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鴨舌帽的少年眼見婦人走出來,臉上立馬掛滿獻媚的笑容,上前迎了過去,扶助婦人的手臂,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桂姨”。
婦人示意性的點了點頭,眉毛向上翹起,用着疑惑的口氣問道“好你個小石頭,這就是你給我帶過來的兩位大主顧,你是不是看我天天太閒了,逗我玩呢?”
說完話根本不給小石頭任何解釋的機會,轉身朝着屋內走去,只留下一臉懵逼的辰非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彼此的眼中望見了濃郁的詫異。
小石頭也是一臉尷尬的朝着辰非二人的方向,勉強擠出了一個比哭強不了多少的笑容,窘促的撓了撓頭,嘴角也是忍不住一直抽搐,略微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
“二位公子不要誤會,桂姨的性格一向都是如此,並不是刻意的針對你們,請兩位公子萬萬不要往心裡去。”
小石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屋內的一陣河東獅吼硬生生的打斷了“既然要買靈器就自己走進來,難道還要老孃親自請你們不可。”
小石頭臉上的表情更加的豐富了,雙手合十,對着辰非二人連連躬身,歉意的說道“見諒,見諒”。
辰非自然不會和老闆娘一般見識的,不過一般做生意講究的都是以和爲貴,就算遇到在奇葩的顧客,都會以笑臉相迎,很少會有像這婦人一般,直接表現出來。
辰非心裡暗暗感嘆,看來這家靈器鋪的落魄並不是沒有理由的,以婦人的這種性格,這家靈器鋪能堅持到現在,也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奇蹟了。畢竟不是每一個顧客都像辰非這樣,不與她計較的。
至少胖子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很是不滿的對着小石頭重重的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率先踏進了屋內。
正廳內的裝飾也可以用簡樸之極來形容了,不過幾十見方的面積內被賣家充分的利用了起來。除了靠近大門的方向供人行走以外,其餘的地方都擺滿了一張張三尺左右的方桌,各式各樣的靈器隨意的丟棄在上面。
一些靠近牆壁邊的靈器,表面竟然還落滿了層層的灰燼,看來這家的婦人也是嫌走進去擦拭過於麻煩,反正也是一些無人問津的老古董,也就懶得打理了。
桌與桌之間的縫隙相對較小,這倒是有些苦了胖子,本就臃腫不堪的身體,很是艱難的在夾縫間挪動,勉強擠進了半個身體,只聽見咔嚓一聲。
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修理的木桌應聲碎裂,其上的靈器夾雜着木屑濺了一地,哐哐啷啷的散落到廳內各處。
胖子的臉上難得流出一縷紅暈,剛剛的那一絲不悅也是不翼而飛了,識趣般沒有多說一句話,身子也沒有在往廳內硬擠,腳步向後退了兩步,走出了大廳,一屁股坐在了庭院內的石椅上,一句話也沒有說,不過看他嘟着嘴,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辰非看着胖子這種活寶般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倒是惹得胖子對他翻了一陣白眼。
笑過之後,辰非彎腰幫婦人拾起散落在四處的靈器,等最後一件靈器交還到婦人的手上,辰非抻了抻腰,歉意的說道“你的這個木椅是修不好了,不過我願意付雙倍的價錢賠給你,也算是爲我兄弟的冒失,給你賠一個不是了。”
婦人很是難得的沒有繼續對辰非冷嘲熱諷,擺了擺手,說道“罷了,不過是一些不值錢的老件而已”。
聲音頓了頓接着說道“這裡的靈器公子看上了那件,不妨也一併挑出來吧!我會以低於市場價的九折賣給你,當然多買幾件價格會更優惠。”
說實話,這一樓大廳內擺放的靈器,辰非真的是一件都沒有瞧上,別看這裡的靈器數量龐大,可是連一件像樣的都沒有,最高的也不過是一柄玄階下品的寶劍,這種級別的靈器辰非是不願意在此浪費時間的。
他也不指望這裡的靈器的品階可以達到困獸環的高度,但也要相差無幾吧!在怎麼湊合也要弄一件地階靈器。
眼前的婦人也可以說得上是閱人無數,雖然辰非臉上的那一抹失望很是隱晦,但仍沒有能夠逃脫婦人那雙銳利,猶如鷹隼一般的眼睛。
婦人的聲音冰冷,不帶有一絲感情,反問道“相必公子是瞧不上我這山野小店的簡陋靈器,即使如此那就慢走不送了。”
就算辰非再好的脾氣,也被婦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激起了三分火氣,語氣同樣不善的回道“這裡近千種武器中,真正可以稱得上靈器的也不過十幾種罷了,剩下的那些不過是練筆之作的失敗品而已,也好意思堂而皇之的擺出來,也不嫌夠丟人的。”
“你,你,你這個毛都沒有長齊的黃口小兒,倒是好大的口氣,瞧你這架勢也應該是個行家,不如露兩手讓奴家開開眼見。”
雖然婦人的話說的相對委婉,但辰非已經在婦人的身上感到了一絲壓迫感,看樣子對方已是動了真火。
不漏聲色的朝着庭院內的胖子望了一眼,單手已經伸進了懷內,握住了一張金燦燦的靈符,大有一言不合就激活靈符,跑路的模樣。
婦人的氣勢來得快去得也快,一道爽朗的笑聲從廳內後門傳了出來,猶如雷鳴般在辰非的耳邊炸起。
“小兄弟,鄙人的內人不懂禮數,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小兄弟多多見諒,鄙人陳炫亮在這裡先行謝過了。”
雖然對方把自己的身份拉的很低,但語氣中卻透漏着一股不容拒絕的氣勢,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對方的實力和自己根本不成正比,就算辰非心裡在怎麼不滿,也是萬萬不敢表現出來的。
不過這樣也好,那支一直伸在懷裡的手也得以解放出來,雙手抱拳對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恭敬的叫了一聲“前輩”。
“什麼前輩不前輩的,如果小兄弟不嫌棄的話可以叫我一聲陳大哥。”
聲音從一位滿臉生滿絡腮鬍子的蒼莽大漢的口中傳出,看着那道猶如小山般的身軀,辰非保守估計此人的身高應該不低於十次,又瞧了一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婦人,難免心中會產生一股略微邪惡的念頭。
辰非對於蒼莽大漢的話,哪裡還敢拒絕,臉上流露出一種受寵若驚的表情,就連說話也是結巴了起來“不,不敢,前輩,哦,不,陳大哥。”
陳炫亮對於辰非的表現還算是滿意,臉上的笑意更濃,聲音也越發的鎮耳,就連距離不遠處胖子都不得不堵住耳朵,可想而知辰非現在耳朵承受的壓力有多麼龐大了。
男子的笑聲戛然而止,峰迴路轉的問道“剛剛聽小兄弟的話語,鄙人猜測小兄弟也應該是一位煉器師吧!”
一下子被人家揭了老底,辰非的臉上越發的掛不住了,還沒等他謙虛幾句,胖子那肥大的身軀不知什麼時候再度擠了進來,口如懸河,吐沫星子飛濺的說道。
“那是,我非哥可是九洲大陸最年輕的黃階煉器師,別看他今年僅僅十五歲,可是已經煉出了不止一把玄階靈器了。”
而後癟了癟嘴,很是不滿的接着說道“如果不是谷陽城煉器師工會的那幾個老傢伙品級太低,說不定我非哥早就已經是九洲大陸最年輕的玄階煉器師了”。
胖子一提到自己的結拜二哥,那可是一臉的驕傲,就好像他口中一直稱讚的人是自己一般,說的那叫一個眉飛鳳舞,手舞足蹈,如果不是廳內的空間太小,難以讓他挪動身體,說不定他還會高興的跳起來。
大悅帝國境內煉器師工會發布的消息,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雖然陳炫亮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沉浸在煉器中,不過對於煉器師工會發布的消息,還是有所留意的。
聽到胖子的訴說,這纔回憶起數個月前從雲霄城煉器師工會傳過來的消息,當時他不過是認爲,谷陽城分會的某些人爲了吸引高層的眼球,有意塑造的聲勢,目的不過是讓雲霄城的總部多下撥一些資源罷了。
對於這種譁衆取醜的消息,陳炫亮往往都是不屑一顧不予理會的,如果不是今天胖子主動提起,他真的不會想起這件小事的。
“谷陽城,九洲大陸最年輕的黃階煉器師,非哥”蒼莽大漢嘴裡不停的嘀咕這幾個字,眼神有些迷離,似乎有意在回憶着什麼似的。
大約過了數個呼吸的時間,蒼莽大漢才用那張蒲扇大小手掌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恍然道“我記起來了,想必這位小兄弟就是黃階極品煉器師辰非吧!如果認真的算起來,你我幾千年前還有可能是本家呢?”
辰非沒有想到從眼前這名長相粗狂的男人口中,竟也會說出這種略帶恭維的話,心中實在忍不住緋腹道“這老傢伙變臉真快,自己都有些跟不上對方的節奏了。”
至於胖子倒是連連點頭,看樣子倒是很認可蒼莽大漢的話語。
辰非眼見對方已和自己嘮起了家常,自己也就不在客氣了,毫不見外的說道“前輩,哦,陳大哥,你這裡還有沒有品質在高一些的靈器,說實話老弟現在手裡連一件趁手的靈器都拿不出來,着實有些丟煉器師工會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