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先到家的幾個姐姐,電話催促個不停。但我們依然在晚上十二點鐘纔到家。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全家人都在火爐邊等候着我們。
進屋,喊了一聲爸媽,兩位老人高興的答應一聲,母親就進竈房熱飯菜去了,爸爸從屋裡端出了糖果之類的,及大盤。
小妹不滿的說:“爸爸就知道心疼哥,我們回來了都不肯拿出來吃。”
父親陪笑說:“你從小在家可沒少吃,你哥這纔是第二次回家,只要是家裡有的就都應該拿出來。”
小妹一撇嘴起身走了。
我一坐下,大姐就說:“媽早就把飯做好了,等了大半天才把你們等回來。”
三姐在一旁說:“你們不回來,還不讓我們吃飯呢。大家都餓着肚子再等。”
我開玩笑說:“那你們可以先睡覺啊,等我回來了,再起牀一起吃飯。”
“來,我加個蜂窩煤。”父親走過來說,他一邊換掉燒焦了的蜂窩煤,一邊說:“你給家裡寄了那麼多的錢,我們一直都在燒蜂窩煤。全村就我們家和幾個村幹部家燒。別人家烤火都燒柴木,燒不起蜂窩煤。”
我說:“與其燒蜂窩煤,還不如安裝空調呢。家裡錢不夠花,你們儘管跟我開口。”
“夠了,夠了。”爸爸說:“家裡就我跟你媽兩個人,花不了多少錢。你大姐家那孩子都是他爺爺奶奶帶着,不大往我們這裡來。說起空調啊,前幾天我還真安裝了一個。”
“那我怎麼沒有看到啊?”二姐問。
父親用火鉗指了一下:“沒安我們家裡,在你嬸嬸家呢。這不是老四回來了嗎。怕他受不了我們這裡的寒冷,就給安裝了一臺空調。晚上他們就全部過去睡。”
二姐開玩笑說:“幸好老四打小就被送走了,要是留在家裡的話,我們四姐妹就沒法過日子了。”
父親有些不高興的迴應:“你這話說的,我對你們幾個什麼時候偏心過。”
“是,你最公平了。”二姐過去拉着爸爸的手,討好的說。
父親憨厚一笑,甩開她手,拿着火鉗進了廚房。
“還是回到家裡好啊,要是家裡能夠掙錢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想出去了。”二姐感慨的說。
三姐立馬酸她:“不會吧,你那位大導演能讓你窩在山溝子裡啊,這地方可是我們呆的。”
二姐不甘示弱的說:“那我將來回來養老總可以吧。”
“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端菜吃飯了。”父親突如其來的插話,打斷了大家之間的閒聊。
我們聊天的時候,張雪豔和蔣靜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去了廚房。張雪豔興許還行,但是蔣靜,我想她在那竈房裡多半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在路上吃了晚飯,我就只吃了一小碗飯,父親吩咐母親說:“快去給孩子盛飯,一個大男人吃這麼一點怎麼行呢。”
我說“明天多吃點吧,今晚是真吃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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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再喝點湯。”母親依然勸說道。
我搖頭,護着自己的碗起身:“真吃不下去了,我現在就想早點睡覺。”
“那我去端熱水。”母親說着就往竈房走。
間親生父母待我如此,心裡不禁有些感激。我突然發覺,跟父親相比起來,我對自己的兩個孩子並不夠好。也許我對孩子的方式,更接近於養父當年對我的教養方式吧。
伺候完了我,兩個小孫子又成了兩位老人的重點招待對象。就好像生怕他們過不慣農村生活似得。
回到家以後,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見到張春桃,便問道:“媽,嬸嬸去哪了?”
母親說:“村裡開會去了。說是過幾年上頭有人來檢查,她們現在每天都開會到12點。”
父親語氣不是太好的說:“你嬸嬸這一年多來,生活過的可好了。我問她她不肯認賬。但我知道她這一年下來怎麼着也撈了個好幾萬塊。丘老八這個村長也不比以前了,據說開年了還要買小轎車呢。一個村長買小轎車,也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我勸他說:“爸,那些事你管不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父親激動了起來:“我管不了,可是你管得了啊。你投資給村裡硬化了公路,這裡面他們幾個村幹部就撈了不少錢呢。”
我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就說:“那我回頭去問問。”
父親點頭:“你可得問出個究竟來啊。”
我嗯了一聲,擰起了溶在熱水裡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