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李三娘帶着自家兒子在街頭賣菜,吆喝聲如雷劈,震耳欲聾,過路人紛紛捂耳逃竄,少有人湊過去苦着臉挑菜。

一大漢人高馬大身材魁梧,大步流星地路過,聞言緊緊皺眉,不屑地唾口痰,“吼什麼?死婆娘!”

李三娘聞言變色大怒,跳起來叉腰,潑婦般仰頭大吼:“臭男人滾一邊去!”

潑婦氣質被她表演得淋漓盡致,過路人停下來好奇打量着兩人。大漢挽袖欲要動手揍人,李三娘捲起褲腿準備衝去,兒子拽了拽她的衣襬,小聲道:“娘,您別......”

李三娘一揮手,扇開其文縐縐的兒子,“你懂什麼?弱肉強食!”

圍觀者漸多,湊來看大漢與潑婦打架,一羣人高聲吆喝拍手叫好,一羣人揮拳跺腳吶喊助威,一羣人皺眉指點批評兩者,一羣人想要奮力擠過人海。

“讓一讓!”

衆人紛紛看着大娘和大漢,眼中閃爍着好鬥之徒的光。

“讓一讓!”

衆人把兩人圍起來,看着他們盤旋期間,兇惡的眼神相互交錯,並不畏懼對方。

“讓一讓好麼?”

大娘的兒子瑟瑟發抖,想起自家孃親和村裡男人打架是成天的事,但回回都是孃親揮舞着拳頭獲勝。

“不好意思能不能讓一下?”

大漢衝掌心吐口唾沫,咬緊牙關摩拳擦掌。大娘攏起碎髮,目露兇光地要撲過去揍人。人羣愈發激動興奮,緊緊地圍成一圈,等着看好戲。

“各位鄉親各位大人能不能麻煩你們擡一擡高貴的腳,給我們家小姐讓條小路,容我家小姐過去?!!”怒吼聲蓋過歡呼聲和助威聲,晴天霹靂。

所有人木然轉頭去看那吼話的丫頭,去看爲自己小姐的路奮鬥許久的小丫鬟。

丫鬟怒氣騰騰地瞪視着他們,氣得咬牙切齒,大力跺腳。

衆人一偏頭,去看那個可憐沒地位的小姐。

倒吸冷氣聲響起,心肌梗死聲響起,昏厥倒地聲響起。

所有人都被凍住了,兇狠地盯住小姐。

小姐躲在丫鬟身後,含羞垂下頭,細長翻卷的睫眉掃在雪一般的肌膚上,輕輕撲扇。素白的額一側由墨色額發半遮半掩,紅潤的脣微微抿着,皎皎白如雪的精緻面容有點蒼白,弧度精緻的側臉一轉,嬌弱之態不言而喻。小姐身外蓋着黑色大衣,掩蓋住了姣好纖弱的身軀,一抹水藍色的衣襬若隱若現。散下的長髮細長如水絲,遮在臉側,眸子一轉,嬌柔之意紛紛流露於抿脣淡淡一笑,纖細素手拽住潑辣的丫鬟,羞澀地轉過頭。

皮膚白的似初雪,未涉及世間一點塵土。烏髮縷縷順長,襯得肌膚更加蒼白,但是櫻色柔潤的脣又添幾分亮麗,修長的頸勾動刺眼的雪白,無限美好。整個人如玉雕,在嬌弱地搖搖欲墜時還帶這加分高貴和冰冷,柔和卻風掠不拂,從骨子裡透出來一分傲氣。

無論氣質如何,其容顏......嘖嘖嘖,天下第一!堪比天界的寒天皇!

“嘶”吸氣聲響得如打雷。

丫鬟狗一樣爬上擺出來的板凳,抄起“喇叭”喊,“感謝鄉親們給我家小姐一點空餘時間,容我這個丫鬟替她說幾句話。”

“噹噹噹!”敲鑼聲驟起,丫鬟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家小姐因天生啞巴被其母在六歲之時掃地出門......”

美人多病。衆人欷歔了。

“小姐不嫌棄路邊同爲棄嬰的我,把我帶在身邊,一轉眼便是近十年。”

美人心善。所有人讚揚地衝小姐看了看,在臉上停留的時間最久。

“如今小姐出落得這番美貌,本想回鄉尋親......卻不料被惡女陷害!”

美人易被害。嬌柔得樣子看着就多病,可憐。

“拼死救出小姐後我們一路流浪至此,想烈陽宗宗主一向心善,希望能收留一下我家可憐多病的小姐。”

美人身世慘。可以理解,所有人抹淚。

“當然,我家小姐不是白白來投宿的……我家小姐能善舞,會琴畫,可謂調琴弄弦幽三生,作畫起舞醉萬仙……因此!”

美人全才。所有人都支起耳朵,拼命等待着希望的話。

“求哪位好心人能收留,咳咳,我們小姐?”

收留,等於帶回家,等於娶!娶親!

所有人狼眼冒光,色迷迷地看着小姐捂嘴嬌羞。

丫鬟爬下凳子,護在小姐身邊,轉頭四處打量小姐的未來良人。小姐蓮步輕移至她身側,含着柔和如春風般的淡笑,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丫鬟臉上一抽,訕訕地對着大家笑。

“這算什麼?出賣色相?嗯?”

“放心啦,我不捨得讓你嫁出去的……誒喲,哥,你不要掐我哎!”

“這就是什麼破主意?玩大了!”

“不要哇,哥你穿女裝真的好美好美,比女人還美,喂喂,痛痛痛痛。肯定會成功的啦,哎呦,不要掐哇。”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一邊回頭委屈地看他。

君零眯起眼,咬了咬牙。到底是誰委屈?分明是他這個出賣色相,不要清白的!她怎麼想得出來這個破招?

“丟死臉了。”他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面前所有人再次倒吸冷氣,嬌嗔!好美好絕色好嬌弱盈盈的嬌嗔!埋怨她的小丫鬟太張揚,美人謙和不愛炫耀!

“呵呵,你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寒零訕笑。她也沒辦法哇,他的傷不可能那麼快就複合的,差點傷到骨頭的傷還是很嚴重的,不管如何,先安置下來再說。

想到這裡,她硬着頭皮再次揚起笑臉,“哪位啊?”

所有人沉默不語,這等美人帶回家絕對沒好事,遲早要被烈陽宗的少主搶去的。

寒零挑挑眉,回頭看了看那張暴殄天物的完美容顏,又回過頭去,剛要張嘴喊,卻看所有人讓出一條道,恭恭敬敬地退開來。寒零探頭張望着,頓時眼睛一亮。

“喂……”

“怎麼了?”

“哥,你成功地把烈陽宗的少主勾引來了。”

“……這有什麼好驕傲的?”

“嗯?你說什麼?”鴻古瞪大眼睛看着承碧竹搖頭晃腦的樣子,“我不是幻聽了吧?”

承碧竹不耐煩地推開他,“沒聽錯!你想哇,君零穿男裝都能被太淵卓仁誤認成是女的,那如果他穿女裝會怎麼樣?”

鴻古吸了一口冷氣,翻起白眼,“能認出他不是女子的人可能只有認識他的人……”

“賓果!”碧竹一彈響指,“這個計劃是九兒想出來的,她說等她和君零過去的時候用這種辦法潛伏。”

“她那是什麼破主意?”鴻古鎖緊眉頭,不滿於無恥之徒出賣自己哥哥的行爲,“君零會幹嗎?”

“那還用說?君零是把她往——天上寵,往——死裡疼。”承碧竹伸出手指用力地戳向天空,神情誇張,又張牙舞爪地撲過去要掐鴻古。

鴻古一閃身躲了過去,他蹙眉看着滿臉莫名其妙的承碧竹,“可是你娘不是說過,寵得太狠就成了害嗎?我沒見過第二者能那麼用心去照顧一個人,那麼疼愛一個人。”

承碧竹摸摸後腦勺,笑笑,“君零很會把握分寸,在那個範圍內他可以由着九兒胡鬧折騰,但是一旦過了界,他就會揮着鞭子威脅她,必要的時候玩冷戰,還不是吵架那麼簡單。從局外者來看君零的確有點過度了,但是換個角度想想,君零事實上對九兒管的很嚴,很多事情都不准她去做。”

鴻古驚訝地挑起眉,“是麼?”

“是啊!”

“那我也管得嚴一些吧。”

“……喂喂喂,你不要亂來哇!”

行界七千六百七十二年春,行界西南方四城之中,東西城攻破,尉遲家,滅。烈陽宗對此置之不理,外人皆對此捉摸不透,紛紛猜測。

與此同時,烈陽宗傳言,其少宗主即要納妾,其女自當日入城,身世悲慘,地位卑微。

已半帶蕭瑟的晚春之風揚在夜空之中,黑衣少年立在城外,仰首,神色平靜地注視着已被燒成廢墟的尉遲西城,尉遲家的一切一切都湮滅於那場大火之中,噼裡啪啦跳躍的火焰中,埋葬着上萬人的性命。

他要殺的只是那衣冠禽獸般的尉遲家主和爲虎作倀的長老,那些直系弟子和士兵們都是兩家的敵人,他是外者,從未歸屬過這個骯髒的家族。尉遲,這個姓氏他不要也罷,只不過是父親的姓氏讓他保留了一份記憶。

想起那日那豬狗不如的禽獸趴在火焰之中,用複雜難以言喻的神情看着他,他冷笑,上前,一劍刺穿那黑心,根本不屑於收回那把上好的劍,抽身離去。

很久,他笑,轉身向烈陽宗的方向走去,笑得蒼涼。

“仇已報,一生已去。”

“呼!裝的真累……”寒零伸了個懶腰,大咧咧地倒在牀上,舒舒服服地伸展着繃緊許久的身子,“烈宏睿他娘真可怕,比他爹還嚇人。”

君零關緊門,確認已經鎖好後立即脫下罩在外面的大衣,在寒零“欣賞”的目光中毫不客氣地脫下青色連體長裙,露出裡面染了血的中衣。

寒零笑眯眯地坐起來,看着君零氣呼呼地瞪着她,毫無愧色,“好不容易偷買來的衣服,總比女裝好,質量肯定沒你們師門的要高檔,可是那是我偷帶出來的錢買的,別嫌棄哇。”

“討厭!”

“……不要擺出小女兒嬌態……你那叫嬌嗔拋媚眼。”

“討厭討厭討厭!”寒零毛骨悚然地看着他突然……近似撒嬌般發牢騷。

君零泄氣地坐在牀上,憋屈地瞪着她,坐着不動。

寒零訕笑:“不要逼我玷污烈宏睿的小妾,受不起……好好好,我依你,不要那麼兇嘛。”在嚇人的目光中,她貓着腰幫他解開中衣的扣子,目光直接掃在他血跡斑斑的腰間,綁帶已經透出幾分紅色,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散開來。

“縮骨縮得好累。”他毫不客氣地抱怨道。

寒零訥訥地縮起脖子,幫他解開綁帶,對他的春光大泄毫無反應。

她湊過去眯着眼看那露骨的傷,僅僅是一晚上就已經癒合了一半,怪不得他說不用找醫生呢,估計他讓她幫忙擦的藥是什麼很貴很稀缺的玩意,居然比神醫還變態。

“喂!”

“……又怎麼啦?”她手忙腳亂地拆下綁帶,又去掏他的藥。

“你怎麼沒一點反應?”

寒零奇怪地撇了他一眼,“什麼反應?心疼?”一邊說着,她以狗熊的醜惡姿勢匍匐在被褥上,在他腰上塗好金色還帶着幽香的藥,綁帶攏在手裡開始幫他繞在腰際。

“不是……”

“那是什麼哇?你不要打啞謎好不好?有話直說,你跟我玩什麼隱晦?”她一圈一圈地繞,擡起頭不滿地瞅他。

“你繞好了我再跟你說。”

寒零心裡打着數百個問題趴在他腿上幫他繞綁帶,一圈又一圈,直到徹底蓋住傷口又多加了幾圈才停了下來,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

她拍拍手,收拾好藥品和所有的綁帶,又幫突然變得嬌生慣養的某人穿好買來的“略製品”,回過頭來天真地瞅他。

君零微微蹙着眉,有點不快地看着她,寒零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道眉高一道眉低地瞪了回去。

“幹嘛?”

“我還問你哦!幹嘛那麼看我?趕緊睡啦,明早還要去見‘爹孃’,我去隔壁睡,有事叫我。”

“不要。”

“喂!邁出成功的第一百步了你反悔哦?只有你這張臉才能把他們迷得神魂顛倒,雖是一爹孃的產物,可是我不行。”

“誰跟你說這種無聊的話了?你跟我睡。”

“……”

“幹嘛?你不樂意?小時候你天天擠我被窩死活都要跟我睡,現在你要清白了?那玩意對於我來說值錢嗎?”

寒零悲憤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小時候她在他房間裡做完他佈置的作業後就不回房了,很清純地溜進他已經暖好的被窩裡,幸福地蹭了蹭。如果那次他睡得晚了,她會很敬業地坐在他身邊等他忙完才滾回牀上。小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做規矩,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很無恥地黏在他身上取暖,尤其是下雪的大冬天。

自從長大一點看了有些書後,她就跑去找他,悲哀地問他:“哥,我是不是不能和你睡一張牀哇?”怪不得陳炎月天天鄙視她霸佔她家少主的身體。

那時候他就很憐惜地摸摸她的頭,說:“沒關係的,你的清白早就被我毀得差不多了,不要介意這些,九兒乖。”

她當下石化。

的確,對於他來說,她的清白比垃圾還不值錢,垃圾好歹還能回收,而她在九歲之前沒有什麼地方是他沒看過的。確切來說,自出生來就沒了。

恨娘不管她。害的她現在在他面前不管有沒有穿衣都是一樣的。

“嗚嗚嗚嗚。”她憋屈地爬上大而華麗的牀,縮在裡面啃爪子,仇視他若無其事地理了理散下來的長髮,熄了燈就睡。

“你埋怨什麼?”君零更憋屈地在黑暗中瞪視她。

“你翻過去睡好不好?”

“幹嘛?那樣會壓到傷口的。”

“算了算了,我可不希望你嫁出去那天香消玉損,烈宏睿就沒小妾了。”

“誰香消玉損?誰嫁?誰要做小妾?”他越說越來氣,恨不得好好地罰一罰那該死的混賬丫頭,“你說過你是歸我的。”

“是呀,那又不代表我一定要嫁給你,我可以給你做侍女哇!實在不行做奴隸也行哇!賣身契送你。”

“……不嫁了!”他氣呼呼地翻過身,很大無畏地把那要命的傷壓在下面,以自虐博取那欠揍的某人的同情。

寒零趕緊爬起來,捂住自己的臭嘴,現在關鍵是這個男扮女裝的美人開不開心,願不願意,不能爲了這等“她一生不值錢的破幸福”小事惹火了他,否則小竹會很幽怨、伊人落淚的,她就沒有好姐姐了。

爲了小竹,她的幸福是可以退讓的,嫁就嫁。

“喂!別發火呀!”她狗腿地爬了過去,按住他的肩,想晃又怕碰到那還在滲血的傷口,“哥,你轉過來呀!關心一下你自己的身體又不會死!”

回答她的是很乾脆利落又充滿怒意的冷哼。

寒零慫了。

“哎哎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巴不乾淨,呸呸呸,不是不是,我嘴巴里吐不出讓你滿意的話,哎呀哎呀就是不乾淨了,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哇,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我計較嘛……小竹和她未婚夫的幸福掌握在你手裡呢,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喂,你好歹平着躺嘛!壓着傷口多疼哇!”

她亂七八糟地扯,扯到這裡趕緊去扳他的肩,又不敢大力,怕扯壞了原來的傷口。她挑挑眉,突然覺得無顏去求他,她把他弄得一身是傷,還都是因爲她才弄的,又是肩又是腰,他的肩已經受過兩次了,上次靠裡一點的針傷她都不在他有沒有留下後遺症。

總而言之,她真不負責。

嘆了口氣,她無奈地躺下,卻突然聽到他幽幽的話語聲:“你很不會說話。”

“是哇,只有那次幫你解了圍,有那麼出息了一次。”她很鄙視自己地感嘆道,“所以你也不要老是折磨自己囉,這樣我會覺得我的嘴巴髒的和垃圾場沒區別,只是沒那麼臭而已。”

君零嘆了口氣,轉過身來盯住她的眼睛。

寒零愣了愣,黑暗之中他那靈動的眸子已經不再發紅,那一次發燒已經全退了下去,清亮的黑色濃如墨,深沉地如萬丈之淵,深不可見底。

“怎麼了?”寒零小聲又怏怏不樂地問道。

“過來一點。”

寒零硬着頭皮蹭了過去,嗅了嗅他身上清幽的香氣,表示她已經滿血復活,可以滾去睡覺了。

一隻微微冰涼的手拂在她臉上,寒零一怔,擡起頭盯住那張絕倫驚豔的眸子和絕俗的面容,那張看了十多年卻怎麼也看不厭煩的精緻容顏,每一線每一弧度都造物所鍾,細膩勾勒,是造物主的傾心之作,把他的個性在容貌之上勾畫得一清二楚,風姿天成。高華與尊貴相融合,靈動與清零相交替,對外人始終疏離又淡漠卻對她親近,惟獨對她展現出最真實的自己,即便是相處時間最長的師尊也沒有看透他的性子。

如此近乎完美的人能做她的哥哥,的確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你蓋好被子哇。”寒零嘀咕一聲,替他拉好落在一旁的被褥,藐視他不會照顧自己。

君零湊過來,低低道:“你剛剛說你嘴巴髒,是不?”

寒零訕訕地點頭。

“那我幫你洗洗。”話語聲絕,他埋下頭,含住那兩片想要到處亂竄的柔軟,輾轉在脣邊,勾動心底的複雜情感。

上次也叼着她的脣,卻沒敢進去,就是怕她年紀太小還是會被嚇住,雖然她一向鄙視古社會的繁文縟節,但是還是在遵守。

“唔,你撬不撬?憋得我好難受的……”她在他身邊嘟嘟囔囔,口齒不清。

寒零瞪着他,表示在她心目中,接吻就是用來撬牙關的,目的達到了就可以滾走了。脣上突然一涼,寒零撇撇嘴,上下咬了咬脣,瞅他。

“你想要我撬?”

兩個人非常學術性地討論接吻要不要撬牙關的問題,併發出了嚴肅的疑問,表示必須定清楚目的,否則執行起來很辛苦。

“隨便你哇,只是覺得親着很舒服。”

“……”

關鍵是在於舒不舒服,不是在於感情的溝通。怪不得那次她那麼失望,原來就好比大冬天突然搶走你溫暖的被子,你會開心嗎?顯然不會。

肩上一重,卻見他半壓下來,趴在她肩膀上,很嚴肅地盯着她,研究這個在感情表達上很開放事實上卻一竅不通的丫頭。

“喂喂,你親不親?不親我睡了!”

君零湊過去,離她僅有一指寬的的距離,垂下來的烏髮散在她臉上,他看着她不滿的眼神,笑了笑。

“要的,你得補償我。”

他連跪都不肯跪,怎麼會願意去男扮女裝?

寒零瞪着眼,鄙視他磨磨唧唧婆婆媽媽,又留戀那溫軟猶如米糕,童年難忘,乾脆擡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壓,饜足地咬上他的脣。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三章第一百一十二章第九十三章第七十三章第三十四章第二十章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章第六十六章第五十二章第三十七章第五十二章第七十一章第七章第一百零三章第二章第一百二十九章第四十四章第七十九章第七十六章第一百零六章第一百一十二章第一百二十一章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三十四章第五十七章第七十一章第八十九章第四十二章第一百零七章第三十一章第十二章第四十章第五十三章第一百一十八章第十一章第三十一章第十八章第九十六章第一百一十二章第十八章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九十八章第一百一十一章第一百零六章第一百零一章第七十六章第三十六章第十三章第九十五章第五十一章第五十章第二十五章第一百二十四章第一百二十八章第一百二十一章第一百零七章第十九章第四十五章第三十七章第五十章第七十九章第七十六章第四十七章第一百零七章八十六章第四十七章第八十一章第一百零九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一章第六十章第一百二十四章第一百二十章第一百二十八章第一百一十六章第二十章第九十六章第六十四章第三十八章第一百一十八章第三十七章第六十章第八十九章第六十章第四十七章第七十七章第四十五章第五十章第三十九章第三十八章第一百零三章第十九章第一百二十七章第二十五章第八十章第六十三章第九十九章第一百三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