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要我做自我介紹,其實是想了解我這個人的品格,因爲出了戒色這樣的叛徒,所以要傳授刀術就變得更加慎重了。
碧雲寺到了現在,落魄無比,從老方丈的說話以及語氣神態,我也看得出來,他並非真的做到了四大皆空,也有讓碧雲寺重新輝煌起來的願景。
我對於碧雲寺還蠻感慨的,以前的護國法寺。怎麼淪落到如此蕭條的地步。
由於碧雲寺就皇家而言是禁忌,大部分的人也對碧雲寺沒什麼好感,碧雲寺想要重塑輝煌,難上加難。
我在方丈面前自我介紹,不敢有任何浮誇的成分,畢竟看老方丈的年齡至少六七十歲,老得都成精的人物,在他面前弄虛作假,那不是找死。
自我介紹極其無聊,說我出生年月。幾歲讀小學,學習怎麼樣,幾歲讀初中,直至後來讀高中,加入南門。又怎麼遇到堯哥、飛哥,逐一戰勝對手,最終成爲現在的兄弟會西路元帥。
言語雖然樸實,可是聽起來卻極爲驚心動魄,我在南門中幾起幾落,好幾次要被開除,最後回到南門,每一次的起落都會有一次的進步,方丈聽到我的話,一直渾濁的眼睛竟然開始變得有了精光,似乎對我很敢興趣。
在我介紹完了以後,方丈竟是讓我先退出去,有話和堯哥私下談。
我知道方丈可能是想和堯哥深入瞭解我,當下恭敬地退出了方丈室。
站在方丈室外面的走廊上,感受到的卻是這座頗具歷史古韻的寺廟的寂靜,現在已經過了止境的時刻,寺廟裡的和尚全都返回宿舍休息了,偌大的寺廟,在這時候顯得像是一座無人的宅院。
我似乎感受到了這兒的寧靜,很久沒有這樣的感受了,最後一次這樣的感覺,還是我在第一次高考失利,在老家休息的那段時間,家裡養了一頭牛,我去山上放牛,牛在草地上吃草,我在山坡上小睡。
後來加入南門,我的生活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爭鬥就是我生命的主題,戰勝強敵彷彿纔是我的使命,像這樣的安靜顯得很難得。
人就是這樣,在以前我還是一個無名小子的時候,羨慕老大們的風光,到自己做了老大,卻又開始懷念起了以往恬靜的生活。
想到這兒。不由好笑,我算不算賤皮子呢?
本想在寺廟裡四處走走,可是又怕觸犯了碧雲寺的禁忌,便只能在外面的院子裡安心等待。
每在這兒多呆一分鐘,我就感覺這兒更像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彷彿和我們處的世界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寺廟中保持着很多的傳統,這兒沒有現代化的器具,包括最簡單的電燈都沒有,他們還在使用已經被淘汰了的蠟燭與油燈。
青燈古佛,聽起來多麼的令人嚮往。不過真正能接受得了的又有幾人?
堯哥和方丈在裡面談了一個小時之久,終於我快沒有耐心的時候,呀地一聲,房門打開了。
堯哥笑容滿面的走出來,我看到堯哥的樣子。心中一喜,難道方丈答應了?急忙迎上去,問道:“堯哥,方丈怎麼說?”
堯哥笑呵呵地道:“方丈答應爲你破例一次,可以傳授你刀法,並且還將收你爲俗家弟子!”
“真的嗎!不可能吧!”
我難以相信堯哥竟然說方丈要收我爲俗家弟子,原本能破例傳授我刀法就已經很滿足了,這卻是意外之喜。
堯哥說:“方丈是當世高人,他纔是真正的深不可測,一輩子只收過兩個徒弟。你是第三個。”
我好奇道:“方丈收過兩個徒弟,應該都很了不得吧。”
堯哥聽到我的話卻是嘆了一聲氣,說:“方丈的第一個徒弟,在外面遊歷的時候不幸被人打死,第二個方丈完全是出於慈悲之心收下的,拜入方丈門下的時候已經身患絕症,時間不多,方丈只是爲了幫他了了心願而已。方丈收你做關門弟子,有三點特別要求。一,你不能對外宣稱是碧雲寺的弟子,二,要幫忙碧雲寺清理門戶,除掉戒色這個敗類,三,這個現在不是該說的時候,以後你再問方丈。”
我詫異道:“第三個條件是什麼,這麼神秘?”
堯哥說:“反正不會害你,以後你就知道了。三個條件我都幫你答應了,你現在進去磕頭拜師吧。”
我心中雖然還在疑惑,堯哥到底和方丈談了什麼,以至於方丈竟然破格收我爲俗家弟子,但也知道機會難得,必須抓住,當即跟着堯哥進入方丈的禪房內。
方丈看到我,臉上難得的露出一個笑容,說:“你來了。”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只說道:“我來了。”
堯哥笑了笑,說:“今天是特例,所以拜師就一切從簡,你跪下磕九個頭,就算行了拜師禮了。”
原本按照佛門規矩,拜師的禮節極爲繁瑣,不過我只是俗家弟子,不用那麼多的禮節。
我聽到堯哥的話,立時跪下咚咚咚地磕了九個響頭。
方丈連聲說好。隨即讓我起來,我站起來後,尋思堯哥捐了香油錢,我也該表示表示。
其實白天在大雄寶殿的時候,我就有捐錢的意思。只不過當時覺得無緣無故捐錢,怕方丈不高興。
現在既然拜師了,表示表示也是也該的。
堯哥捐的是三十萬,我本想多捐一點,但考慮到可能會讓堯哥覺得沒面子。便也只掏出支票本,寫了三十萬,恭恭敬敬地呈上,說:“師父,這是弟子的一點心意。”
方丈看了看我。說:“我收你當俗家弟子,可不是爲錢。”
我說道:“這是捐給寺裡的一點香油錢,師父既然收我當徒弟,這兒就像是我的家一樣,爲自己的家貢獻一點,有什麼不對?”
方丈聽到我的話,笑了笑,說:“難怪陳堯對你讚不絕口,果然很不錯。這樣吧,今晚太晚了。明天早上爲師再開始教你一些東西。”
“是,師父。”
我恭敬地說道。
方丈隨即便閉上了雙目,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
堯哥朝我打了一個手勢,我們便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間,並幫方丈帶上了房門。
回到我們住的寮房。我就忍不住好奇心打聽起了方丈的事情。
堯哥跟我說,方丈已經七十八歲了,雖然年齡很大了,可是身手依然矯健,絲毫不亞於青年。我這次能夠成爲方丈的俗家弟子是我的幸運,要是能跟方丈學到點什麼東西,一生都受用無窮。
同時,堯哥還跟我說,成爲方丈的弟子。在碧雲寺的輩分也非常的高,除了藏經閣值守的和尚外,其餘的都是我的晚輩,就包括堯哥,論資排輩的話,還得叫我一聲師叔。
我聽到堯哥的話,忍不住大笑,說堯哥你不是虧了,以後成了我的師侄。
堯哥說師侄也沒什麼,最重要的是我能學到東西。
拜方丈爲師確實是千載難逢的好事,可是也有很多比較麻煩的地方,我現在擔任兄弟會西路元帥,掌管西城區的狼堂以及熊、蛇兩堂,主管兄弟會在西城區的所有事務,所以不可能離開太久,以免生變。
堯哥說,如果我留在碧雲寺潛心學習的話,他可以回到狼堂,暫時幫我看着。
我心想有堯哥去幫我坐鎮,也可以放心,畢竟時釗和蕭天凡在大局的處理上還有些欠缺,遠不如堯哥老練,這樣的話兩全其美,我可以趁這段時間強化自己,再出山的時候,應該不至於再像以前一樣,隨便一個大哥級別的人物就能壓着我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