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不同的是,馮梓青今天帶的兩把槍,都裝有*,摸起來又黑又硬。
“真的假的?”我將信將疑地接過槍,看了看保險,開着呢,這丫頭的槍似乎從來都是保險開啓狀態,也不不怕走火傷着自己。
“別說話!”馮梓青瞪了我一眼,用槍口撩起布簾一角,看了一會兒,又慢慢放下。
我緊張起來,看她的樣子並不像是在開玩笑,呀,糟了,蕭雅還在外面呢,如果真有敵人,很可能不是衝我,而是衝長生訣來的。
想到這裡,我趕緊摸過牀頭林瑤放在這裡的電話,給誰打呢,蕭雅和狄安娜還沒有手機,靈機一動,我給林溪打了過去,之前林溪被馮梓青釋放,讓專人送回西城,馮梓青可能是自己開跑車來的,所以後發先至,龍組的車都很快,我估摸着這個時間,林溪也該到醫院了。
“幹嘛?”馮梓青見我打電話,壓低聲音問我。
“別說話!”我小聲回敬了她一句,電話通了,“喂,到哪兒了?”
“剛要醫院門口,找車位呢,怎麼,想我了啊?”林溪笑道。
“醫院裡有情況,你馬上跟那位同志進來,找到蕭含貞,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我看着馮梓青說,她微微點頭,同意我的行動方案。
“明白。”林溪掛了電話。
我怕林溪打回來,將手機調成震動丟在牀上,靜靜等待,過了能有半分鐘,外面還是沒有什麼動靜,病人家屬、醫生的講話聲,也都和平時一樣正常,馮梓青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
應該不會,她可是專業的,但正因爲她的專業,我才感到緊張,能讓她害怕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咱別被堵在裡面,想辦法出去吧。”我低聲說。
“怎麼出去?”馮梓青指了指我的條紋病號服,還有她的特戰服。
“你穿我衣服出去,伺機行動。”我將槍放下,脫下病號服上衣,又拉開抽屜,把裡面疊放整齊的病號服褲子拿出來遞給馮梓青,我下身都是繃帶,並未穿褲子。
馮梓青遲疑了一下,也沒想到比我更好的辦法,把槍放在牀上,開始脫衣服。
可能因爲天熱,她裡面並沒穿襯衣,只有內衣褲,樣式普通,但尺碼可不小,看上去怎麼也能有36D。
“別瞎看!”馮梓青嗔怒,繫上病號服的鈕釦,又穿上褲子。
“哎哎,鞋!”我低聲道,她居然還想穿她的軍靴,“哪兒有病號穿皮靴的!”
“那穿什麼?”
“光着腳唄!”我看了看她的腳,今天換成白色的襪子了,趾尖有點點溼,應該是軍靴捂腳的緣故。
“看什麼看?臭死你!”馮梓青坐在牀邊,把腳伸了過來,腳趾在白棉襪裡紮了扎,並不臭,只是有點靴子皮革的味道。
我又想起在賓館房間扒下她襪子時候立下的豪言,沒忍住再次把她襪子給扯了下來,馮梓青一愣,她柔韌性超級好,腳能像手似得懸停在那裡,挺好看的小腳,天天捂在靴子裡,非常白嫩。
“怎麼又脫我襪子,你個變態!”馮梓青罵了一句。
“別鬧了,快去吧!”我在她腳背上摸了一下,把她的腳打回地面。
馮梓青索性把另一隻襪子也脫了丟給我,鄙夷地說:“喜歡就留着擼吧!”
說完,她將手槍插進後腰,撩開布簾走了出去。
我把她襪子湊到鼻下聞了聞,這玩意怎麼擼,套上面麼,也不夠長啊。
牀上的手機嗡嗡嗡,我拿起,是林溪。
“含貞沒事,我和小劉已經把她帶了出來。”林溪說。
“林瑤和狄安娜呢?”我小聲問。
“沒看見,咦,看見了,她倆剛從外面回來,好像給你買吃的去了。”
“攔住她們,醫院人太多,我怕狄安娜動手會傷及無辜。”我說,狄安娜雖然厲害,但是她一見血就紅眼,瘋起來連我都控制不住。
“那你怎麼辦?”林溪擔心地問。
“我沒事,馮廳在我這兒。”
“啊?她怎麼……好吧,你倆小心點。”林溪掛了電話。
我拿着槍,坐在牀上一動不動,繼續等待,不多時,門開了,我從布簾縫隙看出去,馮梓青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一個輪椅。
她將輪椅推進來,回手關上門,走到牀邊,懷裡還抱着一套白大褂。
“我穿醫生的衣服,你換回病號服,我推你出去。”馮梓青開始解釦子。
我等她全部解完,露出一抹雪白才說:“傻吧你,人家知道我是病人,肯定注意穿病號服的帥的不要不要的男人!”
“真不要臉,不過你說的對。”馮梓青又繫上釦子,把白大褂給了我。
“就你這智商,怎麼混上到那位置上去的,是不是走後門上位的啊?”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嘲諷她。
“就你厲害,行了吧!”馮梓青白了我一眼,等我穿好衣服,又從病號服口袋裡掏出醫生的小圓帽、口罩和聽診器,幫我佩戴齊全,這一點她想得倒是蠻周全。
可惜,她還是沒有解決鞋的問題,我試了試她的軍靴,根本連腳都塞不進去,遂放棄,讓馮梓青坐在輪椅上,把槍夾在她後背和輪椅中間,推着她出病房。
走廊裡一切正常,走了兩步,我俯身到馮梓青耳邊問:“敵人在哪兒呢?”
“別往後看。”
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反應太快,她這一說,我馬上回頭瞅,果然看見兩個形跡可疑的人,一個穿着運動服,另一個穿着西裝,正往一間病房裡探頭探腦地查看。
糟糕,被他們看見我了,但我沒慌張地回過頭來,而是和他們對視了一秒鐘,反正我戴着口罩,他們又認不出我來,馬上回頭的話,他們反倒會懷疑。
果然,他倆瞅我兩眼後,便走向下一個病房繼續查看。
我這纔回過頭來,推着馮梓青以正常的速度往前走。
不用着急,他們還有五、六間病房纔會到我門口。
來到電梯門前,按下下行鍵等待,電梯到了,門打開,裡面有三個人,兩個護士,還有個穿黑皮夾克,鬍子拉渣的中年男人。
我拉着輪椅往後退一步讓路,兩個護士出來,小聲交談着向護士站方向走去,我推着輪椅進電梯,裡面已經被按過一層。
電梯門關閉,繼續下行,走到六樓的時候,身後那個男人突然說了一句:“大夫,你的鞋呢?”
我心裡一驚,但並不能憑這句話就確定他是敵人。
我慢慢回頭,不動聲色地說:“剛纔做手術的時候,被病人吐了一鞋,太噁心了,沒法再穿,我車裡還有一雙,待會兒去換,謝謝您的提醒。”
“噢。”黑皮夾克點了點頭,視線移向電梯門口。
我回過頭來,深深地爲自己的機智所折服!
很快,電梯到達一樓。
“大夫。”身後黑皮夾克又開口。
“怎麼了?”我回頭問。
黑皮夾克微微笑着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醫生做手術的時候都是穿拖鞋的吧?”
臥槽!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男人話音還未落,我就覺得手裡的輪椅自動轉向,馮梓青的槍口從我腋下鑽出,對着男人就開了一槍!
可惜沒打着,我只看見電梯的金屬板上,有個冒着煙的彈洞,男人憑空消失了!
又是瞬間轉移!
“南無派的人!”馮梓青嘟囔了一句。
“是不是李彥斌的門派?”我從她後背抽出另一把槍,警惕地問。
“嗯,小心點。”
電梯門打開,我一看好多人等着進來,趕緊把槍藏進原處,馮梓青也收槍到病號服裡面。
“咦?這怎麼有個洞啊!”一個男人發現了那個彈洞。
“是不是壞了啊?”另一個人說。
我假裝回頭看了一眼,推着輪椅出來,穿過大廳,徑直走向醫院門口,我就不信那個黑皮夾克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
出了醫院大樓,本以爲沒事了,但我和馮梓青幾乎同時發現,那個黑皮夾克男,就站在離我們大概二十米遠的地方,正揹着手衝我們微笑。
“別理他,繼續走。”馮梓青說。
“往哪兒走啊?”我問。
“哪兒人多往哪兒走!”
馬路上人多,我推着馮梓青出了醫院的院子,在路人詫異的目光中緩步前行,還好,正值上午,腳下的人行道方磚並不是很燙,只是細微的砂石很擱腳。
馮梓青說的有道理,現在我們不能坐車,一旦進車裡,就會被黑皮夾克鑽進來把我們幹掉。
黑皮夾克跟鬼魅似得,一會兒出現在我們前面,一會兒出現在馬路對面,總是那麼微笑着看我們,看得我不由得毛骨悚然。
“你打不過他啊?”走了一會兒,我問在輪椅上曬太陽的馮梓青。
馮梓青沒說話,看來是真的打不過。
走到十字路口等紅燈,黑皮夾克又毫無徵兆地出現在斑馬線的另一頭。
綠燈亮,他隨着人流,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走啊!你色盲嗎?”馮梓青怒道,自己用手擼輪椅的車輪前行。
我只好硬着頭皮推她走,到達馬路中央,正好跟黑皮夾克面對面,他停了下來,我也停了下來,我看不見馮梓青的表情,但她的手,分明在病號服裡緊緊握着槍。
“馮廳,你車開的很快啊。”黑皮夾克微微欠身,對馮梓青說。
我不禁心生疑惑,難道他不是衝我,而是從省城追蹤馮梓青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