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七和暗衛紛紛起身,司然也一聲不吭的跟着走。他一直沒有說話,其他人都把他當成蘇焱起的手下,只有姬長歌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藥無當真坐着沒走,藥石也留下來陪他,兩人皆笑眯眯的看着四大家族的人,他們畢竟是孩子心性,回客房歇息多沒意思啊,還是這裡好玩。
他們倆不走,四大家族的人就鬱悶了,寧願留下的是狂傲張揚的蘇大公子,也不想面對那個渾身是毒的小鬼。可惜現在換地方的話,顯得太刻意,還以爲他們怕了,打定主意就在這吃飯,然後重新找地方住。
於是飯館裡便出現了你謙我讓的“友好”一幕,最後君黛兒笑了笑,當先挨着雙生子中的一個坐了下來,姬長歌見狀不甘人後,立即在另一邊坐下來,其他人才嫉妒不情願的坐下。
一頓飯吃的膽戰心驚,食不知味。凡是這對雙生子碰過的菜就沒人再夾,好在他們頗有先見之明的點的主食是牛肉麪,吃自己碗裡的倒也放心,勉強吃個囫圇飽。
客房內,離落靠着窗子看着外面院子中的景色,蘇焱起走過來從後面抱住她,“在想什麼?”
“在想素貞,它不知跑哪去了,一直不回來。”
蘇焱起微微訝異,他還以爲離落在想四大家族的人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反應了了一下,笑道:“素貞是你的靈寵,不會丟的。”
離落的確更擔心的是小蛇肚子裡的兩枚靈珠,雖然有些不放心,但也沒有辦法,如今之計還是想辦法找到另外三枚。
“對了,你知道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嗎?”
蘇焱起見她還是問了這個問題,揚眉笑道;“娘子那麼聰明,猜猜看。”
來的人皆是四大家族的子弟,並沒有一向愛摻雜在其中的天劍盟的人,說明是靈族內部的事,而且來的人都是每個家族中實力最強的小輩,靈力估計都在五重以上,離落突然心中一動,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他們……莫不是爲了靈族的寶物而來?”
而最讓他們上心的寶物,十有八九便是靈珠,只是……爲什麼四大家族的人會一起出動,而不是分開各找各的。
蘇焱起看錶情便知離落猜出了個大概,便進一步提示道:“古交有一處深谷,那裡遍地碎石,土地貧瘠,寸草不生,可就在幾天前,好像是一夜之間,突然開滿了白色的小花,你說奇不奇怪。”
一夜開花,這麼神奇!
離落推測到道:“靈族懷疑那裡有靈珠存在,又怕是個烏龍鬧出笑話,所以才讓各家小輩先去打探,看看到底是不是靈珠?”
蘇焱起颳了刮她的瓊鼻,“就是這樣,即便那裡沒有靈珠,也大有古怪,讓他們年輕人去歷練一番也好。”
離落忍不住笑出聲,戳了戳蘇焱起的胸膛,“你現在當了代掌門,說話也老氣橫秋的,還年輕人,顯得你多老似的。”
蘇焱起將懷裡的人抱緊,笑道:“我可是馬上要成親的人了,自然不將那些小屁孩放在眼裡。”
“我聽說君玄奕快三十了吧,還有左宗,聽說是去年成的親……”
離落話沒說話就被蘇焱起打斷,氣道:“對對,君玄奕那個老男人已經三十了,不僅早就有了夫人,連女兒都和藥無他們差不多大,虧他還有臉跟一幫小輩混在一起,爲老不尊!”
離落:“……”
一連兩天,離落等人都歇腳在客棧,葉七負責出去打探長樂聖教的消息,司然則陪着藥無藥石去附近的山上閒逛,說是可能會發現難得的藥草和……毒草。
四大家族的人就第一天見過後,就沒了蹤影,估計是直奔那個開花的深谷去了。
離落現在對長樂聖教也有了大致瞭解,江湖上行事詭異一個幫派,亦正亦邪,以製造極其厲害的機關、毒藥而聞名,下設四大壇主,各司機關設計、毒藥製作、情報任務和弟子訓練等工作。而居於四大壇主之上的,便是教主,還有與之同等地位的大祭司,據說這一任大祭司十分擅長占星術,且極爲神秘,鮮有人見過他的面貌,除了教主,連四大壇主都沒有見過其真容。
長樂聖教的老窩長樂坊防衛極其森嚴,組織也極爲嚴密,聖教周圍佈滿了致命機關,沒有本教弟子帶領,外人很難進入。據說曾有上門找長樂聖教報仇的門派,還沒見着人就被外圍的機關折算大半,逃出來的人都掛了彩,最終只能打消報仇的念頭,灰溜溜的走了。
不過這些機關還難不倒深諳此道的葉七,他悄悄潛進了長樂聖教的內部,先是躲在暗中觀察了四大壇主一番,見他們雖有些本事,卻不像是離落形容的那個黑衣人。又趁着教主不在時潛入其書房,看到不少記錄着秘事的冊子,卻依舊沒找到與天劍盟有關的信息。最後當他將目標放在那個大祭司身上時,卻差點被發現,只好趁人趕來時溜之大吉。
蘇焱起聽着葉七的報告,手指輕輕敲着桌面,“你確定那是大祭司的屋子?”
葉七猶豫了一下,道:“因爲那個大祭司沒有露面,所以屬下是憑着感覺猜的,那屋子在最深處,路過的弟子皆輕手輕腳,神色極爲恭敬,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進去,卻不見什麼人出來,很可能就是那神秘大祭司住的地方。”
蘇焱起又問:“他們怎麼發現你的?”
葉七有些羞赧,“因爲屋子門窗緊閉,也聽不出什麼動靜,屬下沒敢貿然進去,便用石子擊開窗子,人躲在暗處觀察,結果突然聽見屋裡傳來嘭的一聲,似乎是什麼重物砸在地面的聲音,引起了附近守衛的注意,所以只能先撤了。”
蘇焱起:“是機關?”
葉七卻是不能肯定:“沒有親眼見着,屬下也不敢肯定。只是屋內當時很安靜,並沒有聽到機關啓動的聲音,倒是那重物落下的聲音十分突兀,像是被屬下彈的那顆石子引起一般。”
蘇焱起沒說話,似乎在思索着什麼,離落安靜的待在一邊,也在想着事情,長樂聖教是否與封忘情勾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背後有沒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從明明無冤無仇卻還對自己出手這點來看,至少對方是報有惡意的。
即便在孟丹國混的風生水起,但以長樂聖教的實力,卻敢對上連天劍盟都避其鋒芒的縹緲山莊,若不是他們集體腦殘,就是有了什麼依仗。
離落覺得可能和那個大祭司有關,也只有信仰的力量纔會讓人喪失理智、飛蛾撲火。
蘇焱起顯然也想到了這點,他讓葉七全面去打聽那個大祭司的事情,並想辦法將他引出來。
晚上衆人想換個地方吃飯,便去了家環境清幽的飯館,疾馳提前考察過了,這家飯館的飯菜味道不錯,絕不會再次出現離落吃不下的情況。
誰知他們吃到一半,再次碰到了熟人。
龍擎蒼來古交也是爲了查長樂聖教的事情,結果今日剛到此地,還沒來得展開調查,就收到金鑾城那邊的消息,說是封忘情中了毒,已查明是千蠍散,並將那日與黑衣人相遇的事情說了一遍,請他儘快找到解藥,封忘情最多還能撐七天左右。
算算看,除掉路上傳信的時間,只剩下三天!龍擎蒼差點一口血飆出來,即便找到解藥,三天時間也趕不回去……
實在不怨金鑾城那邊消息傳得晚,而是藥無配製的升級版千蠍散特別,中毒後前期看不出什麼症狀,等發作的時候毒素已經擴至全身,而天劍盟又沒有縹緲山莊那麼快捷的聯絡手段,一來二去自然耽誤了不少時間,涉及這種救命的事,完全鞭長莫及,有心無力。
所以龍擎蒼知道救不了封忘情,一腔熱血還沒來得及投入調查,就被即將要失去舅舅的悲傷淹沒,想到從小到大,這個舅舅對自己最爲疼愛放縱,這次喪命也源於替自己出氣,才……遠在金鑾城苟延殘喘的封忘情還沒嚥氣,這邊他的好外甥已經在心裡爲他的“死”難過了。
當他失魂落魄的走進一家飯館,打算借酒緩解內心的悲傷時,與剛點了菜的離落一行人碰了個正着。
想到始作俑者就在眼前,龍擎蒼差點控制不住上前爲舅報仇,但他心性比從前穩重不少,知道自己不是蘇焱起的對手,動手只是自討苦吃。而且這次嚴格說起來,是他舅舅先動的手,還害的離落受了傷,想到這裡,底氣又泄了大半,他腳步一頓,轉向另一邊的角落,眼不見心不煩的點了酒,獨自喝了起來。
龍擎蒼不搭理他們,離落等人自然樂得清閒。這家飯館的菜果然精緻不少,也算可口,離落也沒再挑食。她能正常吃飯,蘇焱起便高興,賞給疾馳一個“你很不錯”的眼神,看得葉七豔羨不已,早知主母口味刁鑽,他就應該好好練練廚藝,如今就有大展身手的機會了。看看疾馳,不過是提前來試了菜,就被公子另眼相待,自己潛入長樂聖教一路破解機關,手指都磨破了,也不見公子誇一個字。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葉七心酸。
暗衛其他三人感同身受,也紛紛羨慕嫉妒恨的看着疾馳,自從這小子展露了他不凡的廚藝後,就與他們不一樣了,存在感蹭蹭蹭的往上冒,乾脆不要做暗衛,做名(明)廚好了!
就當他們吃菜剛上的時候,又走進一羣人,雙方目光一碰,頓時愣住,氣氛說不出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