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扎克望見歸來的艾倫時,眼眶徹底溼潤了,一雙老臉容光煥發,銅鈴大的眼睛,如同注視情人般的溫柔。
一隻、兩隻、三隻、四隻、好多隻荒地暴熊啊!老扎克老淚縱橫。
已經被巨大幸福感包圍了的老扎克,彷彿換髮了人生第二春,以當年入洞房的速度跑了出去迎接艾倫。
當離的近了發現艾倫等人憂心忡忡,這纔看清他們身後的情形。
荒地暴熊首領已經昏死過去了,而周圍的荒地暴熊們也不斷的低聲哀嚎着。
這幫野生荒地暴熊們,也不怕生,望見周圍越來越多的人類圍了過來,毫不在意。
聞訊而來的小扎克也連忙詢問怎麼回事。
“一會再細說,來個人,去把杜夫和科隆叫過來。”艾倫把周圍族人打發走,只留下了老扎克父子二人。
“啪”的一聲,大巴比倫把已經綁成個糉子形狀的角翼蟒扔到了地上,甕聲甕氣的說道:“就這玩意,咬了荒地暴熊一口。”
“角翼蟒!”老扎克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問道:“有多久了?”
“有一會了,科隆呢和老杜夫呢,怎麼還沒來?”
“來了來了,又怎麼了?我剛睡着,正夢見幾個大姑娘呢。”老杜夫頂着黑眼圈,明顯是剛從被窩裡被人拉了出來。
還沒等走進,老杜夫嚇了一跳道:“怎麼這麼多大熊?”
艾倫招手給杜夫叫了過來,急忙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老杜夫有些犯難,望了望科隆。
科隆連忙擺手:“我可不懂解毒,何況這種蛇,一看就是史前異種,反正我是沒聽說過。”
一幫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能是發現這幫人類也毫無辦法,十多隻荒地暴熊盤坐在自己的首領身邊,也不再發出任何聲音,靈動的雙眼在無一絲昔日的神采,只是那麼坐着,一個個肥碩的身體全都垮了下來。
看見荒地暴熊頹廢悲傷的模樣,小扎克抓着艾倫的手,失聲痛哭。
大巴比倫也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己的新晉酋長都沒辦法了,他能怎麼樣。
就連一向以硬漢自居的老扎克,都彷彿老了幾歲一般,定定的站在那裡,眼中沒有一絲剛剛的喜悅。
還是常年走南闖北的老杜夫率先開口:“這種蛇毒當時就發作的嗎?”
德尼羅和大巴比倫同時搖了搖頭。
老杜夫想了一下,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荒地暴熊自身明顯能夠抵抗蛇毒,要不是因爲劇烈運動,或許自身也能完全抵禦,要是這樣的話。。。。。”
老扎克連忙抓住杜夫的手問道:“杜夫大法師,你有什麼辦法?”
一聲大法師,給老杜夫叫的如坐雲端,還沒等再矜持兩下,艾倫吼道:“有屁快放,沒看暴熊都快掛了嗎。”
老杜夫翻了個白眼,這才慢慢說道:“想辦法稀釋毒性,哎呀,這麼高深的學問說了你們也不懂。”
“靠!”艾倫一拍腦門,這不就是抽血換血嗎。
“你急啥啊,你懂啊?”老杜夫鄙視的看着艾倫,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他可算能好好埋汰埋汰對方了,這小子仗着自己是酋長,從來不知道尊老愛幼,平常又一腦袋鬼主意,今天可算是難住他了。
艾倫懶得搭理他,對着德尼羅說道:“去,準備十根中空的鐵管,頂端磨成尖銳狀,手指粗,還有十根帶有彈性的管子,同樣粗,必須能彎曲,快點。”
老杜夫不屑的說道:“好好好,你行你來,我看着總行吧。”
一大幫人也不知道艾倫是什麼意思,看到他也沒時間解釋,別人也沒開口問。
大家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艾倫要這些工具幹什麼,只好坐在地上陪着荒地暴熊們乾等着。
不一會,德尼羅就帶着艾倫所需要的全部工具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艾倫接過工具,走到暴熊頭領面前,看了看旁邊的幾隻暴熊,直視着它們的眼睛,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們相信我嗎?”
荒地暴熊們傻乎乎的看着艾倫,也不知道聽沒聽明白。
艾倫拿出臨時改造的針頭,對着最近的荒地暴熊的大爪子就紮上去。
“啪”的一聲,針頭斷了。
被扎的荒地暴熊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看艾倫,一臉無辜加不明所以。
艾倫急忙給德尼羅叫了過來,披頭改良一頓罵:“你個大傻.b,這種硬度能扎進去嗎,再弄幾個去。”
德尼羅怎麼說也是矮人長老,哪能拉的下臉讓一個野蠻人部落的酋長這麼罵的狗血噴頭,哼了一聲,一甩臉子,回頭就對自己族人罵道:“聽見沒,你們整的什麼東西,這種硬度能紮下去嗎,再去弄幾個,你們這幫大傻.b”
幾個遠處的矮人灰溜溜的跑開去製作工具了。
德尼羅望見艾倫急得滿頭是汗,一臉獻媚:“彆着急,馬上好,馬上好。”
過了一會,幾個矮人又拿出了新的針頭,這次的針頭明顯是拿人類物資那批上等鋼材做的,已經被磨成尖的針頭寒光凜凜。
艾倫用足了力氣,一針頭扎進了一隻暴熊的爪子上面。
被扎的暴熊,低頭看了看針頭,擡起了另一隻爪子,掏了掏耳朵。
“咦?”艾倫看到似乎一點血液都沒有流出來,疑惑的說道:“壓力不對?”
拔出針頭,艾倫又對着爪子稍微上一點的地方紮了下去。
“還不對?”
艾倫換了個地方又紮了下去。
“噗呲。”
“還不對?”
“噗呲。”
“這也不是啊。”
那隻被紮了十多下的荒地暴熊,終於忍不了,沒特麼這樣欺負人的吧,這次沒等艾倫拔針,自己就把胳膊上的針頭揮手拍飛。
“你幹什麼呢?”老杜夫都看不下去了,人家頭領還在那昏迷不醒,你就虐待人家小弟,太尼瑪不是人了吧。
“抽血啊,抽出來注入到它們首領身上,就是你說的換血啊。”
老杜夫話都懶得說了,走到艾倫面前,大吼一聲“滾!”
要是平常,艾倫早就不樂意了,肯定二話不說給老流氓一腳踹翻,不過眼下這個情況,看着老流氓挽着袖子開始默唸咒語,他還真不敢得罪老流氓,看他那一本正經樣子,似乎真的有辦法。
只見手拿法杖的老杜夫,手指虛空比劃了兩下,一顆六芒星憑空出現,然後覆蓋到暴熊首領的傷口處。
六芒星開始不斷轉動,傷口內的一條綠色的血線如同帶有生命一樣,在半空中不斷的匯聚成一個圓球。
直到那條血線開始慢慢變紅,六芒星也隨之消失。
老杜夫又轉過身來,如同剛纔那樣,召喚出一個六芒星,覆蓋到一隻荒地暴熊的臉上,荒地暴熊口中也吐出一條血線,血線這次直接從暴熊首領的傷口鑽入它的體內。
周而復始幾次,盤坐在地上的荒地暴熊一個沒落下,全都貢獻了體內的鮮血,直到暴熊首領的大肚皮不再抽搐,呼吸也漸漸平穩,除了還沒醒過來,身體內的蛇毒明顯不再發作開始好轉。
“有效果了。”小扎克興奮的大喊了一聲。
旁邊圍觀的幾個人,也由衷的感到開心。
看見首領似乎沒有什麼大礙,暴熊們也嚎叫起來,不過這次的嚎叫,帶着開心和興奮成分居多。
艾倫上前拍了一下老杜夫的肩膀:“行啊,祖傳老中醫,沒看出來啊。”
大巴比倫上前,崇拜的看着杜夫,回頭問艾倫:“酋長,啥是老中醫。”
“就是醫生,你們說的牧師,救人的牧師。”
老杜夫嘿嘿一笑,一改剛剛施法時的肅穆表情,恢復了老裝.b犯的神情說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沒兩手怎麼在人類國度混下去,一般疑難雜症,沒有我治不了的。”
旁邊的大巴比倫,半脫了褲子,指着屁股上一篇暗紅色的胎記,看向杜夫問道:“祖傳石膚癬,專治老中醫,杜夫大師,您能治不?”
“滾。”杜夫照着大巴比倫的屁股就踹了一腳。
不同周圍人的興高采烈,圍觀的科隆,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沒個正經樣子的老杜夫,神情複雜。
如同背後長了眼睛一樣,老杜夫突然扭頭望向科隆,猥瑣的笑了笑。
可是這猥瑣的笑容,在科隆眼裡,如同一個巨錘砸在心口一般,令他有些透不過來氣。
老杜夫走到科隆面前,少了一顆門牙有些漏風的嘴,輕吐出幾個字:“水系魔法的小技巧,科隆大劍士,讓你見笑了。”
科隆一張臉,笑的如同哭一樣,連忙不住的點頭。
“嘿嘿!”老杜夫笑了一聲,自顧自的離開了人羣,看樣子是繼續回去補覺夢見大姑娘去了。
早早就注意到科隆有些不大自然的艾倫,一直盯着兩人。
直到杜夫走了之後,艾倫纔看到科隆一副如同見了鬼的模樣,還傻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惶恐不安。
當艾倫再次望向老杜夫離開的背影時,他突然感覺到老流氓這個背影,似乎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孤寂蕭索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