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已經確認了,布蘭閣下目前依然在塔林。”情報部的副部長躬身,三天的時間,付出了不下二十名優秀間諜的性命,纔得到的這個消息,希望可以讓公爵大人滿意:“只是遭到了襲擊,但沒有生命危險。”
“根據情報,有人一直在追殺布蘭大人,而且諾林頓家族似乎也參與了這次的襲擊。”
溫頓公爵靜靜地看着窗外,臉上看不出喜怒。
“諾林頓家族還真是讓我有些意外,”良久,溫頓公爵終於開口道,“既然布蘭還活着……”
“去把他帶回來。”
公爵大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副部長卻感到了如山般的壓力,他很清楚此時深入塔林要冒着多大的危險,但他卻沒有任何抱怨或表示難處。
作爲長期追隨溫頓公爵的部下,他很清楚公爵下達了命令之後,自己要做的就是執行。
無條件的執行。
帝城的漆黑而沉重的大門被推開,上百名身着鎧甲的騎兵奔騰而去,守城的士兵們紛紛側目,眼神中露出敬畏的神色。
那些剛剛離開的士兵,是帝城最精銳的黑騎營。
也是帝城最強的特務組織成員。
一張無形的大網漸漸下落,將鐵流籠罩在內。
……
結束了雄鷹城之旅的蘭特再次回到了空渡領,當坐上熟悉的沙發之後,他才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將路途的勞累一掃而空。
雄鷹城的環境實在是有些糟糕,而且老比爾又是個吝嗇鬼,連用於招待客人的房間都是些年舊失修的老房,蘭特還記着自己在雄鷹城住的那個晚上,半夜時分睡的正熟,天花板上的牆皮嘩啦一下掉了下來,全砸在了蘭特的枕邊。
就連身下的牀也像馬上就要散架了一般,稍微晃動接口處就會有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蘭特甚至懷疑下一秒它就會塌下去。
最要命的是從破舊的窗子中吹進來的涼風,即便蓋了兩層被子,還是把蘭特凍的手腳冰涼。
蘭特本以爲老比爾是故意想折磨一下自己,以泄自己大幅砍價的憤,但當他找到老比爾,準備理論一番的時候,他看到了對方的住所。
並不比自己好多少。
同樣漏風的窗子和門板,被潮溼侵蝕着的牆皮,原本的壁畫已經模糊不清,蘭特親眼看到他的牀腿上裝訂的木板,破舊的桌子上佈滿了被燒蝕的痕跡。
蘭特徹底無語了。
雄鷹城並不窮,實際上比起空渡領不知道富有了多少倍,但老比爾卻依然過着如此艱苦的生活,實在是讓蘭特有些無法理解。
“他是個極爲出色的守財奴,等您見到他本人,您就能理解我的話了。”蘭特想起途昂的話,若有所思。
只是收集財富,寧可讓銀幣藏在倉庫裡生鏽,也不肯拿出來改善生活與建設軍隊,就連爲自己也捨不得多花哪怕一枚銀幣。
那麼擁有再多的財富又有什麼用呢?
只是爲了每天晚上數着自己的積蓄又增加了多少?
蘭特想起前世,某個電影中曾對這種狀態有個很貼切的描述。
“巨龍綜合症。”
很多貴族都患有這種症狀,但老比爾是其中最嚴重的一個。
“把銀幣藏在倉庫裡,那它跟石頭有什麼區別呢?”
蘭特搖了搖頭,雄鷹城被這種領主所統治,註定不會長久。
很快雄鷹城便會因爲軍械老舊,防禦工事落後而出現一系列的問題,這座城市很快便會開始走下坡路。
但雄鷹城的地理位置倒是挺不錯的,礦區衆多,而且交通便利。
如果日後空渡領發展受到地形的限制,把雄鷹城據爲己有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蘭特這樣想着,手中已經畫出了一副簡單的規劃圖……
麥希爾已經在空渡領停留了數日,空渡領給她帶來的新鮮感和衝擊感依然沒有減弱。
這片土地上的人們身上充滿了一股活力,與其他領地上的領民不同,麥希爾在這幾日還從來沒見過貴族欺壓農夫的事件出現,甚至連打架鬥毆的小摩擦都極爲罕見。
人們各司其職,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定位,從早晨忙碌到中午,然後享受一頓香噴噴的午飯;午飯之後可以休息一個小時,然後繼續工作到黃昏。
麥希爾曾經偷偷統計過,空渡領的工匠們每天工作的時間只有八個小時。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貴族們壓榨勞動力,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以上是常有的事,只有這樣才能賺到足夠多的銀幣。
像蘭特這樣,生產效率一定底下的要命。
但麥希爾發現自己再一次錯了。
通過觀察那些建立在城堡不遠處的灰色建築(聽說叫製造工廠),麥希爾每天都能看到大批的成品被馬車運出來。
在建築的外圍,矗立着一根數米高的圓筒建築,每當工廠開工後,從那裡面便會冒出滾滾的黑煙。
而且空渡領製造建築用的也並非傳統的青石,而是由某種泥土燒製出的紅磚,既輕便也很節省物料。
城鎮外的淺水灘,已經在蘭特的指揮下,建立起了簡易的碼頭,外來的商船也逐漸與空渡領做起了生意,收購一些礦石和鐵器來賣,麥希爾曾看到空渡領的士兵們把一根造型怪異的鐵管遞給對方,就是那種從工廠裡生產出的產品。
而對方直接丟下了一大袋銀幣。
麥希爾沒敢靠近,但根據錢袋的大小推算,那裡面足有五百枚以上的銀幣。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居然要賣這麼貴?
麥希爾被震驚了。
她決定潛入工廠,親自去瞧瞧這售價昂貴的玩意到底有什麼用處。
她站在距離工廠一條街道外的屋頂上,遠遠地看着守衛森嚴的工廠,到處都是手持長矛刀劍的士兵巡邏,外人根本無法進入,就連工匠們進出也要經過嚴格的盤查。
“看來只有等到晚上了。”
麥希爾自語道。
但在她身後不到十米的距離,一隻貓頭鷹站在樹杈上,緊緊地盯着她的背影,眼神裡流露出極爲人性化的懷疑與不解。
“她到底想做什麼?”貓頭鷹自語道:“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