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克推門進入包間的時候,發現薩隆正抓着一根豬蹄準備下嘴。
他一把奪了過來,狠狠地咬了一口,口齒不清地罵道:“竟敢不等你老大?!看來是皮癢癢了。”
“老……老大!咳咳,您來得真快!”看見是丁克,薩隆險些被口裡的菜噎住了。
“媽的!這比賽沒法比了。”丁克一屁股坐下,椅子發出一聲呻吟。
“怎麼的?你不是認輸了吧?”薩隆問得很隨意,也不知道是在他意料之中,還是完全以爲丁克在開玩笑。
“我本來倒是想來着,結果人家還不給機會。”丁克搶過薩隆面前的酒狠狠灌了一口。
薩隆無奈,又爲他倒了一杯,口裡說道:“哦,這樣說來,危急關頭,你又爆發出未知的潛能,完勝對手了。”
“也不算,你看我胸前……咦?怎麼回事兒?全好了!”丁克扯着胸前那個被魔狼抓開的窟窿,卻發現連傷疤都沒有。
難道是錯覺?
“老大,你的皮膚好白喲!也沒見你買化妝品呀!”薩隆笑道。
“滾!”丁克不再理會胸前的傷口,抓起酒杯,又灌了一口,抹抹嘴,“連圖騰召喚都來了,不知那兩個魔法師又是什麼怪物。”
“圖騰召喚?怎麼可能?隨便來個冒險者,就能使用圖騰召喚術那樣神奇的技能?”
“哎,可惜你沒看見。”丁克嘆了口氣。
“講講吧!講講你是怎麼獲勝的?”薩隆一臉期待地看着丁克。
丁克剛要張嘴,包間的門被推開了。是奸商和大個子,哦,還有那個女騎士。瞧她跟在大個子身後,完全是一位幸福小女生的模樣,薩隆就知道這次自己看走眼了。
他和姦商都認爲大個子能泡上這個女騎士,但是絕沒有想到這麼快。他認爲至少要到畢業考覈結束後才能確定關係,而奸商則認爲女騎士邀約大個子就是要確立兩人的關係。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奸商更獨具慧眼。
薩隆並不後悔,相反還樂於接受這個結果,畢竟,大個子能得到一份幸福,打賭輸掉又有什麼關係呢?
後來的三人都看了丁克的比賽,他們很有默契地將疑惑藏在心中,只講丁克在場上如何英勇。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爲薩隆勾畫出不久前那場驚心動魄的比賽,直把丁克這個當事人聽得目瞪口呆,不斷問着諸如“情況是那樣嗎?”“沒那麼恐怖吧?”一類的話。
這番講述,將丁克本來有些退卻的念頭完全打消了。尤其在酒精的作用下,連他也以爲自己真的就像傳說中的英雄那樣,受到命運之神的眷顧,終究要成就大事業的。
第三天的比賽毫無懸念地聚集了更多人,據說桑坦德城的商會已經決定捐資興建一個格鬥場,以便容納更多的觀衆。有消息靈通人士稱,有關方面已經決定籌備面向全大陸的格鬥大賽。
對於這些傳言,丁克毫無興趣,因爲他打算好了,無論輸贏,他都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那些熱情的支持者本來就已經讓他疲於應付了,還收到了不少貴族或者富商莫名其妙的邀請。
他當然知道那些“歡迎丁克先生蒞臨某某小姐的冬日舞會”、“恭迎丁克先生光臨某某小姐的生日宴會”之類的請帖意味着什麼,他可不想被人當作優良種馬一樣選來選去。
丁克照例睡到薩隆來通知他比賽,美其名曰養精蓄銳,其實是因爲心中對接下來的比試沒有把握,只好靠睡眠來打發略顯漫長的時間。
當然,要是換一個人面對這樣的情況可能就輾轉反側,虧他還睡得着。
於是當薩隆看見丁克熟睡的時候,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便完全放下來了。
“怎麼樣,瞧你慌慌張張的樣子,不會是又換對手了吧!”
“換對手?不不不!聽說兩位魔法師都渴望和你一戰,他們纔不會把這次機會讓給別人。倒是老大你……”
“我?我怎麼了我?”
“你要是再不去,就會成爲笑柄了!”
“笑柄?”
“雖然你的支持着不少,但是還是有不少喜歡唱反調的傢伙料定你上場就會宣佈投降。”
“我會投降?”丁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後將食指伸到薩隆眼前晃了晃,“不不不!鬼才會投降呢!”
“那就趕緊,比賽的鑼聲要敲響了。”
“哦,對對對!得趕緊去!”說完,丁克倒先衝了出去。
來到廣場,歡呼聲夾雜着噓聲響了起來。不管怎麼講,戰士挑戰有時間進行吟唱的魔法師無疑是雞蛋碰石頭。
丁克跟裁判長打了聲招呼就飛身跳上新劃定的比試場,卻被裁判告知他應該退到黃線以外。
他這才發現,半徑五十米的比試場被劃出了兩個區域,一個屬於他,對面那個想必屬於他的魔法師對手。
突然,一陣白光閃過,身穿白袍的法師出現了。彷彿是刻意的,他手中的法杖也是銀白色的,發出那種聖潔的光輝。
是一位光系法師!
這時,鑼聲響起,比賽開始了。
想必是知道丁克也會魔法,魔法師在聽到鑼聲後,立即在身上施加了一個光之祝福,這是中級防禦魔法,無視任何低級魔法攻擊。
拼了!就在魔法師催動另外一個咒語的同時,丁克便在原地消失了,只見光繭黯淡了一下,魔法師便橫飛到場下。
丁克也不好受,中級光系魔法的反噬讓他的肌肉開始痙攣,好在丁克奇異的體質讓他保持了神智,而小腹上面那個氣團將殘留的光元素吸收了。他堅持着站了起來,向裁判示意比賽已經結束,卻發現裁判長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這傢伙不是被收買了吧?你倒是趕緊宣佈呀!丁克心想。
“犯規!”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犯規!這是作弊!”
“吵什麼吵?!我們應該聽裁判的。”丁克吼道,將那個聲音壓了下去。然後媚笑地看着裁判,“先生,這是您的權利,任何人都不能逾越!”
“這個……”裁判求助地望着主席臺上。
丁克可不會讓他有機會詢問那幫人,主動權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趕緊說道:“鑼聲響起是不是意味着比賽開始?就像將軍將舉起的長劍揮下,命令士兵們開始衝鋒那樣。”
“對!”裁判長點點頭。
“那麼!”丁克故意將嗓門提高,“士兵接到衝鋒的命令是不是就該勇往直前?”
“對!”
“同理,對戰雙方聽到開始的鑼聲是不是就可以戰鬥了?”
“對!”
“魔法師都已經釋放了一個魔法,我是不是也可以發動攻擊了?”
“可以……不過,”裁判長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說道,“你也應該……”
“我應該等他發動攻擊,才動手?”丁克打斷了他。
“對!至少從道義上!”
“好吧!您說到了道義。但是您能同即將對你痛下殺手,即將拿走你生命的人講道義嗎?”
“這個……”裁判長一下子轉不過彎。
“能還是不能?”丁克的嗓門更高了,他掃視全場。
“不能!不能……”場下羣情涌動。
丁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但是表情極爲嚴肅。他伸出雙手,示意安靜。
他的手彷彿有種魔力,全場頓時就變得鴉雀無聲了。
“可是,你的對手不會要你的命!對,他不會要你的命,至少我們還準備了那麼多擅長治癒術的光系魔法師。”裁判長質疑道。
“我把輸贏看得重於生命!”丁克來了一句,然後再次將嗓門兒提高,“把那些支持者的信任看得重於生命!我認爲,這是神聖的,於是就極盡全力!”
裁判長再次愣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