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倫的眼中,荒蕪早已成爲了大荒原上唯一的景色。
可是在血蹄族人的眼中,這片生育他們的土地,是悽美的、是壯闊的、是眼中最美的風景。
他們從不向往荒原的南方,不羨慕人族擁有那春夏秋冬分明的四季。
他們也不向往荒原北方,不羨慕比蒙獸族擁有那廣闊的土地。
似乎聖卡西斯大陸最爲貧瘠的荒原,就是蠻族眼裡永遠渴望的天堂。
每當太陽初升時,血蹄的所有族人,都會站在營門口,眺望着不遠處的大荒原。
站在科隆旁邊的艾倫,看着這幫沉默不語的族人,二人心裡突然生出了一陣強烈的無力感。
“你說,他們會怪我嗎?”艾倫輕輕的問道。
科隆欲言又止,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作爲人族的一員,科隆理解不了荒原蠻族這種毫無來由對故土的依戀,蠻荒大地上有什麼?答案是什麼都沒有。
至少科隆是想不出荒原上有什麼好的。
不適合種植,不適合放牧,不適合任何一個智慧種族常年生活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
要是沒有荒原大酋長曼斯坦因通過各種途徑,每個月按時發放給各個部落需要的生活物資的話,科隆甚至覺得這幫蠻族部落早晚都會餓死。
血蹄部落的族人們,當初在艾倫的勸說下選擇了戰略性撤退,可是這也代表着他們畢竟拋棄了昔日的家園。
或許因爲這個原因,內心高傲的血蹄族人們,纔會對昔日家園念念不忘,雖然它早已毀於戰火。
科隆認爲艾倫的選擇是無比正確的,再看看如今剛剛建立起來的營地,充足健康的水源、溼潤的土地,天然的戰略屏障進可攻退可守,這一切遠遠要比當初的遍地黃土的營地好上無數倍。
更別說這裡優越的地理位置,進可攻退可守,單憑這一點,就大大減少了未來某一天發生戰鬥的犧牲率和不必要的損失。
這些道理不止科隆自己明白,他相信其他血蹄族人也明白。
可是明白又怎麼樣,血蹄的族人當初雖然和大酋長撕破臉皮公開宣佈了獨立,可是他們的家園還矗立在荒原大地上,如今呢?
如今他們被趕到大荒原的邊緣地帶,腳下的土地也不再是黃土,空中吹來的也不再是狂風。
每當看到血蹄族人們眺望荒原時那憂傷和不甘的神情,科隆心裡也不太好受。
或許他們過一段時間就會適應了吧,科隆暗暗安慰自己,
就連科隆自己也沒注意到,早已在不知不覺中,他將血蹄部落的族人們,當成了自己的家人,對於這一切,感同身受。
艾倫手握成拳,堅定的說道:“我相信有一天,我會帶着血蹄的族人,暢通無阻的再次行走在荒原上,到了那時,沒有人會站血蹄族人面前,說出半個不字。”
科隆點了點頭,他相信面前這個男人說到做到,而且也堅定不移的深信,在自己新老闆艾倫的率領下,血蹄部落的族人們,等待那一天來臨的日子,不會太久。
“對了,你和老杜夫二人一直住在血蹄部落,還習慣吧?”艾倫似乎不經意間問了一句廢話。
科隆的臉上,瞬間流露出一絲莫名的神情,不過馬上又掩飾了過去,不太自然的說道:“都已經跟着老闆你和血蹄族人混了這麼久,早就習慣了。”
“是嗎?”艾倫笑了笑,繼續問道:“那麼老杜夫呢?”
科隆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杜夫法師應該和我一樣吧,在人族那邊他也無牽無掛,我看他似乎挺享受在血蹄部落的生活。”
“你以前認識杜夫?”
科隆疑惑的說道:“你不是知道嗎?當初我們隨隊護送商團算是結伴而行,但是互相沒有深入瞭解。”
“我是說以前。”
科隆有些疑惑,猶豫了一下說道:“不認識,也沒聽過過,老闆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艾倫擺了擺手說道:“不要誤會,總感覺你最近好像對老杜夫很戒備似乎還有些懼怕,你不信任他嗎?”
“沒有啊,老闆你多心了。”科隆連忙解釋道:“杜夫法師的做派雖然不像一個嚴謹的正統魔法師,但是他對咱們部落的貢獻大家都有目共睹,我怎麼可能對他產生戒備呢!”
“科隆啊,我相信你跟着部落經歷這麼多,如今又對族人們不離不棄,早已不是因爲當初那場可笑交易的緣故。”艾倫淡淡的說道,他話中所指就是當初科隆被俘時,接受了魔獸晶核後無奈的留在了血蹄部落當免費教官。
科隆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艾倫面目嚴肅,接着說道:“既然你對血蹄部落產生了感情,我作爲酋長,也一直把你當做自家兄弟,你要是把我當傻瓜,未免太讓我寒心。”
科隆臉上浮現出糾結的表情,猶豫了一會,最終嘆了口氣,慢慢說道:“不是我想隱瞞什麼,而是我發現杜夫法師似乎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看到科隆煞有其事,艾倫暗暗心驚,老杜夫這個糟老頭子,難道還是什麼絕世高手,不會真的像德尼羅那個棒槌說的,真的屠過龍吧?
我靠,要是那樣的話,血蹄部落就發達了,既然龍都屠過,強尼的雄獅部落算個屁,只要老杜夫不隱藏實力出手幫忙,完全可以現在就帶着族人們殺回去報仇雪恨。
想了一會艾倫又覺得不對,當初搶劫人類商團時,老流氓也不像是隱藏實力的樣子啊,甚至到後來在部落裡被自己和族人們百般羞辱,也沒見老流氓那憤怒屈辱的神情像是裝出來的啊。
科隆原本還等着艾倫繼續問下去,結果看到眼前這個自己的新老闆,臉上一會驚喜一會糾結,一會又變成了狐疑,和神經病似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
“咳咳!”科隆打斷了艾倫的意淫,接着說道:“那天他救治暴熊首領時,使用的應該不是水系魔法,有點像血系魔法!”
“血系魔法?”艾倫疑惑的問道:“我到是瞭解過一些,以前我的管家就是血系和亡靈系雙系魔導師。”
科隆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的新老闆這牛b吹的簡直出神入化了。
“怎麼說呢,我也只是聽說過,血系魔法被法師協會和神聖教廷視爲異端,凡是發現修煉血系魔法的人,都會送到火刑架上燒死。”
艾倫暗暗點頭,這種東西見仁見智,別人視爲異端,就未必真的是邪惡的,尤其是那幫打着道德旗幟名義的僞君子,他也沒覺得自己的老管家萊西壞到哪去,倒是和杜夫一樣猥瑣,難道修行這種魔法的人都會變的特別猥瑣?
老杜夫別說真的修行這種血系魔法,只要能當血蹄部落的免費打手,就是強.奸了教皇的親閨女,和他也沒關係。
科隆看到艾倫似乎很興奮很期待的樣子,猶豫了半天才說道:“杜夫法師是不是修行血系魔法我不知道,我只聽說過薩迪多的一個傳說,關於一個血系魔法師的傳說。”
聽到這,艾倫基本上已經把老杜夫和科隆口中的血系魔法師畫上等號了,薩迪多又不是什麼人類強國,全國魔法師加起的數量,兩隻手都數的過來,而且修煉這麼偏門血系魔的傢伙,肯定更是少之又少,哪有這麼巧,偏偏杜夫就會血系魔法。
艾倫興奮的問道:“什麼傳說,屠龍?還是一個人毀了一座城鎮?老流氓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了,最後不得不銷聲匿跡?”
科隆臉上如同便秘一樣,他沒想到新老闆對老杜夫期望這麼高,他實在是不忍心打斷艾倫的美好幻想,儘量婉轉的說道:“那倒沒有,而是。。。。。而是這個血系魔法師當初潛薩迪多王國的王宮,據說滿身酒味,又睡了當時的老皇后,結果當場敗露,被發現後,又讓侍衛和宮廷魔法師聯手圍攻,揍了個半死,最終出其不意使用血系魔法出其不意,才逃出生天。”
“你去忙你的吧。”艾倫蹲在了地上,失望的說道:“我想一個人呆會。”
他覺得這種喝多了,臨時起意強.奸國王他老媽的事,很符合老杜夫的一貫做派,酒壯慫人膽嘛。
科隆欲言又止,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本來他還想接續說下去的,不過看新老闆的樣子似乎很受傷,沒想到剛開個頭,就沒機會說了。
科隆暗暗想到,高潮還在後面呢,那個血系魔法師,要真的是老杜夫的話,那估計他也有屠龍的實力了。
雖然那只是個傳說,想當初,現在已經貴爲神聖教廷紅衣主教的斯圖爾特大主教,那時還是薩迪多王國宮廷的首席魔法師。
斯圖爾特大主教,當初以魔導師之階還不是讓那個血系魔法師揍個半死,要不是聯手三四個個宮廷法師和數百宮廷護衛,斯圖爾特別說成爲紅衣大主教了,現在沒準要靠輪椅才能生活。
不過新老闆明顯沒心情再自己的廢話了,科隆只好識趣的離開,自己暗暗猜測老杜夫到底是不是那個血系魔法師。
剛走開幾步,一個矮人邁着兩條小短腿就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道:“老闆,老闆不好啦,我們長老德尼羅和老王八蛋打起來啦,你快去看看。”
“哪個老王八蛋?”艾倫鬱悶的問道,怎麼一天天破事這麼多,誰又和德尼羅幹起來了,可別是老扎克,德尼羅那小身板,估計等自己趕回去了,屍體都涼了。
“還有誰,那個水系魔法師老王八蛋。”矮人憤憤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