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心悠悠一嘆,眉色間襲上愁色,“是啊,前兩個月雖然收購了一批,可數量不夠,這次我親自來,就是爲了大量採辦,誰知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唉--”
對於香料坊而言,缺少一味重要的香料還真是糟糕,離落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便沒有出聲。
池墨飛見氣氛沉重,便笑道:“離落,你這妹妹怎麼到了屋子裡還不將斗笠取下,也好讓我們看看真容啊。”
“末白容顏醜陋,怕污了兩位的眼睛,故不能將斗笠取下。”末白輕柔稚嫩的聲音響起。
池墨飛一怔,眼裡的興趣更甚,他瞥了一眼離落,緩緩的說道:“你既然是離落的妹妹,豈會醜陋!”
“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是姐姐憐惜末白,才與我姐妹相稱的。”末白依然不卑不亢。
池墨飛挑了挑好看的眉,朝離落眨了眨眼睛,“難怪我說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妹妹,罷了,既然這位叫末白的小姑娘不願意,倒顯得本公子有些強人所難了。”
離落一直沒有開口,末白第一次離開九幽來到外面,她不想幹涉得太多,讓末白自己處理一些事情比較好,畢竟以後要接觸形形色色的人,末白也需要儘快適應外面的世界。
池墨飛給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輕輕晃了晃,說道:“爲何這次焰羽公子沒有同來?”
離落看向他,桃花瞳流光豔漣,脣角一勾,說道:“那你是希望他來嗎?”如果蘇蘇在,怎麼可能讓他們有一起喝茶的機會,不知道爲何,蘇蘇對池墨飛真的很不待見。
池墨飛撇着嘴趕緊搖頭,“隨口問問,他沒來那我就放心了。”然後撫着臉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像丟燙手洋芋一般。
藍玉心噗嗤的笑出聲,“我倒是聽墨飛提過,據說是離落姑娘的心上人用滾燙的茶水破了他一臉。”
離落側目朝藍玉心看去,池墨飛與這華夫人關係挺好啊,連這麼丟人的事情都說與她,“誰讓他放着正門不走,偏要去扒人家窗戶。”
“是是是,這倒是墨飛自找的。”藍玉心捂着嘴笑道:“那幾日他還來找我要清心安神的香呢,說是晚上總夢到自己被毀容了,臉又紅又腫的無法見人,給我笑死了。”
離落忍不住也笑了,只有池墨飛一臉哀怨,“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你們兩個夠了!”
“對了,你們來此地幹什麼?”池墨飛掃了一眼離落身旁的劍,皺眉道:“你什麼時候開始習劍了?莫不是要去參加那什麼武林大會吧?”
武林大會?離落心裡吃驚,面上卻分毫未顯。九幽的事情太過重大,絕不能走漏絲毫消息,不如順着池墨飛的話說好了。
離落撫着身旁的劍,神色不明的,“怎麼?我不能去參加那武林大會嗎?”
池墨飛直起身子,驚訝的說道:“你真要去參加武林大會?”
藍玉心也是美目驚異的樣子,“慧骨靈心驚風雨,衣衫似雪雪如肌,隻身仗劍走天涯,看盡紅塵江湖事。這一直是我的夢想,可惜與武無緣,沒想到離落姑娘做到了!”言畢已朝離落靠近過來,滿臉崇拜豔羨的神情。
離落嘴角抽個不停,內心翻了幾大個白眼,做到個屁!她同樣與武無緣!
“那個……咳咳,其實也不是我要參加,是……去湊熱鬧的,我也想看看武林大會是何樣子。”離落乾笑着解釋道。
藍玉心眼中的豔羨散去,訕訕的退回去坐好。
池墨飛神色略鬆:“這次的武林大會不同往日,可是由天劍盟發起的召集令,你不是與他們有仇嗎,最好不要去了。”
天劍盟發起的召集令?他們要做什麼,這才入世不久,就想要號令江湖羣雄了?不知道縹緲山莊是什麼反應,蘇蘇會不會也去呢?
池墨飛見離落神情晦澀,半晌不說話,便推了推她,“你想什麼呢?聽到我說的沒有?”
“啊?哦,聽到了。我到時候自然會易容去的,你放心吧。”離落朝他笑了笑,不能問太多,以免池墨飛起疑心,此事先放在心上,等去到大一些的城,直接到第一樓打探好了。
池墨飛想起她變身成葉良辰的樣子,笑了笑,“你該不會又是要女扮男裝吧,雖然你的易容技術很神奇,可天劍盟畢竟非同常人,還是小心爲上。”
“嗯,我知道了。”離落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見她那麼順從,池墨飛心情瞬間好了起來,挑了些有趣的事情說與離落聽,藍玉心時不時插幾句,末白則安安靜靜的聽着,時間便不知不覺中流逝了。
等離落等人被外面的喧譁聲打斷時,外面已經夜幕籠罩了。
“去打探一下發生了何事?”池墨飛打開門說道,一直守在門口的隨從便小跑着下樓去了。
莫非那吸食人精血的那一幕又出現了?聽那喧譁聲如此近,難道發生在客棧裡?不會這麼倒黴吧!離落暗暗想道。
“姐姐!”末白拉扯了一下離落的袖子,低聲說道:“白日進門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客棧里布置了一個防禦陣法,剛纔我突然感應到陣法波動。”
離落一怔,這明月客棧竟然佈置了陣法?什麼時候陣法如此不值錢了,連一個客棧都能擁有。難怪老闆娘敢繼續開門接客,原來有護身符啊!
“你可知是什麼原因引起的?”離落也低聲問道。
“一般外界攻擊會引起陣法自動防禦,只要五感靈敏之人都會發現陣法的存在。可剛纔僅是細微的波動,像是……”末白看見藍玉心走過來便住了嘴,離落說過切不可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異常,除非等她們強大了。這句話她一直牢牢地記在心上。
“估計是又發生了那恐怖的襲擊,事情一直得不到控制,看來此行註定空手而歸了。”藍玉心憂愁的說道。
“此處實在不太平,我們也打算過一夜便離開的。華夫人也不用太過介懷,畢竟其他香坊也無法採購到這紫萸刺,這是大家共同的損失,於馥香坊應該影響不大的。”離落勸道。
“唉--影響大了去了,搞不好要……”藍玉心沒有說下去,只是柳眉緊蹙,眼眸裡一片痛苦,整個人竟然透着一絲頹然的氣息。
不就是個紫萸刺嗎?怎麼像是丟了魂一樣?離落困惑不解。
很快那派下去打探消息的隨從回來了,他臉色如窗戶紙一樣蒼白,先是彷徨的看了一眼藍玉心,然後朝池墨飛單膝跪下說道:“池公子,情況很不妙,又有人變成乾屍了。明日我們必須離開,請池公子勸勸我們當家的,不能耗在這裡等死啊!”
那隨從的聲音不小,離落聽到了,藍玉心自然也能聽到。她又是一聲長嘆,毫無波動的聲音響起:“ 罷了,這都是命中註定,明日我們便啓程回去。”說罷便歉意的朝離落打了個招呼,兀自回房間了。
那隨從聽了藍玉心的話頓時如臨大赦,蒼白的臉色也恢復了些血氣。
池墨飛轉身便看見藍玉心獨自回房的背影,他將帶來的護衛以及丫鬟叫來吩咐道:“今夜守好華夫人,安然度過後,明日便可離開了。”
“是!”衆人皆是面色一鬆,紛紛散開堅守自己的崗位去了。
離落看得出這些下人是藍玉心身邊伺候的,卻對池墨飛唯命是從,或許是被這裡發生的事情嚇怕了吧,池墨飛陪同藍玉心而來,應該是爲了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