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迪呆坐在地上,依靠着已經散了架的馬車旁邊,雙眼無神,眼角似乎有幾滴淚水。
周圍幾個鬥氣戰士正在撲滅其他馬車上的火焰。
早已不復學者模樣的樊迪,腦袋上那頂小圓帽不知道掉哪去了,臉上花白的鬍子也燒焦了一大片,臉上薰的黑一塊白一塊的。
火系法師布萊特已經燒焦的屍體就躺在不遠處,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死不瞑目”,不遠處同樣狼狽不堪的海爾頓,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類的成語。
樊迪覺得腳下的荒原大地,一定受到了上蒼的詛咒。
要不是這樣的話,嚴謹的學者樊迪,作爲一個和魔法師一樣的無神論者,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剛纔發生的一切。
不久前,布萊特原本正在吟唱咒語,準備用“焰獄星雨”卷軸,偷襲遠處的血蹄部落。
可誰知正在緊要關頭,一大幫平常難得一見的巨型兇獸,居然扎堆的突然出現,發瘋般向自己這邊衝了過來。
那都是什麼啊,荒地暴熊、脊劍虎、荒原巨狼,還有一隻巨型利爪樹賴。
這幫稀有到平常難得一見的兇獸,非但沒有互相攻擊,反而就和過家家似的,你追我趕的,你拱我一下,我咬你一口的,玩的不亦樂乎。
眼看着自己和同伴們就要被這幫兇獸們撞飛或者踩死,一個如同來自天堂的聲音救了他們。
樊迪到了現在還不敢想象,甚至覺得自己得了幻聽。
那句可笑的、帶着荒原口音的、就和喊自己家癩皮狗一樣的“別尼瑪的玩了,都回來吃飯!”?
那是什麼?咒語?幻聽?還是來自天堂的神蹟?
短短几個字,那幫兇獸們居然整齊劃一的調轉了方向,撒了歡似的奔向了血蹄部落的營地門口方向。
早已嚇傻的自己和同伴們,還沒等緩過來一口氣。
又出現一個高達十多米的綠色巨人,巨人手持着十多米長的藤條,奔跑起來可以說是地動山搖聲勢嚇人,剛剛因爲兇獸們聲勢太過嚇人,許多人沒看清楚兇獸後面還有個追趕他們的巨人。
就連沒從未學過任何魔法知識的樊迪,都真實的感受到了巨人身上澎湃的魔法元素。
火系魔導士布萊特和那個綠色巨人一比,就如同雄鷹身邊的小雞仔子般可笑。
巨人那粗壯的手臂,長出了一根細細的藤條,輕輕碰了一下魔法卷軸後,就強行就掐斷了布萊特和魔法卷軸中的法力連接。
那要什麼樣修爲?什麼樣的實力?纔對魔法元素遠掌控到如此可怕的程度。
那張魔法卷軸,可是抽取了布萊特全身的法力作爲引子後,又吸收了周圍空間內所有火系魔法元素,早已經達到了法力的峰值,眼看着就要召喚出“焰獄星雨”了。
綠色巨人就那麼輕輕一碰,魔法卷軸上方匯聚到半空中狂暴的火系元素,瞬間開始從空間中不斷收縮,又壓縮回魔法卷軸之中。
眼看着卷軸承受不了過多狂亂的火系元素即將爆炸,就連卷軸周圍也開始出現無數細小的空間裂痕。
綠色巨人,就如同吃飯後甜點一般,將那張隨時可能爆發火系元素的卷軸,扔到了嘴裡,周圍空間又恢復了正常。
毫無意外,布萊特被法力反噬了。
要不是發生在眼前,樊迪根本不會相信他所經歷的這一切,要知道,一張魔法卷軸,裡面並沒有匯聚任何魔力,只不過是一個媒介而已,通過魔法師自身法力,再利用卷軸抽取天地間的魔法元素,最終施法。
無數前輩們,耗費一生的時光探究魔法的奧義和使用方法,結果在這個綠色巨人面前,是如此的可笑。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樊迪還沒來得及分辨這是不是做夢的時候,一個前途無量的教廷供奉魔導士就這麼隕落了,如同他那個死鬼弟弟一樣倒黴,死的不明不白。
自布萊特之後,已經有兩個教廷供奉的火系大法師,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這片荒原之上。
而罪魁禍首的那個綠色巨人,好像做了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所有這一切就在他輕描淡寫的動了幾下就發生了。
綠色巨人沒有留下名號,沒有透露身份,沒有說任何場面話。
就是開玩笑般的淡淡說了句:“森林周圍,禁止玩火!”
巨人說完這句話後,布萊特就掛了,也不知道是法力反噬的原因,還是活活憋屈死。
已經快七十歲的樊迪,有一種想放聲大哭徹底發泄一下心中委屈的衝動。
森林周圍,禁止玩火?別尼瑪完了,回來吃飯?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我們是神聖教廷的精英啊,是鳳毛麟角的火系法師啊,是無數勢力眼饞無比的幾何學者啊。
可是到了這片荒原上,好像一個可笑的小丑一樣。
如果結局就是這樣,樊迪還不至於如此的失魂落魄,最多就是帶着布萊特的屍體,返回西部教區而已。
可是詛咒還沒有停止,遠遠沒有停止!
幾個布萊特的隨從護衛,剛剛收斂起布萊特的屍體,百米高空中就響起了幾聲吼叫。
常年混跡教廷各大教區的樊迪認出了這種叫聲,只有教廷馴養的獅鷲纔可以發出這麼尖銳的叫聲。
叫聲過後,天空中掉下來密密麻麻的透明的小瓶子。
作爲幾何學者的樊迪,看到瓶子掉落的方向,估算了一下,落地後的方位應該距離自己還有幾十米,他也就沒有在意,而是思考荒原上爲什麼會出現獅鷲。
誰知已經離開幾百米的綠色巨人,不知爲什麼,對着一隻試圖脫離方向的脊劍虎大吼了一聲:“滾!”那頭脊劍虎連滾帶爬的回到了兇獸隊伍之中,巨人滿意的帶着兇獸們井然有序的回到了營地。
結果巨人那嘹亮的吼聲,響徹荒原,還伴隨着夾雜着魔法元素的狂風,對着樊迪所在的方向吹了過來,還好距離過遠,如同潮汐般的魔法元素,已經消失再了天地之間,只有一陣狂風襲來。
而原本快要掉到地面上的那些小瓶子,毫無意外的,被狂風吹的偏移原本降落地點小瓶子,全都降落到樊迪所在的位置。
一時間,無數的爆破聲響起,然後是一團團火球四處散開。
首當其衝就是幾個鬥氣武士。
護身的鬥氣並不能阻擋身上的火勢蔓延,那透着藍色光芒的火焰,如同跗骨之蛆,遇水既燃,遇土既燃,遇石既燃。
四五個鬥氣武士,哀嚎了幾聲,眨眼間就變成了焦炭。
代步的兩臺馬車,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樊迪再也忍受眼裡委屈的淚水,張開大嘴就要放聲大哭。
十多個騎着荒原巨狼,全身武裝到牙齒的騎士,從血蹄營地裡衝了過來。
領頭一個騎士,身形異常高大,如同魔神一般,全身佩戴漆黑的盔甲,只露出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唯一有點煞風景的就是脖子上面圍了個綠色圍脖。
剩餘幾個鬥氣戰士,眼看着跑不了了,只好抽出隨身佩戴的武器,將樊迪圍在中間。
騎士們騎着巨狼奔跑過來,將樊迪等人圍住。
領頭的那個騎士,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圍脖就抽向了一個鬥氣武士,嘴上大喊:“兄弟們,酋長說的就是這幫傢伙,除了中間那個老頭子和海爾頓,全都給我砍死。”
血蹄族人們,獰笑着衝向了這幫可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