娘的兒子瑟瑟發抖,想起自家孃親和村裡男人打架是成天的事,但回回都是孃親揮舞着拳頭獲勝。
“不好意思能不能讓一下?”
大漢衝掌心吐口唾沫,咬緊牙關摩拳擦掌。大娘攏起碎髮,目露兇光地要撲過去揍人。人羣愈發激動興奮,緊緊地圍成一圈,等着看好戲。
“各位鄉親各位大人能不能麻煩你們擡一擡高貴的腳,給我們家小姐讓條小路,容我家小姐過去?!!”怒吼聲蓋過歡呼聲和助威聲,晴天霹靂。
所有人木然轉頭去看那吼話的丫頭,去看爲自己小姐的路奮鬥許久的小丫鬟。
丫鬟怒氣騰騰地瞪視着他們,氣得咬牙切齒,大力跺腳。
衆人一偏頭,去看那個可憐沒地位的小姐。
倒吸冷氣聲響起,心肌梗死聲響起,昏厥倒地聲響起。
所有人都被凍住了,兇狠地盯住小姐。
小姐躲在丫鬟身後,含羞垂下頭,細長翻卷的睫眉掃在雪一般的肌膚上,輕輕撲扇。素白的額一側由墨色額發半遮半掩,紅潤的脣微微抿着,皎皎白如雪的精緻面容有點蒼白,弧度精緻的側臉一轉,嬌弱之態不言而喻。小姐身外蓋着黑色大衣,掩蓋住了姣好纖弱的身軀,一抹水藍色的衣襬若隱若現。散下的長髮細長如水絲,遮在臉側,眸子一轉,嬌柔之意紛紛流露於抿脣淡淡一笑,纖細素手拽住潑辣的丫鬟,羞澀地轉過頭。
皮膚白的似初雪,未涉及世間一點塵土。烏髮縷縷順長,襯得肌膚更加蒼白,但是櫻色柔潤的脣又添幾分亮麗,修長的頸勾動刺眼的雪白,無限美好。整個人如玉雕,在嬌弱地搖搖欲墜時還帶這加分高貴和冰冷,柔和卻風掠不拂,從骨子裡透出來一分傲氣。
無論氣質如何,其容顏......嘖嘖嘖,天下第一!堪比天界的寒天皇!
“嘶”吸氣聲響得如打雷。
丫鬟狗一樣爬上擺出來的板凳,抄起“喇叭”喊,“感謝鄉親們給我家小姐一點空餘時間,容我這個丫鬟替她說幾句話。”
“噹噹噹!”敲鑼聲驟起,丫鬟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家小姐因天生啞巴被其母在六歲之時掃地出門......”
美人多病。衆人欷歔了。
“小姐不嫌棄路邊同爲棄嬰的我,把我帶在身邊,一轉眼便是近十年。”
美人心善。所有人讚揚地衝小姐看了看,在臉上停留的時間最久。
“如今小姐出落得這番美貌,本想回鄉尋親......卻不料被惡女陷害!”
美人易被害。嬌柔得樣子看着就多病,可憐。
“拼死救出小姐後我們一路流浪至此,想烈陽宗宗主一向心善,希望能收留一下我家可憐多病的小姐。”
美人身世慘。可以理解,所有人抹淚。
“當然,我家小姐不是白白來投宿的……我家小姐能善舞,會琴畫,可謂調琴弄弦幽三生,作畫起舞醉萬仙……因此!”
美人全才。所有人都支起耳朵,拼命等待着希望的話。
“求哪位好心人能收留,咳咳,我們小姐?”
收留,等於帶回家,等於娶!娶親!
所有人狼眼冒光,色迷迷地看着小姐捂嘴嬌羞。
丫鬟爬下凳子,護在小姐身邊,轉頭四處打量小姐的未來良人。小姐蓮步輕移至她身側,含着柔和如春風般的淡笑,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丫鬟臉上一抽,訕訕地對着大家笑。
“這算什麼?出賣色相?嗯?”
“放心啦,我不捨得讓你嫁出去的……誒喲,哥,你不要掐我哎!”
“這就是什麼破主意?玩大了!”
“不要哇,哥你穿女裝真的好美好美,比女人還美,喂喂,痛痛痛痛。肯定會成功的啦,哎呦,不要掐哇。”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一邊回頭委屈地看他。
君零眯起眼,咬了咬牙。到底是誰委屈?分明是他這個出賣色相,不要清白的!她怎麼想得出來這個破招?
“丟死臉了。”他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面前所有人再次倒吸冷氣,嬌嗔!好美好絕色好嬌弱盈盈的嬌嗔!埋怨她的小丫鬟太張揚,美人謙和不愛炫耀!
“呵呵,你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寒零訕笑。她也沒辦法哇,他的傷不可能那麼快就複合的,差點傷到骨頭的傷還是很嚴重的,不管如何,先安置下來再說。
想到這裡,她硬着頭皮再次揚起笑臉,“哪位啊?”
所有人沉默不語,這等美人帶回家絕對沒好事,遲早要被烈陽宗的少主搶去的。
寒零挑挑眉,回頭看了看那張暴殄天物的完美容顏,又回過頭去,剛要張嘴喊,卻看所有人讓出一條道,恭恭敬敬地退開來。寒零探頭張望着,頓時眼睛一亮。
“喂……”
“怎麼了?”
“哥,你成功地把烈陽宗的少主勾引來了。”
“……這有什麼好驕傲的?”
“嗯?你說什麼?”鴻古瞪大眼睛看着承碧竹搖頭晃腦的樣子,“我不是幻聽了吧?”
承碧竹不耐煩地推開他,“沒聽錯!你想哇,君零穿男裝都能被太淵卓仁誤認成是女的,那如果他穿女裝會怎麼樣?”
鴻古吸了一口冷氣,翻起白眼,“能認出他不是女子的人可能只有認識他的人……”
“賓果!”碧竹一彈響指,“這個計劃是九兒想出來的,她說等她和君零過去的時候用這種辦法潛伏。”
“她那是什麼破主意?”鴻古鎖緊眉頭,不滿於無恥之徒出賣自己哥哥的行爲,“君零會幹嗎?”
“那還用說?君零是把她往——天上寵,往——死裡疼。”承碧竹伸出手指用力地戳向天空,神情誇張,又張牙舞爪地撲過去要掐鴻古。
鴻古一閃身躲了過去,他蹙眉看着滿臉莫名其妙的承碧竹,“可是你娘不是說過,寵得太狠就成了害嗎?我沒見過第二者能那麼用心去照顧一個人,那麼疼愛一個人。”
承碧竹摸摸後腦勺,笑笑,“君零很會把握分寸,在那個範圍內他可以由着九兒胡鬧折騰,但是一旦過了界,他就會揮着鞭子威脅她,必要的時候玩冷戰,還不是吵架那麼簡單。從局外者來看君零的確有點過度了,但是換個角度想想,君零事實上對九兒管的很嚴,很多事情都不准她去做。”
鴻古驚訝地挑起眉,“是麼?”
“是啊!”
“那我也管得嚴一些吧。”
“……喂喂喂,你不要亂來哇!”
行界七千六百七十二年春,行界西南方四城之中,東西城攻破,尉遲家,滅。烈陽宗對此置之不理,外人皆對此捉摸不透,紛紛猜測。
與此同時,烈陽宗傳言,其少宗主即要納妾,其女自當日入城,身世悲慘,地位卑微。
已半帶蕭瑟的晚春之風揚在夜空之中,黑衣少年立在城外,仰首,神色平靜地注視着已被燒成廢墟的尉遲西城,尉遲家的一切一切都湮滅於那場大火之中,噼裡啪啦跳躍的火焰中,埋葬着上萬人的性命。
他要殺的只是那衣冠禽獸般的尉遲家主和爲虎作倀的長老,那些直系弟子和士兵們都是兩家的敵人,他是外者,從未歸屬過這個骯髒的家族。尉遲,這個姓氏他不要也罷,只不過是父親的姓氏讓他保留了一份記憶。
想起那日那豬狗不如的禽獸趴在火焰之中,用複雜難以言喻的神情看着他,他冷笑,上前,一劍刺穿那黑心,根本不屑於收回那把上好的劍,抽身離去。
很久,他笑,轉身向烈陽宗的方向走去,笑得蒼涼。
“仇已報,一生已去。”
“呼!裝的真累……”寒零伸了個懶腰,大咧咧地倒在牀上,舒舒服服地伸展着繃緊許久的身子,“烈宏睿他娘真可怕,比他爹還嚇人。”
君零關緊門,確認已經鎖好後立即脫下罩在外面的大衣,在寒零“欣賞”的目光中毫不客氣地脫下青色連體長裙,露出裡面染了血的中衣。
寒零笑眯眯地坐起來,看着君零氣呼呼地瞪着她,毫無愧色,“好不容易偷買來的衣服,總比女裝好,質量肯定沒你們師門的要高檔,可是那是我偷帶出來的錢買的,別嫌棄哇。”
“討厭!”
“……不要擺出小女兒嬌態……你那叫嬌嗔拋媚眼。”
“討厭討厭討厭!”寒零毛骨悚然地看着他突然……近似撒嬌般發牢騷。
君零泄氣地坐在牀上,憋屈地瞪着她,坐着不動。
寒零訕笑:“不要逼我玷污烈宏睿的小妾,受不起……好好好,我依你,不要那麼兇嘛。”在嚇人的目光中,她貓着腰幫他解開中衣的扣子,目光直接掃在他血跡斑斑的腰間,綁帶已經透出幾分紅色,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散開來。
“縮骨縮得好累。”他毫不客氣地抱怨道。
寒零訥訥地縮起脖子,幫他解開綁帶,對他的春光大泄毫無反應。
她湊過去眯着眼看那露骨的傷,僅僅是一晚上就已經癒合了一半,怪不得他說不用找醫生呢,估計他讓她幫忙擦的藥是什麼很貴很稀缺的玩意,居然比神醫還變態。
“喂!”
“……又怎麼啦?”她手忙腳亂地拆下綁帶,又去掏他的藥。
“你怎麼沒一點反應?”
寒零奇怪地撇了他一眼,“什麼反應?心疼?”一邊說着,她以狗熊的醜惡姿勢匍匐在被褥上,在他腰上塗好金色還帶着幽香的藥,綁帶攏在手裡開始幫他繞在腰際。
“不是……”
“那是什麼哇?你不要打啞謎好不好?有話直說,你跟我玩什麼隱晦?”她一圈一圈地繞,擡起頭不滿地瞅他。
“你繞好了我再跟你說。”
寒零心裡打着數百個問題趴在他腿上幫他繞綁帶,一圈又一圈,直到徹底蓋住傷口又多加了幾圈才停了下來,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
她拍拍手,收拾好藥品和所有的綁帶,又幫突然變得嬌生慣養的某人穿好買來的“略製品”,回過頭來天真地瞅他。
君零微微蹙着眉,有點不快地看着她,寒零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道眉高一道眉低地瞪了回去。
“幹嘛?”
“我還問你哦!幹嘛那麼看我?趕緊睡啦,明早還要去見‘爹孃’,我去隔壁睡,有事叫我。”
“不要。”
“喂!邁出成功的第一百步了你反悔哦?只有你這張臉才能把他們迷得神魂顛倒,雖是一爹孃的產物,可是我不行。”
“誰跟你說這種無聊的話了?你跟我睡。”
“……”
“幹嘛?你不樂意?小時候你天天擠我被窩死活都要跟我睡,現在你要清白了?那玩意對於我來說值錢嗎?”
寒零悲憤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小時候她在他房間裡做完他佈置的作業後就不回房了,很清純地溜進他已經暖好的被窩裡,幸福地蹭了蹭。如果那次他睡得晚了,她會很敬業地坐在他身邊等他忙完才滾回牀上。小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做規矩,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很無恥地黏在他身上取暖,尤其是下雪的大冬天。
自從長大一點看了有些書後,她就跑去找他,悲哀地問他:“哥,我是不是不能和你睡一張牀哇?”怪不得陳炎月天天鄙視她霸佔她家少主的身體。
那時候他就很憐惜地摸摸她的頭,說:“沒關係的,你的清白早就被我毀得差不多了,不要介意這些,九兒乖。”
她當下石化。
的確,對於他來說,她的清白比垃圾還不值錢,垃圾好歹還能回收,而她在九歲之前沒有什麼地方是他沒看過的。確切來說,自出生來就沒了。
恨娘不管她。害的她現在在他面前不管有沒有穿衣都是一樣的。
“嗚嗚嗚嗚。”她憋屈地爬上大而華麗的牀,縮在裡面啃爪子,仇視他若無其事地理了理散下來的長髮,熄了燈就睡。
“你埋怨什麼?”君零更憋屈地在黑暗中瞪視她。
“你翻過去睡好不好?”
“幹嘛?那樣會壓到傷口的。”
“算了算了,我可不希望你嫁出去那天香消玉損,烈宏睿就沒小妾了。”
“誰香消玉損?誰嫁?誰要做小妾?”他越說越來氣,恨不得好好地罰一罰那該死的混賬丫頭,“你說過你是歸我的。”
“是呀,那又不代表我一定要嫁給你,我可以給你做侍女哇!實在不行做奴隸也行哇!賣身契送你。”
“……不嫁了!”他氣呼呼地翻過身,很大無畏地把那要命的傷壓在下面,以自虐博取那欠揍的某人的同情。
寒零趕緊爬起來,捂住自己的臭嘴,現在關鍵是這個男扮女裝的美人開不開心,願不願意,不能爲了這等“她一生不值錢的破幸福”小事惹火了他,否則小竹會很幽怨、伊人落淚的,她就沒有好姐姐了。
爲了小竹,她的幸福是可以退讓的,嫁就嫁。
“喂!別發火呀!”她狗腿地爬了過去,按住他的肩,想晃又怕碰到那還在滲血的傷口,“哥,你轉過來呀!關心一下你自己的身體又不會死!”
回答她的是很乾脆利落又充滿怒意的冷哼。
寒零慫了。
“哎哎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巴不乾淨,呸呸呸,不是不是,我嘴巴里吐不出讓你滿意的話,哎呀哎呀就是不乾淨了,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哇,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我計較嘛……小竹和她未婚夫的幸福掌握在你手裡呢,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喂,你好歹平着躺嘛!壓着傷口多疼哇!”
她亂七八糟地扯,扯到這裡趕緊去扳他的肩,又不敢大力,怕扯壞了原來的傷口。她挑挑眉,突然覺得無顏去求他,她把他弄得一身是傷,還都是因爲她才弄的,又是肩又是腰,他的肩已經受過兩次了,上次靠裡一點的針傷她都不在他有沒有留下後遺症。
總而言之,她真不負責。
嘆了口氣,她無奈地躺下,卻突然聽到他幽幽的話語聲:“你很不會說話。”
“是哇,只有那次幫你解了圍,有那麼出息了一次。”她很鄙視自己地感嘆道,“所以你也不要老是折磨自己囉,這樣我會覺得我的嘴巴髒的和垃圾場沒區別,只是沒那麼臭而已。”
君零嘆了口氣,轉過身來盯住她的眼睛。
寒零愣了愣,黑暗之中他那靈動的眸子已經不再發紅,那一次發燒已經全退了下去,清亮的黑色濃如墨,深沉地如萬丈之淵,深不可見底。
“怎麼了?”寒零小聲又怏怏不樂地問道。
“過來一點。”
寒零硬着頭皮蹭了過去,嗅了嗅他身上清幽的香氣,表示她已經滿血復活,可以滾去睡覺了。
一隻微微冰涼的手拂在她臉上,寒零一怔,擡起頭盯住那張絕倫驚豔的眸子和絕俗的面容,那張看了十多年卻怎麼也看不厭煩的精緻容顏,每一線每一弧度都造物所鍾,細膩勾勒,是造物主的傾心之作,把他的個性在容貌之上勾畫得一清二楚,風姿天成。高華與尊貴相融合,靈動與清零相交替,對外人始終疏離又淡漠卻對她親近,惟獨對她展現出最真實的自己,即便是相處時間最長的師尊也沒有看透他的性子。
如此近乎完美的人能做她的哥哥,的確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你蓋好被子哇。”寒零嘀咕一聲,替他拉好落在一旁的被褥,藐視他不會照顧自己。
君零湊過來,低低道:“你剛剛說你嘴巴髒,是不?”
寒零訕訕地點頭。
“那我幫你洗洗。”話語聲絕,他埋下頭,含住那兩片想要到處亂竄的柔軟,輾轉在脣邊,勾動心底的複雜情感。
上次也叼着她的脣,卻沒敢進去,就是怕她年紀太小還是會被嚇住,雖然她一向鄙視古社會的繁文縟節,但是還是在遵守。
“唔,你撬不撬?憋得我好難受的……”她在他身邊嘟嘟囔囔,口齒不清。
寒零瞪着他,表示在她心目中,接吻就是用來撬牙關的,目的達到了就可以滾走了。脣上突然一涼,寒零撇撇嘴,上下咬了咬脣,瞅他。
“你想要我撬?”
兩個人非常學術性地討論接吻要不要撬牙關的問題,併發出了嚴肅的疑問,表示必須定清楚目的,否則執行起來很辛苦。
“隨便你哇,只是覺得親着很舒服。”
“……”
關鍵是在於舒不舒服,不是在於感情的溝通。怪不得那次她那麼失望,原來就好比大冬天突然搶走你溫暖的被子,你會開心嗎?顯然不會。
肩上一重,卻見他半壓下來,趴在她肩膀上,很嚴肅地盯着她,研究這個在感情表達上很開放事實上卻一竅不通的丫頭。
“喂喂,你親不親?不親我睡了!”
君零湊過去,離她僅有一指寬的的距離,垂下來的烏髮散在她臉上,他看着她不滿的眼神,笑了笑。
“要的,你得補償我。”
他連跪都不肯跪,怎麼會願意去男扮女裝?
寒零瞪着眼,鄙視他磨磨唧唧婆婆媽媽,又留戀那溫軟猶如米糕,童年難忘,乾脆擡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壓,饜足地咬上他的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