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穎兒現在的情況就顯得很糟糕,臉色蒼白的毫無一絲血色,就連呼吸也是斷斷續續,就如同一根風燭殘年的蠟燭一般,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辰非對於魏穎兒的狀況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不厭其煩的在原地轉着圈,焦急的踱着步。而後恍然想到了什麼,把目光轉向了不遠處依舊在地上坐着的胖子身上,說道。
“胖子,我記得你在張光耀哪裡得到了一瓶丹藥,趕緊取出一枚給穎兒服下,人命關天的時候可不要小家子氣。”
“就你小子眼尖,什麼都瞞不了你。”胖子坐在地上懶得爬起來,順手從懷裡摸出一個精緻的瓷瓶,對着辰非的方向拋了過來。
辰非也沒有過多的矯情,從瓷瓶裡倒出一枚金色丹藥,丹藥一出頓時一種異常清香的氣味瀰漫在辰非的鼻尖,下意思的抿了抿嘴脣,將丹藥塞進了穎兒的口中。
張光耀張大殿主的丹藥可真不是蓋的,藥效可不是一般的好,穎兒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正常人的血色,氣息也均勻了許多,只不過緊閉的雙眼卻沒有絲毫想要睜開的預告。
辰非見魏穎兒遲遲沒有醒轉,乾脆也就失去了耐心,再度將穎兒背在了身後,招呼着胖子繼續趕路。
畢竟他們在十方沼澤內,已經耽誤了太多的時間,是時候回谷陽城準備烈陽學院招生的事宜了。至於曹小蠻的傷勢現在已經有了更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胖子手中的丹藥,想要從死亡邊緣拉回曹小蠻的生命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唯一的阻礙就是想辦法和蘭兒他們會合。
還好辰非和蘭兒之間也互相留有萬里追蹤符,寥寥草草的發了數十個字,激活發送了出去,沒過多久同樣得到了蘭兒的回覆。
。。。。。。
半個月之後,辰非三人終於走出了十方沼澤,重新回到了大悅帝國境內的紅楓城,望着眼前那座數十丈高的城牆,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覺悟,這一行他們經歷的生死太多了,多的都有些覺得麻木了。
到了紅楓城,辰非三人可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安全了,這裡屬於大悅帝國的國界,一般的宵小之徒再也不敢在此放肆了。
回程的一路上,由於失去了李化吉和張百忍這兩大高端戰力,辰非三人的趕路就比當初明顯小心了許多,小心翼翼唯恐在陰溝裡翻船。
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魏穎兒至今都沒有醒來,要不是她的呼吸異常的厚重,辰非都會懷疑一直在他後背上的是一個死人。
辰非也不知道魏穎兒的身體內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對她的影響是好還是壞,只能僅自己最大的職責保護她的身體不受傷害,想到此處,辰非就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胖子倒是沒有辰非心中的那率憂傷,興奮的在城門處轉來轉去,見辰非嘆氣,問道“我說非哥,咱們這都回到紅楓城了,馬上就可以見到蘭兒姐姐了,你應該高興纔是,怎麼還會嘆氣呢?”
聲音微微頓了頓接着說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還在爲穎兒的事情擔憂,要我說這些事情咱們順其自然就好,畢竟你我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活着的人爲何偏偏還要和死去的人較勁呢?這樣根本改變不了任何結果,只會給自己徒增煩惱罷了,非哥,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辰非重新審視了一遍胖子,詫異的說道“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竟會從胖子你的嘴裡說出來,真是應了那就老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呀!胖子,沒想到啊,你這十方沼澤之行收益甚大呀!”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我胖子是什麼人,和你一起經歷了這麼多的生死大戰,怎麼也該有點收穫呀!否者的話豈不是虧大發了,不過拜託你下次還有這麼危險的事情,就不要帶上我了,小爺我還準備爲我們段家增個一支片葉呢?”胖子裝作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哽咽的講道。
辰非朗聲大笑道“胖子,你就省省吧!你段家家大業大,不缺你這一支片葉,我看你還是隨我一起遊覽整個九洲大陸,讓後世之人都記住你我,這樣豈不是更加的快哉。”
胖子瞥了辰非一眼,輕聲的切了一聲,不在搭理辰非,自顧自邁進了紅楓城,遠遠的傳來了一句“非哥,還在哪裡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進城,蘭兒姐姐她們還在等着你我呢?”
辰非猛的一拍自己的腦門,恍悟道差點讓自己誤了大事,低聲笑罵了胖子一句,追尋着胖子的路徑,小跑進了紅楓城。
紅楓城並沒有因爲十方沼澤的風波,而受到絲毫的影響,依舊是如往常一樣的繁榮,處處透漏出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色,偶爾的一些小插曲也並不影響整個大勢所趨。
紅楓城的街道內行人可謂是車水馬龍,摩肩擦踵,熙熙攘攘的叫喊聲從街道兩側的攤販和商人的口中傳出。這一幕辰非已是不是第一次見到,但仍是感覺到震撼,萬萬不是自己土生土長的谷陽城可以比擬的。
辰非原本打算直接趕到和蘭兒約好的地點會和,可是在半路上突然被一種莫名的呼喚吸引,帶到了一個商販的攤位前。
胖子見辰非的神情有些奇怪,也跟了過來,拍着辰非的肩膀問道“非哥,怎麼回事。”
辰非並沒有立即回覆胖子的話,而是茫然的盯着攤販角落處的一小堆礦石,確切的是一塊土黃色,不足雞蛋大小被用來當做墊腳石,固定住地上的白布,避免被風吹開。
坐在攤位前的是一位年紀差不多四十歲左右的道士,身穿一件已洗的發黃並且摻雜着各色補丁的道袍,頭上結着一個髮髻,雙目緊閉,坐在原地打坐,就算有顧客上來,也絲毫沒有睜開眼睛的打算。
辰非爲了避免商販疑心,故意加高礦石的價格,雙手看似隨意的摸向整堆礦石,可是眼角的餘光卻不免多瞄了那塊土黃色的礦石几眼,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大叔,您的這些礦石怎麼出售”。
那名穿着破敗道袍的漢子,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直接冷冷的回了一句“一萬金幣一塊,不還價,想買就掏錢取貨,嫌貴就別在此地礙眼,耽誤我做生意。”
辰非並沒有因爲對方冰冷的話語,而有所畏懼,反而饒有情趣的繼續檢查石堆裡的礦石,幾個呼吸之後略微失望的搖了搖頭,此刻,他可算明白這攤位爲何鮮有人問津的緣由了。
這堆礦石內大多都是品階較爲低下鐵礦,偶爾有一顆夾雜着秘銀的礦石,純度還是普遍的低,買了也不過是費時費力虧本的買賣。
辰非也不是那種差錢之人,也懶得和攤主討價還價,徑直在石堆裡挑了九塊純度相對較高的秘銀礦石,順手將角落處的那顆土黃色的礦石也一併放了進去,遞給了攤主一張在大悅帝國內通用的金票,將礦石放入了納戒中,帶着胖子一起不露聲色的離開了。
攤主也沒有發現辰非的異常,先是仔細的檢查了幾遍手裡金票的真僞,確定無誤後,掃了一眼已經消失在街道內的辰非,臉上露出一縷疑惑,不過瞬息之後也就再度恢復了正常,從納戒中再次倒出不少同樣的礦石,用來補充此前的消耗,閉上眼睛,繼續打坐起來。
辰非強制性壓住心底內的那絲呼喚,現在他完全可以確定,這縷呼喚是來自那口已經殘破不堪銅鐘之中。
此刻,在街道上人多嘴雜,並不適宜研究銅鐘內部產生的變化,跟隨胖子一起來到了和蘭兒相約的地點,一路上再也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事情。
等到了約好的地點,辰非並沒有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客棧內只有張百忍,胡大海和曹小蠻三人。
此刻,曹小蠻身上的傷勢已經完全康復了,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哪還有躺在冰柩內那副萎蔫不振的慘狀。
問過幾人之後,辰非才大概知道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原來自從蘭兒和他分別之後,就一直和雲殿之人在一起行動。
後來不知爲何,雲殿的殿主張光耀,竟發現蘭兒是大陸上失聲已久天鳳體質,當即決定將蘭兒帶回雲殿進行重點培養。
一開始蘭兒是拒絕的,後來紅衣女子找到蘭兒二者詳談了一夜,也不知道她們到底聊了些什麼。
反正至此之後,蘭兒就同意和他們一起回雲殿修煉,不過在其臨走時,懇求張光耀醫好了曹小蠻的傷勢。
在這之後的事情,三人就是一直按照原來的約定,等待着辰非的歸來,這一等就是將近兩週的時間。
張百忍將一封信親自交到了辰非的手中,在他的耳邊低聲告慰了一句“這是蘭兒臨走時,囑託我交給你的,你看看裡面的內容,應該就會明白蘭兒所做的決定。”
辰非和蘭兒一起生活了五六年的時間,突然之間沒有了蘭兒在身邊,會感覺到有很多的不適。不過他還是打心眼裡替蘭兒高興,畢竟雲殿可是九洲大陸最頂級的勢力,被他們看中至少以後蘭兒的境界會有十足的進步,暗道“自己也應該加把緊了”。
拆開信封,一行行娟秀的字跡首先映入眼簾,辰非自然也是識得蘭兒的筆跡,信中的內容不是很多,大約有幾百字的模樣,大多都是訴說着辰非和蘭兒這些年生活的點滴,以及蘭兒對他的囑託與思念。
讀完整封信後,辰非已是潸然淚下,將蘭兒寫給自己的信貼身藏好之後,驀然才發現,房間內不知何時竟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