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臣妹之見,幾位大臣的姑娘都是極好的,實在讓人挑花眼了。”長公主也知道,皇上明着是爲了幫她慶生,實際是接着這個機會公佈太子妃人選。
“哈哈,不錯,論年紀、才貌品性,有一人與太子倒是極爲般配!”皇上爽朗的笑着道。
“哦?莫非皇兄心中已有合適的人選,那快公佈吧,我這做姑姑的,也爲太子急了幾個月了。”長公主無比配合的說道。
“好!趁今日大好的日子,人也齊,朕就宣佈這好事吧。趙將軍之女趙悠依,嫺熟大方、溫良敦厚,朕將其許配給太子爲太子妃,擇良辰吉日大婚!”
慕辰逸露出欣喜之態,忙出來領旨謝恩。
那日離落說了那一番話以後,他思前想後覺得娶趙悠依的確好處良多。所以當皇上召見他,讓他死了對離落的心思時,慕辰逸沉默半晌,說如果不能娶離落,那他想娶趙將軍之女趙悠依。
皇上聽了他的話足足一盞茶的時候沒說話,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直將他看得雙腿打顫,後背冷汗連連。
後來皇上直接讓他退下,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他以爲沒戲了,結果今日居然這樣當衆賜婚,簡直讓他又驚又喜。
趙奕完全沒想到這樣的好事會落到自己女兒頭上,當場就驚呆了,在二弟的提醒下,才趕緊帶着嫡女趙悠依走出來跪下謝恩,“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愛卿快請起。”皇上笑容滿面的說道。
慕辰逸趕緊上前攙扶起未來的老丈人,然後滿目柔情的看着趙悠依。
趙悠依畢竟年幼,又被皇上突然襲擊當衆賜婚,一點準備都沒有,渾渾噩噩的謝了恩,起身就對上慕辰逸情深似水的眼睛,羞紅了臉,低着頭回到自己位置,將頭埋在母親懷裡不願出來,惹來一片打趣聲。
今日的真正目的達到後,皇上也不多留,直言宮中還有事情要處理,與皇后一同離去了。
現場的氣氛又重新活躍起來,原本有些冷清的趙將軍一家桌前,現在圍滿了出言恭賀與攀交情的人。
離落淡淡的看着這一幕,便宜慕辰逸了,若不是幾大隱世門派世家提前出世,皇上又起了重用神策大將軍一家的心思,豈會同意讓慕辰逸娶趙悠依,恐怕先懷疑的就是太子動機不純。
沈太傅和沈寧馨同時暗鬆了一口氣,雖然離落說欽天監的觀星塔崩塌事件之後,皇上便只能重新選定太子妃人選,可畢竟塵埃落定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此刻纔是真正放下心來。
宴席後,月色漸濃,長公主安排了歌舞表演。
蘇焱起歪着身子,一手搭在膝蓋上,慢慢的喝着酒,對靠近搭話的慕辰澤很是不耐煩,今日離落說要來爲悅己閣的開業鋪好路子,否則他纔不想參加什麼宴席呢。
“老師,別的男子若是坐沒個坐相,總顯得紈絝浪蕩,可焰羽公子舉手投足,卻那麼俊逸翩然。都說縹緲山莊的焰羽公子衝冠一怒爲紅顏,爲你一人,不惜以天劍盟爲敵,簡直太讓人羨慕了!”女人天生就愛八卦,連第一才女沈寧馨也不例外。
自己男人被誇,離落也是得意的,笑意盈盈的看着對面的蘇焱起,甜蜜的說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我們所求不過是安穩度日罷了。”
感受到離落的視線,蘇焱起便也朝她看過去,見喝了酒的離落雙頰微紅,桃花瞳仿若星空般璀璨,柔情似水的望向他。
蘇焱起只覺得心尖都被她看得顫抖,玉指劃過嘴脣,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同樣目光灼灼的看向她。
離落在他手指劃過嘴脣的時候身子有些酥軟,暗道自己現在越來越沒定力了,大庭廣衆之下竟然被撩撥得心跳加快,於是美目流盼給了他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
蘇焱起便低低的笑了,眼裡的情意愈發濃的化不開。
二人旁若無人的調情,完全不在乎周圍有多少人看着,彼此眼裡只有對方,。
慕辰逸之前的好心情完全蕩然無存,陰沉的瞥了一眼蘇焱起,兀自喝着悶酒。
康瑟舞此刻和慕辰逸有同樣的感受,愛慕的男子與別的女子在一起卿卿我我,簡直像是一刀刀紮在心窩上。
“長公主壽宴,本公子不請自來,希望沒有打擾衆位好興致。”伴着清朗的聲音,走來一位搖着摺扇的妖冶的公子,只見他眼尾下方一顆淚痣,襯得膚白如玉,風流倜儻。
長公主疑惑的看了看他一眼,“請問這位公子是……?”
“哈哈,是本公子的疏忽,應該自報家門的。姬家,姬如笙。”妖冶公子原來出自四大隱世家族的姬家,他朝長公主拱手行禮後便朝着蘇焱起笑着道:“蘇大公子,別來無恙啊!”
姬家的人!
離落心裡一震,這還是靈族現世後她第一次見到,看樣子他和蘇蘇是舊識,只是不知是敵是友。
“你就這樣空手來了?”蘇焱起眼睛都沒擡,淡淡的說道。
“本公子雖然沒有蘇大公子出手闊綽,但也不至於空手而來,紅蓮。”他將扇子折起,朝身後一揮,便走來一位上圍極爲豐滿的女子,看上去嬌滴滴的,蜂腰細手,卻穩穩的託着兩壇酒。
“此乃我們姬家的‘秋露白’,一罈送給長公主作爲壽禮,另一罈,不知蘇大公子可否賞臉與我共飲?”不等蘇焱起回答,姬如笙便取了一罈酒朝他走去,毫不客氣的坐在一旁。
自有宮女將另一罈酒接過,那喚作紅蓮的女子也退至姬如笙身後站着。
長公主此時哪還不知道,這個姬如笙便是今日風頭正熱的靈族後人,姬家的青年才俊。沒到的他居然會出現在她壽宴上,不過看這情況,對方只是借個地而已,明顯就是衝焰羽公子來的,原來焰羽公子姓蘇啊,這倒還第一次知道呢。
“姬公子大駕光臨,本宮真是高興得很,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公子體諒。”長公主是怕他多想,認爲自己請了焰羽公子沒請他,其實這焰羽公子也是不請自來啊,當初太子請求給離落髮一張請帖,她便應了,誰知這焰羽公子也跟着來了。
“長公主客氣了,還請莫怪本公子不請自來。”姬如笙笑着說道。
“落落,你也一起來,這姬家的‘秋露白’可難得喝到。需要多種靈果,以秋日的露水釀製,於秋分這日埋下,足足滿十年才取出。”蘇焱起朝離落招手道。
“還有這般好東西,那我也得嚐嚐。”離落知道蘇焱起眼界頗高,被他稱讚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也不矯情,爽快的站起身,全然不顧別人的眼光,走到蘇焱起的另一邊坐下。
姬如笙似乎也不在意,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將封着酒罈的油紙挑開,又將布塞拔出,瞬間一股誘人的酒香傳出,其中還夾雜着濃郁的果香,讓人聞之陶醉。
離落看着那琥珀色的液體緩緩流出,不由得也勾起了酒癮,倒不是她愛喝酒,而且她愛品酒。愛吃美食的人,自然對酒也挑剔。
前世她也是全世界各地收集美酒,家裡就有一個很大的酒櫃,裡面最貴的一瓶酒是白馬酒莊乾紅葡萄酒,她在美國的一次拍賣會上競拍回來的,花了僅二十萬美元。
“蘇大公子,離落姑娘,請!”姬如笙倒好酒後,便做了一個請自便的手勢,自己端起酒杯仰頭一口喝下。
離落舉起酒杯,笑着與蘇焱起碰了碰杯,然後擡至脣邊,先是嗅了嗅,清香醇厚,讓人神清氣爽,然後輕沾脣邊抿了抿,入口甘醇,這才一口喝下,只覺得舒張肺腑,一股清涼中又帶着溫潤的液體緩緩下沉,傳至四肢百骸,全身毛孔都通透了許多。
真是色比涼漿猶嫩,香同甘露永春。
“離落姑娘覺得此酒如何?”姬如笙搖着摺扇笑得妖冶。
“不錯,初嘗,淡淡的酸澀,再品,幽幽的果香,回味,芬芳怡人,餘味綿長。此酒,應該不止十年吧,至少有十六年之久。”離落放下酒杯,微笑着說道。
姬如笙吃了一驚,不可思議道:“離落姑娘真乃神人也,此酒是我四歲時埋下的,如今正好十六年,一年不差,你是如何得知的?”
蘇焱起看向離落的目光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她在品酒方面也擅長,他的落落總是會意外的給他帶來驚喜。
“嘻嘻,隨口猜的。”離落不想表現得太過突出,含糊的找個藉口蒙過去。
姬如笙明顯不相信,還要再問,蘇焱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帶着警告,讓他的話堵在嗓子眼裡,一時禁了聲,只是不滿的看着蘇焱起,慢悠悠的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再說其他人早就被那芬芳的酒香引得垂涎欲滴,但他們不敢打蘇焱起那桌酒的注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長公主。
長公主原本想和駙馬二人享用這秋露白的,此刻硬是扛不住衆人期求的眼光,忍住肝疼命人將酒分給衆人,即便如此,也不是人人都能嚐到的,只有那些身份顯貴才分得一杯,一圈下來,整整一罈酒只剩三分之一了。
長公主趕緊命人收起來,任他人明示暗示也裝作不懂,靠!明明是她的壽禮,白白的分出大半,有本事直接找姬如笙要啊。
還別說,真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