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正如魏穎兒所預料的一樣,從烏黑空曠的大地上突然間冒出了濃烈的黑芒,彼此之間交相呼應,構成了一副複雜到極點的大陣,濃郁的血氣順着大地漸漸匯入到了大陣之中。
天空之中漸漸亮起了血色的光芒,一輪血月赫然掛在了高空之上,像是在憐憫着世人,柔和的光芒照射在那一具具已是毫無生機的屍體之上。
不知道到底是那具屍體的手指率先動了一下,恍惚間從死人堆裡爬了出來,裂開巨口,仰天嘶吼道,這一下好似捅了馬蜂窩一般,所有的屍體全部掙扎的爬了起來,猶如從地獄中爬出的一個個魔鬼一般,甚是駭人。
所有在場還存活的黑衣人,都已被眼前的這一幕嚇破了膽,甚至有一些膽子小,雙腿之間早已流出些許莫名的液體,哆哆嗦嗦的癱軟在了地上,至於剩餘那些膽子大一些的,早就卷着鋪蓋卷飛速向後方逃竄了。
“我的小寶貝,趕快都甦醒過來吧!盡情碾碎眼前的敵人”三名全身都被灰色袍子覆蓋住的修者,從黑暗中緩緩邁步出來,望着在戰場中央爭先恐後爬起來的屍體,就像是在欣賞着藝術品一般,眼睛裡充滿着炙熱。
眼見着那些從自己等人身邊濾過的黑衣村民,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依舊緩緩的向着戰場的中心靠近。
隨着這羣黑衣人的逃跑,辰非等人的處境就顯得很扎眼了,繼續留在原地肯定是一個很糟糕的決定。
辰非爲了不讓自己的隊伍陷入到危險的境地之中,還是果斷提出了撤退的打算,雖說此行沒有達到預期的目地,但既然發現了這次行動和山鬼一族有關,就已經是大賺特賺了,沒有必要爲了一件還不確定的東西,將自己和隊友帶入危險之中。
伴隨着辰非等人的離去,真正的交鋒纔算真正的打響,數以千計的亡靈大軍瘋狂的衝向了宋家商行的防線,這次的亡靈大軍可不像剛剛的村民一樣,不堪一擊。
作爲亡靈生物幾乎也沒有了什麼弱點可言,除非可以把他們頭顱處的靈魂之火熄滅,纔可以徹底停息對方的行動,因此一般的攻擊基本已是無用了,就算缺胳膊斷腿,同樣可以繼續發起衝擊。
就在不知不覺間,宋家商行的防線已然變得岌岌可危了,原本牢不可破的嚴密防禦措施,在亡靈大軍面前幾乎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第一輪的進攻就差點將整個宋家商行的防禦沖垮,還好在最後的關頭,那名身處金甲聖衣的男子赫然出手,纔將整個戰場的局勢勉強的維持了下去,可是望着那黑壓壓一片,難以用數字計算的亡靈大軍,也是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被衝破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而遠離戰場的辰非一行人,也沒有打算在這危險之地停留多久,畢竟那數以萬計的亡靈大軍可不是吃素的,分分鐘就會把辰非的隊伍來個徹底的團滅,爲了將危險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沒辦法也只好硬着頭皮在黑夜中趕路了。
那陣陣的哀嚎聲,隔着好遠都可以清晰的傳過來,想必那戰場的局勢已然是一面倒了吧!也不知道宋家車隊經過此役之後,僥倖存活下來的能有幾人。
辰非和曹小蠻二人在車外駕駛着馴鹿車,飛速的奔馳着,畢竟誰也不會知道,那海量的亡靈大軍會不會調過頭來,將周圍一切活物徹底滅絕乾淨。
翌日天明,辰非二人已然駕馭着馴鹿車趕了三四百里的路程,在一處清幽的山谷中停了下來,準備休整一番,畢竟趕了這麼久的路程,一直在飛速奔馳之中的馴鹿,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周身各處已然是汗流浹背,伸着一條猩紅的舌頭,大口大口的呼着粗氣。
“非哥,你說昨夜的戰事,結果會如何,宋家車隊還有機會衝出去麼”胖子一手在篝火旁烤着乾糧,一邊大口的喝着水壺中冷飲,長長的噓了一聲,隨口問了一句。
辰非默默的搖了搖頭,目光轉向他們來時的方向,左眼微眯,似乎可以透過遙遠的距離,親眼見證了那一番慘烈的戰爭一般,長嘆了一口氣,頗有些落寞的回道。
“最近的一段日子,上古先民的活動未免太有些猖獗了,沉寂了這麼久,他們終於還是坐不住了,準備跳出來大鬧一番了”停了半刻,又低聲補充了一句“看來九洲大陸又要變天了,只是不知道這次亂局會持續多久,又有多少無辜的平民會因此丟掉生命”。
“天塌了自然有高個子的人頂着,就像你我這等小人物就不要在這裡杞人憂天了,非哥,你還是跟我一起坐下來烤乾糧纔是正經事,至於那些家國大事,就讓九洲盟的老傢伙操心去吧!”胖子在納戒之中取出一大袋的乾糧,拋給了辰非。
“也對”辰非將手掌中的乾糧袋顛了顛,自嘲的笑了笑,走到胖子的身邊,二人肩負起整支隊伍的早餐大任。
接連三天的日夜兼程,辰非等人終於達到了距離烈陽城不足千餘里的紅柳鎮,再有一日的時間就可以到達烈陽城了,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停下來息口氣了。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一羣身穿銀色盔甲的帝國軍隊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看樣子顯然已經有人先他們一步將消息傳遞給烈陽城了,上古先民和亡靈大軍的出沒,對於大悅帝國來說可不是小事。
烈陽城的最高行政長官得到消息後,立即派遣大軍前去查探事情的真僞,一旦屬實必須直接上報給雲霄城的皇室,以彰顯他們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大悅帝國領土廣袤,全國上下擁有二十七個郡,西面更是與雲嶺直接接壤,和其餘兩個帝國滄海,天瀾瓜分了整個雲洲近三分之一的土地,本身就屬於一座龐然大物,抵擋上古先民的入侵,那更是義不容辭。
盤問辰非一行人的,是一位身披銀色鎧甲,胯下騎着一匹高傲的紅棕烈火馬,光是這匹戰馬就是一個二階靈物,自然也不難看出男子在軍隊中的地位,鎧甲的左胸處赫然刻畫着大悅帝國特有的標誌——四月拱日圖文。
四月代表大悅帝國開國以來,功勞最爲巨大的四大藩王,他們四大家族都是在帝國初期,就一起追隨皇室打天下的功臣,就比如掌控西北三郡的谷家,就是這四大藩王之一,實力不容小覷,而太陽則很明顯就是代表皇室本身了,這是一個毋庸置疑的事情。
事情的發展要比想象中順利的多,這位看上去成熟穩重的中年男子,也沒有過多的爲難辰非等人,只是簡單的詢問了一些辰非等人一路上所見所聞。
至於關於上古先民和亡靈大軍的事情壓根就沒有任何提及,看來帝國有意將這個消失壓下,以免造成帝國內部貧民百姓的慌亂,這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望着那些邁着整齊的步伐,簌簌向着遠離紅柳鎮方向行走的帝國軍人,辰非還是忍不住爲他們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那恐怖的亡靈大軍,會以滾雪球的速度增長着,到了現在鬼知道它們的數量達到了什麼程度,這幾千名帝國軍人很難發揮出一錘定音的效果,搞不好還會弄巧成拙,爭着跑過去送人頭,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
脫離了軍隊的詢問,辰非等人還是打算先趕到烈陽城,再做以後的決定,還好這裡離烈陽城已經很近了,用馴鹿車趕路也不過一日的時間而已。
翌日,辰非一行人終於在夜幕降臨前,成功的趕到了烈陽城,望着那高達數丈的城牆,左右各延伸了近百里的距離,一眼根本看不見城牆的盡頭在哪裡,遠遠不是辰非生活的谷陽城可以比擬的。
此刻夜幕剛剛來臨,橘黃色的餘暉投射在那高大的城牆上,如同給整座岩石之城披上了一道金色的霞衣,那城牆上的琉璃瓦也在此刻折射着七彩的光芒,好似要和這餘暉做着最後的互動,彼此之間默契的打着招呼。
“非哥,時間剛剛好,要是咱們在晚來一刻鐘的話,這城門可就要關閉了,到時候咱們就只能在城外將就一夜了,那可不是一個好消息”。胖子率先從馴鹿車內跳了下來,眯着眼望着眼前的龐然大物,多少有些慶幸的說道。
大悅帝國內的每個城市一般都會實行禁宵令,並且會在黃昏來臨之前關閉城門,以防妖獸趁着夜幕流進城內,一旦錯過了進城時間,那就對不起了,沒辦法只有在城外蹲一夜了。
可能是由於最近局勢不太平的緣故,整座城門口鮮有人進出,這倒是便宜辰非等人,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只交了十幾個金幣的進城費,就乘着馴鹿車進入到了烈陽城。
今日天色已晚,已經不適宜在繼續去烈陽城的招生處報到了,現在的重中之重就是找到一座可供休息的客棧,一路上幾個女孩擠在一輛馴鹿車上,早已是很不耐煩了,急需找一個寬敞舒適院子,美美的睡上一覺。
還好辰非一行人趕到烈陽城的時間不算晚,城內的客棧還空閒許多,要是在晚上幾天,所有的考生全部趕到烈陽城,倒時候想要找一個睡覺的地方都難。
畢竟烈陽學院每三年一次的招生考覈,會錄取近百萬的考生,光是想想這數量都會讓人倒吸一口涼氣,如果碰到一名天生帶有密集恐懼症考生,那結果真是不堪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