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陵城下,赭衣黑甲的楚軍從西北方向撲天蓋地而來。城樓的小兵卒慌慌張張的向上峰稟報。而後幾騎快馬飛馳而出,向西南的壽春方向奔去。
陰陵是個小城,原有的高大城牆早在秦國統一六國之時拆除掉了。現在的矮小城牆是近兩年才建的。
前幾日,陰陵就被據守壽春的漢營劉賈部出兵佔領,若不是爲了在此長期駐軍監視楚軍主力動向,此城也也必被屠盡。現城中駐紮有兵士三千。
項羽用他那雙重瞳的睦子盯視着這座城池,心中盤算着【陰陵必須拿下,而且要迅速奪下,做爲大軍的中途休整之所,也是大軍渡江之時的後背依託。】
楚軍將陰陵團團圍住,但並沒有立即發動進攻,似乎是在打造攻城器械。
一支箭矢帶着一條錦布飛上城頭,守將將錦布展開後一看,肝膽一顫。上面的意思簡單明瞭,要其投降,否則城破之後將被烹殺。
十萬楚軍僅用兩個時辰的時間就打造了兩千具登城梯與四具攻城槌,並讓兩萬參與攻城的兵士飽食一頓。
漢軍守將仍舊沒有投降的意思,項羽一聲令下,攻擊開始。楚軍兵士舉盾迎着弓弩箭矢,將兩千具登城梯四面架起。
兩萬名楚兵如同蟻附,迎着滾木擂石向上攀爬,四具攻城槌在四組壯漢的操作下,開始衝擊城門。
但是四面城牆只有一面是實攻,其餘三面都是楚軍中挑選出的老弱之卒。而在實攻的一面,項羽配置了兩百系統疾風射手以及十萬大軍中挑選出來的三百精銳射手。
說是精銳,其實這三百射手能做到的也就是百米內十發三中到四中,但這在秦末的百萬農民起義軍中已是翹楚。無論弓弩箭矢本身的成本還是射手的培養對於農民軍而言都太奢侈了。因此無論漢營還是楚軍,弓箭手,弩手的配置都非常稀少。
城頭漢軍拼命向城下梯子上的楚軍兵士們拋着滾木和擂石以及傾倒滾油,開水。但是在楚軍主攻的一面城牆,只要漢軍兵士一露頭,至少會有一支強勁的箭矢射穿他的頭顱,胸膛甚至精準的命中咽喉。
疾風射手們用的是複合強弓和鐵簇箭頭的箭矢,與青銅時代的複合弓射手相比,射程有了些許提高。有效射程達到100米到120米,但銳利的鐵簇箭頭在穿甲能力上是青銅箭簇無法比擬的。
兩名漢軍兵士端着一大鐵鍋滾水正欲向城下潑去。一支強矢射入其中一人眼眶,眼球都被擠出大半,叫都沒叫一聲,人頃刻間就向後倒去。
一鍋滾水傾倒在城頭的地面之上,潑濺到另一名兵士和周邊幾名兵士的腿腳之上,疼的他們哇哇大叫。
在城頭的漢軍校尉和軍侯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第一批楚軍先登勇士中,除少半在攀上垛口之際被漢軍守城兵卒用長戟或是長矛捅殺外,大半還是成功蹬立城頭。這除了因爲楚軍悍勇外,漢軍大多爲蕭何在三秦所募新兵,兵將極度缺少在城頭結陣禦敵的經驗也是原因之一。
這數百名楚軍勇士,摘下背後的圓盾,挺起手中的鐵劍或青銅劍與漢軍兵士鬥在一起。當下的短兵武器主要還是普通鐵劍銅劍,昂貴的環首百鍊鋼刀只在楚軍騎兵中有少量裝備。
漢軍兵士根本不是楚軍驍勇的對手,更何況他們手中長柄武器在手持劍盾的楚軍面前幾乎沒有作用。被楚軍揮舞盾劍肆意斬殺。後續的楚軍繼續一批批的登上城頭。
城頭形勢很快逆轉,楚軍主攻的北面城牆迅速崩潰。楚軍沿着城牆甬道向另外三個城頭殺去。此時因爲城頭形勢吃緊,漢軍校官被迫將城內守門的兵士調上城頭,這又導致了一面城門被攻城槌所撞破。一個時辰後,楚軍完全控制陰陵,城中剩餘的約兩千漢軍全部被俘虜。
……
“大王,我們改如何處置這些俘虜,是斬首還是烹了。”項莊問道。
項羽吐出兩個字:“不殺。”
“不殺?大王,漢軍這兩千兵老家遠離楚地,收編了也會逃亡,難道放他們走?”項莊以爲聽錯了。
“從今日起,除非特別緊急的需要,我們一不屠城,二不殺俘,少數敵酋例外。這看上去似乎短期對我們不利,但長遠看對我們楚軍只有好處。”
項莊不再言語,對項羽的話他會堅定不移的執行。
“但是,軍侯和校尉以上的軍官全部挑出來!甄別他們是否率部曲參與過對我楚地的屠城!有的話,斬首示衆!”項羽冷酷的說道。
“諾!”
陰陵府庫的所有食物被搜刮出來,剛夠現已十萬不到的楚軍飽餐一頓,
第二天日出之時,項羽率軍向南急行而去。
項羽留下項聲率五千兵卒鎮守陰陵,命他堅守兩天後向正南方的烏江撤退。
就在楚軍大軍向兩百里外的烏江急行而去時,留守壽春的周殷帶着剩餘的三萬兵卒做着死守壽春的準備,劉賈三日前就已帶走大半兵馬,說是要北上到成父一線合圍楚軍。
但是昨日探馬來報,楚軍主力已經行至陰陵,接下來的動作很可能是要攻打壽春,這讓他緊張萬分,一邊加強城防一邊快馬向北邊的各部發出消息。
此刻劉邦本部的前鋒靳歙終於抵達了已爲廢墟空城的成父,齊王韓信親率三十大軍已至垓下,而攻佔彭城,掃蕩淮北的灌嬰部卻是跑的最遠,已經越過淮水,準備一鼓作氣蕩平江北所有西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