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石被第一時間請來救治。
暴風和疾馳一直處於魂不守舍的狀態,藥石不讓他們待在屋裡,所以裡面是個什麼情況也不清楚,只是呆呆的盯着房門,內心祈禱着主母一定要沒事。
嚴大師也急得團團轉,陳黎還命懸一線,若是離落再有個三長兩短,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咯吱--門開了。
暗衛的眼睛刷的看過去,嚴大師也停住身子,轉頭見藥無拎着兩支箭出來,然後反手又將門關上了。
“主母她情況如何?”暴風趕緊上前問道,疾馳也緊張的站在一旁。
“那丫頭救回來了嗎?”嚴大師情急之下想伸手去抓藥無,被他身子一偏躲了過去。
“由我弟弟出手,箭傷並不致命。”藥無晃了晃手中箭矢,“不過箭頭上有毒。”
暴風心裡一咯,啞聲道:“千--蠍散?”
藥無點頭,神色也多了幾分凝重:“解藥沒拿回來,現在又倒了一個。趕緊給你們主子傳信吧,讓他儘快將我們師父請來,或許還有救。”
暗衛一聽腿都快軟了,彼此互看一眼,都看出對方眼裡的懊悔與內疚,他們太大意了,當時無論如何也該留下一人的。
“你守着,我去傳信。”暴風步履沉重,速度卻不慢,如果這是個圈套的話,九姑娘那邊肯定也出事了,對方既然是衝主母來,也不知還有沒有後招,安全起見的話,順便通知七爺吧,他離得近,能儘快速度趕來。
葉九他們馬不停蹄的趕回來,還沒等走進屋,就聽說離落遭到埋伏受了重傷,昏迷不醒還中了毒,當場就身子晃了晃,險些沒暈過去。
她惡狠狠的將留守的疾馳叫過去,前前後後將經過了解了一番,再結合他們在蒼禾城的經歷,心裡大概有了底,覺得必須立即將事情告訴蘇焱起。
雖然暴風已經去傳信了,但是暗衛的系統與葉九的情報系統不是一樣的,作爲蘇焱起的親信,葉九有更快速的傳信方式。
葉九的信由米飯糰在半夜時分送到。蘇焱起這兩日心裡也是不大安穩,米飯糰剛從窗外撲騰進來,他就醒了,那不好的預感愈發明顯,眸子冷得米飯糰都有些不敢接近。
當看完葉九的信後,他身上的寒意幾乎將米飯糰凍僵。中箭、中毒、昏迷幾個字,就像刀子一樣剜着他的心,似乎又回到當初離落被君桑榆偷襲後的那段日子,恐懼、懊惱、痛苦緊緊的揪着他的心。
極度的憤怒反而讓他冷靜下來,不管是什麼人做的,傷害了落落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不過眼下有更要緊的事。
這天夜裡,桃源居里一陣雞飛狗跳,藥不是睡得正香就被拖了起來,罵罵咧咧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蘇焱起也不管他,交代葉二守在京城,然後讓藥不是騎上離落那匹汗血寶馬,自己動用輕功,一路朝着橙州趕去。
與此同時,一直留在紫萸城的葉七也收到了暴風的消息,得知離落遭襲,身中奇毒,哪裡還坐得住,立即收拾東西要走。九幽的人見他神色着急,又走得突然,心知恐怕出事了。他們得葉七相助,很快適應了外面的生活,自然對他感激不盡,出於關心便詢問出了什麼事。
葉七想了想,反正也不是外人,便將實情告之,得知出事的人是離落,九幽的人也不淡定了,立即通知了族長,族長知道的多,想得也更深,涉及離落和蘇大公子的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想了想,決定讓剛回來的司然再去一趟。
離落醒來時,發現自己是匍匐在牀上的,她動了動想翻過身子,結果牽扯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主母你醒了!”
“快去叫小神醫來!”
離落偏頭望去,見不少人圍着自己,葉九更是激動的跪在她面前,眼眶紅紅的,顯然哭過。風馳電掣圍在後面,神色也頗爲激動,只是礙於男女之防沒有靠的太近。嚴大師也在人羣中,見她醒來終於鬆了口氣。
“讓開讓開。”藥無在前面開路,風馳電掣立即閃到一邊,藥石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看了離落一眼,問道:“你感覺如何?”
離落動了動嘴,吐出兩個字:“口渴。”
不等藥石開口,閃電就立即倒了杯水遞過去,葉九接過遞到離落嘴邊,後者就着她的手喝了兩口,終於覺得嗓子舒服點了。
“我給你撘撘脈。”藥石一直在觀察離落的氣色,見她除了臉色蒼白些,倒沒有什麼不妥,心裡暗暗稱奇,等替她搭了脈,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就是身子虛弱了點,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離落剛剛醒來,並不清楚自己的傷,所以聽了沒什麼感覺。其他人卻是大鬆一口氣,激動之色溢於言表。
葉九還是不大放心,問道:“那個,千蠍散的毒……?”
“解了。”藥石神色不明的看了離落一眼,“她現在體內一點中毒的跡象都沒有。”
離落半晌才反應過來,心裡一驚,“我睡了多久?”
藥無搶着答道:“整整兩日。”
糟了!陳黎的毒!她變色一邊,原本就蒼白的臉更是白如紙。
藥石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說道:“放心,那人沒死。”
離落怔住,呆呆的看看他,又看看葉九,“你找到解藥了?”
葉九搖頭。
“怎麼回事?”離落示意葉九將自己扶了坐起來,急着向藥石問道:“你不是說保他三天嗎,今天應該已經過了。”
“那就要問你自己嘍。”藥無上下打量這離落,那眼神放着光,像是野獸盯着獵物一樣興奮。
離落不由得打了個冷噤,轉向葉九,“什麼情況?”
葉九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主母,您以前是不是吃過什麼靈藥,所以百毒不侵。”
蝦米?離落茫然,百毒不侵,我麼?
藥石見她神色困惑,估計這種情況她自己都不知道,於是解釋說:“你中毒了,和那個陳黎一樣的毒,千蠍散。”
中毒了?靠!箭上還真的有毒!
藥石:“但是現在你體內並沒有一丁點中毒的跡象,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就是說千蠍散到了你體內自行消散了。”
雖然不懂爲什麼,但聽起來好牛掰的樣子!
藥石見她居然兩眼放光,當下也有些無語,默默的看着她。
好在離落也沒得意多久,慢慢的冷靜下來,纔開口道:“你的意思是千蠍散對我沒用?那和陳黎有什麼關係?”
藥無笑眯眯的說道:“當時從你身上取下的箭頭上有毒,所以我們都以爲你中了毒,事實上,我弟弟第一次給你診斷的時候,你體內的確有中毒的症狀。可當他晚上再次爲你把脈時,發現你體內的毒竟然減弱了不少,他覺得奇怪,便將此事和我說了。我估摸着是你以前吃了什麼罕見靈藥之類的,所以不懼百毒,便讓他取了你一點血餵給那個陳黎,嘿,沒想到還真管用,如今他的毒雖爲全解,但已經好轉了。”
離落:“……”
怪不得她奇怪自己怎麼手指頭上都有纏繃帶,還以爲是那天受傷而不自知,如今看來是被人放血了。不過若自己的血真能救陳黎,那倒也值得。
“我以前吃過幾個靈果,會是因爲這個原因嗎?”離落弱弱的說道。
藥石眼睛一亮,來了興趣,“什麼樣的靈果?”
“呃……各種各樣的都有,我也不太清楚,以爲是普通的果子,蘇蘇告訴我是靈果。”離落不想暴露素貞的特別,避重就輕的說道。
藥石卻是誤解了,以爲是蘇焱起拿給她的靈果,縹緲山莊人傑地靈,生長着靈果也不奇怪,便沒有多問。
離落也想轉移話題,正好問道;“對了,小九,那日你那邊是什麼情況?”
葉九面色微變,帶着幾分自責和怒氣,咬牙道:“我們上當了,那個封萬情是別人假扮的。我們的人怕打草驚蛇,只是盯着他的行蹤。等我們三人將其截堵在客棧時,才發現他帶了人皮面具,而且事情一敗露就服毒自殺了,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問道。”
離落對此早有預感,所以也沒多少意外,又看向暴風:“那個黑衣人呢?”
暴風十分羞愧,單膝跪地道:“屬下無能,沒能抓住他。”那日離落昏迷,他嚇得手忙腳亂,不敢放任她不管去抓黑衣人,這麼一耽誤,就讓他給跑了。
疾馳也跪了下來,“當日我趕到的時候,已無那黑衣人的蹤跡,只是清理出七具屍體,皆是服毒自殺,唯一的特徵便是舌根被拔去,可見對方行事狠辣,謹慎小心。”
離落當時讓暴風抓住黑衣人,主要是爲了千歇散的解藥,如今陳黎恢復有望,雖然可惜沒有抓住兇手,但她也知道那種情況,暴風恐怕得先顧及自己,所以趕緊讓他們二人起來,“算了,兇手詭計多端,身份莫測,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抓住的,再調查就是。”
噔噔--
有人敲門,閃電過去開門,見是宅子裡的下人,低着頭很是拘謹的說道:“老爺,外面來了兩個人,說是找離落姑娘。”
聽聞有人找來,葉九和暗衛面面相覷,公子遠在京城,再快也得三日纔到得了。而這裡是嚴大師的私宅,只有自己人知道離落在這裡,也不知來人是是友是敵。
“我出去看看。”葉九使了個眼色,讓暗衛守好離落,便走了出去。
她剛出去幾步路,來人就迫不及待的自己進來了,離落便聽到那人一驚一乍的聲音。
“小九!主母怎麼樣了?快帶我去看看她。唉,我一不在你們就出這種事,果然是少不了英明神武的小七我……哎!你瞪我幹嘛,那件事後你還說要寸步不離的保護好主母,這才一年不到,怎的又……哎哎!怎麼還哭上了,我錯了,九姑娘!九姐姐!九祖宗!是我不好,是我嘴賤,你別哭了成麼……”
離落:“……”
暗衛:“……”
藥無藥石則好奇的伸頭出去圍觀,看是何方神聖嘴那麼賤。
“小七,你一來就欺負小九,莫不是欠調教。”離落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司然得知離落受傷,也十分擔心。他本來話就少,這一路更是沉默寡言,冷着臉趕路。此刻聽到離落的聲音,面部才稍微柔和下來。葉七就是被他憋得兩日沒說話了,這才放縱了些。
此刻他正手足無措的看着葉九,他只是好久沒見自己人想念的緊,這纔沒遮沒攔的亂說話,按照以往的經驗,葉九肯定手下不留情,直接上來削他。誰知今日才說了兩句,一向冷傲的葉九撇了撇嘴,眼眶就紅了,完全超出葉七的預期,簡直受到了不小驚嚇,暗想着莫不是主母受傷嚴重……心就猛地沉了沉。
直到離落的聲音響起,雖有些中氣不足,但還能調侃自己,想來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嚴重。葉七下沉的心停住,面現喜色,大聲道:“主母,您還好吧,我能進來嗎?”
得到離落的首肯,他和司然這才踏入房間。
葉七一個箭步衝到離落面前,仔細看了看,見她身上纏着繃帶,臉色蒼白,但精神還不錯,懸掛的心才完全落下去,隨即又氣氛的說道:“到底是什麼人做的,竟敢朝手無寸鐵的主母下手,簡直找死,若是被我逮到,定要在箭頭塗上辣椒油,在他身上射一百個窟窿!”
離落笑了笑,卻是看向他身後的司然,“司然大哥,你怎麼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