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回到東都一週後,一支龐大的軍隊從東都城開出,沿着洛水而下,向段達,沈光部增援。這支軍隊由楊廣帶回的所有天興軍構成,除此還有從洛陽城中精打細算抽調出來的一萬隋軍,合計近兩萬人馬。
自上次在東都豐都市剿滅來犯的瓦崗賊,王伯當或其他部的瓦崗軍再未對東都進犯過。即使如此,楊廣抽調東都的一萬守軍後,仍舊擔心這會給東都防禦帶來影響,擔心類似之前的瓦崗賊軍偷襲。
於是他下達詔令,動員起洛陽全城百姓,抽選了上萬男丁,分爲幾班輪流上城牆值守警戒。東都洛陽中的大多青壯早就入伍從軍,因此這些被抽選的男丁大都是老弱。但楊廣只需要他們起到警戒作用即可,真正抵抗賊兵攻城的由沿着城牆新佈置的十幾個大營中的正規隋軍負責。
對面大營的羅士信立刻得到隋軍獲得大量增援的消息後,心裡就發了虛,他打算將自己的十萬大軍撤到洛口城下,與正在圍攻洛口的李密會合後再做打算。
過了兩日,羅士信部的隋軍陸續拔營,向洛口方向緩緩而退。羅士信畢竟是曾經做過隋軍武將,退的有章有法。陸續拔營而退,就是爲了讓某營遭受隋軍尾隨而擊時,附近其它大營的瓦崗軍可以隨時從大營中衝出從後面狙擊這些隋軍。
一大隊約兩萬人馬的瓦崗軍正列着隊伍行進在大路上,他們並沒有過於擔心隋軍從後方追擊上來,因爲他們後方十餘里處還有一個瓦崗軍大營正按兵不動。
接近正午時分,離洛口已經不是很遠了,將官們正要下令原地休整時。西北方的天際線邊騰起一陣煙塵,接着傳來如同奔雷般的轟鳴之聲。這聲音對於久經沙場的將兵們來說再熟悉不過,這是大股騎兵的聲音。
來的正是楊廣從江都帶回來的所有天興軍鐵騎,包括兩千王庭重騎和三千輕甲飛騎。他們乘坐維京船從洛水上直接迂迴到羅士信大軍的後方上岸,攔截先行撤退的幾股瓦崗軍。
瓦崗軍帶隊的將官大驚失色,這支幾乎全部是步卒構成的隊伍對於隋軍騎兵完全處於劣勢。他們沒有騎兵並不是偶然的,而是羅士信的撤退計劃特意這樣安排。
羅士信將騎兵調到那些最後才撤離的大營之中,而先行撤退的幾乎都是步卒。這個做法很好理解,先跑的“走的慢”,斷後的“跑的快”,既方便後撤的瓦崗軍掩護先行撤退的瓦崗軍,也有利於最後撤退的瓦崗軍能順利擺脫對方的追擊。
此時,瓦崗軍的將官,頭目們慌忙各自號令起來,讓步卒們佈置起防禦騎兵的陣型。鼓號喝令聲中,瓦崗軍兵卒排着隊列交互穿插,快速佈置出陣型。
槍兵構成方陣的正面,一支支閃着寒光的槍矛密集的在陣前形成矛刃之林。刀盾兵用虎頭圓盾構成盾牆遮擋住四邊長槍方陣的側翼。陣後則是大量的瓦崗軍弓弩手,正彎弓搭箭,準備攢射。
瓦崗軍剛剛擺好陣型,隋軍的三千飛騎轉眼即到,開始加速衝擊。兩軍還有三十餘仗的距離,這些飛騎就放出了緊拉着弓弦的手指。三千發箭矢被馬速加持着,以比徒步射擊更強的威力向瓦崗軍陣飛去。幾息之後箭矢射到,大量的隋軍兵卒,無論是槍矛兵還是後方的弓弩手都中箭受傷倒地,不少人被箭矢命中要害,當場殞命,還有少數輕傷者雖然站立堅持,但已是血流不止。
三十餘仗的距離恰恰是這個時代普通軍用弓箭的最大有效射程。這些飛騎所用的弓具本身就是特製的大弓,而且又是在馬速的加持下,因此有效射程能提高兩成左右,可將這些箭矢有效投射到瓦崗軍陣之中。
但反過來,那些瓦崗軍的弓弩手們若此時放出箭矢,也就剛剛摸到這些輕騎的邊。指揮他們的將官忍耐着,準備等對方再向前衝幾仗距離再行射擊。因此他們高舉着手,卻沒有揮下。
誰知道這個時,那些隋軍飛騎的將官們用竹哨發出幾聲呼哨之聲,衆騎頓時在陣前分成兩股,向兩側飛馳而去。並且在飛馳之時,依舊彎弓搭箭對瓦崗軍陣的邊緣前排進行攢射。那些引而不發的弓弩手瓦崗軍將校們再也忍不住了,喝令開始射擊。
密集的箭矢如同瓢潑大雨般從半空中潑灑而來,然而大部分射在兩軍陣前的空地上,只有少部分能投射到隋軍飛騎的活動區域。而這些飛騎正在策馬狂奔着向兩側分開,最後這輪攢射對這些輕甲飛騎竟然沒有產生絲毫效果。
但是那些瓦崗軍陣前排的槍兵卻是不斷遭受着飛騎們的強矢利箭的傷害。在嗖嗖的箭矢破空之聲和噗噗的利器入肉之聲中,不斷的有瓦崗軍槍兵被射倒在地。整個軍陣立刻混亂起來。
這些飛騎片刻間,前鋒就繞到了瓦崗軍兩翼處,這裡是部署的刀盾兵,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虎頭大盾,層層疊疊的拼列起來,形成一堵盾牆。飛騎的箭矢噼噼啪啪的打在盾牌之上,但也有少數射中了這些瓦崗刀盾兵的腿腳和麪門。
緊接着飛騎又繞過了瓦崗軍兩翼,此時他們突然收起了主戰武器--大弓,拔出了他們那特有的近戰武器--曲刃展開有三尺長的彎刀。而後呼嘯着衝向瓦崗軍背後的那些弓弩手們。
在狂奔的戰馬面前,這些瓦崗軍弓弩手們心生恐懼,慌張驚懼中能放出一發箭矢的人都算是好的,他們紛紛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撞到了前排已經混亂的槍兵。此時任憑將官們怎麼呼嚎喝令,都逆轉不了軍陣大亂的形式。再這樣下去,不出一時半刻,全軍即將崩潰。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讓瓦崗軍將校們更絕望的事情發生了。兩千排成一排的隋軍重裝騎兵如同一堵銅牆鐵壁般壓了過來。離軍陣還有二十仗遠時,就做了一輪遮天蔽日的標槍投射。無數瓦崗兵卒如同雹打的莊稼一樣東倒西歪的橫在地上。那些刀盾手的盾牌上也插滿了標槍,沉重的標槍讓他們擡不起手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