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回到房間,將門虛掩,扒着門縫往外看,不多時,小分隊滑到了原田家門口,停了下來,所有人都戴着黑色的面罩,不是無相門的臉譜面具,類似特戰隊的那種套頭帽,白色的披風下面,是黑色的緊身衣,跟古代華夏人的睡衣似得,腰上繫着腰帶,有幾個腰間還插着*、鐮刀、流星錘等武器,這不是島國忍者麼!
但他們並未在房前停留太久,爲首的一個傢伙,似乎意識到房間裡有人,纔會特別關注,但他只是往我這邊瞅了兩眼,就從地上拔出雪杖,帶着其他人繼續前行,滑向火車站那邊。
感覺不像是衝着我來的,否則不能就這樣離開。
我推門出來,又往山腰上看,這回看見了四個小黑點,正在慢慢蠕動着下山,跟剛纔那幫忍者下來的並不是一個方向,雙方應該沒有遭遇。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原田家人和蕭雅從村頭的密林中鑽了出來,每個人都揹着一個小筐,用手扶着揹帶,看上去沉甸甸的,收穫頗豐的樣子。
我起身,等他們走近,蕭雅喊我過去幫忙,我過去幫他們卸下來揹簍,裡面有很多綠油油、嫩乎乎的蕨菜,蕭雅偷偷在我臉頰上親了口,一臉甜蜜的樣子,原田爸爸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雪橇痕跡,嘟囔了一句:“下這麼大雪,還出來啊!”
“您認識他們?”我問。
“是啊,”原田爸爸接過我卷的很醜的一支旱菸點着,“謝謝毛利先生。他們是白龍山裡修煉的忍者,每天早上都會跑步下山,到附近鎮上,再跑回山上,今天下了雪,山裡雪更大,本以爲他們會休息一天,沒想到踩着雪橇出來修行了,真是一羣可敬的青年。”
果然不是衝着我來的,那我就放心了,這地方乾淨而僻靜,確實適合修行,跟華夏的深山老林中修道的高人一樣。
休息了會兒,原田爸爸說得去鎮上買些生活用品,問我要不要一起去,買些“新婚必需品”什麼的,他指的應該是套,我倆連個包都沒拿,就帶錢出來“蜜月旅行”。
“走着去嗎?”我苦笑,之前查了地圖,鎮上離白龍村至少有十公里。
“開車去。”原田爸爸說。
“您有車,在哪兒?”我驚訝地問。
“在屋子後面的車庫裡呢,您稍等一會兒!”原田爸爸從臺階上起身,繞到房屋後面,不多時,果然開出來一臺黑色的豐田小轎車,靠,以爲通往外界只有火車一個途徑,原來可以自己開車,這麼說來,那個火車運行商爲了原田同學,更多的是一種人文關懷罷。
蕭雅雖然從女孩變成了女人,但性格沒變,不像……媽的,好像除了狄安娜,也沒誰粘着我,反正很獨立就是了,她沒跟着我,而是留在家裡,幫原田媽媽和奶奶摘蕨菜,準備午飯和晚飯。
我問原田爸爸,能不能讓我開車,因爲在國內並未見過這款兩廂的卡羅拉,原田爸爸欣然應允,開車上路,因爲沒有清雪車,路上積雪很厚,開的並不快,其實快了也沒關係,道路非常寬,而且兩邊是冬歇的麥田,開進去也不怕。
跟原田爸爸閒聊得知,他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民,靠種地爲生,但是他家裡有150萬平方米的土地,相當於2000多畝,用來種麥子,這條路兩邊的麥田都是他們家的,一眼望不見頭。
兩千多畝地,我大概心算了一下,即便每畝地去除成本的純收入只有500元人民幣(島國糧食貴,肯定不止),那一年也有100萬元人民幣的收入,簡直就是土豪嘛!
而原田爸爸雖然有很多錢,卻不肯進城享受,說這是祖輩傳下來的土地,得一直種下去才行,荒廢了天賜給人民的土地,可是要遭天譴的,我心裡尋思,荒廢點土地算個球,華夏多少土地都被徵收用來開發房地產了,也沒見哪個開發商被雷給劈死。
我問原田爸爸,原田同學大學畢業了怎麼辦,也讓她回家種地嗎?
原田爸爸顯得很頭疼,說真是搞不懂現在這些年輕人,爲啥都那麼憧憬城裡的生活,原田的志向是當個護士,以後嫁給一個醫生,不想回家種地,爸爸怎麼勸都不聽。
我安慰原田爸爸,不要太過糾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社會進步了,城市化是趨勢,您也不能用老一輩的思維來左右孩子的將來,原田爸爸問,那土地怎麼辦,我說等您種不動的那天,可以租出去收租金嘛,原田爸爸說這裡太荒僻了,沒人肯來租,我拍拍胸脯,說您要是答應的話,等我退休,來幫您伺候這片土地,多好的地方!
原田開玩笑,說我要是能找個你這樣的女婿就好了!
話一說多,我的語言侷限性就暴露了出來,快到鎮上的時候,原田爸爸終於忍不住問:“毛利先生,您不是島國人吧?”
我點頭坦承:“我是華夏人,小雅也是。”
“真的嗎?我以爲您是南高麗人呢!我妻子也是華夏人,二十年前來島國,遇到了我,就嫁給我了!”原田爸爸興奮地說,還跟我說了幾句中文,你好,謝謝,你吃飯了嗎,嘎哈去啊,之類的常用語,最後一句我聽出來了,原田媽媽也是東北人。
他鄉遇故知,這感覺挺好。
在鎮上,我又遇到了那幫島國忍者,在一家麪館外面的臺階上蹲成一排,每人端着一碗烏冬面,將面罩拉到鼻子上面,啼哩吐嚕的,吃的那叫一個香,鎮上的居民似乎都認識他們,路過的都會對他們投以善意的微笑,忍者們也會禮貌地對路人點頭回禮,看上去畫面很和諧。
可能是爲了招待我們(我跟原田說了,要在這裡住一週),原田買了很多東西裝滿後備箱,我搶着付錢,他不讓,說這是島國的規矩,不允許收留宿客人的錢,而且還要招待妥當,否則將來有一天他們去別人家做客,該不受待見了。
反正他不差錢,我便沒有勉強,買了兩盒岡本牌子的小雨衣,又給蕭雅買了些換洗衣物,跟原田開車回家,那幫島國忍者已經返程,在半路上被我們的卡羅拉超過,但他們像是看見獵物似得,死死咬在卡羅拉後面,緊追不捨,一直到村口,我硬是沒把他們落下多遠。
我減速後,忍者們從車兩邊刷刷刷地超過,落在最後的忍者,隔着車窗對我說謝謝,可能是在感謝我開車帶路,讓他們有了追逐的目標,修煉起來更加艱難,當然效果也更好。
超過我們後,忍者滑向山腳,拆卸下雪橇抗在肩上,跑進密林。
幫原田卸完貨,我和蕭雅默契一笑,說上山去看看風景,蕭雅早就相中了林間的一塊空地,周邊有灌木叢遮擋,頭頂也是參天大樹,我用樹枝將地上的雪掃乾淨,露出一塊大青石,兩人脫掉衣物,在青石上修煉長生訣,這次練的時間很長,我明顯感覺到了環境對於練習的正向輔助作用,身體吸收了不少白龍山的“靈氣”,加之昨晚已經和蕭雅那個過,兩人的氣息流轉起來更爲順暢,半小時完事後,雖然天寒地凍,但感覺跟剛從桑拿房裡出來似得,趁着熱乎勁兒,兩人相視一笑,嘿嘿嘿。
有詩爲證。
二八佳人雪中婧,林間不吝好風情。
花心柔軟春含露,柳骨嬌軀白夜鶯。
白雲梢頭空流轉,*幾縱橫。
倚緣天借人方便,玉露爲涼醉春風。
新練的兩篇長生訣,明顯比之前練的那兩篇要精進不少,完事之後,咳咳,我說的是練完之後,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並非是幻覺,而是自己的身體確實變得無比輕盈,穿好衣服,輕身一縱,直接跳起來一米多高,摘下樹梢上的一抹殘雪,我驚訝地盯着掌心裡消融的雪水,以現在的身手,是不是可以和神崎叫板了?
“哥,還有五天呢!”蕭雅臉上的紅暈漸漸褪去,提點我道,“得心靜才行,急功近利的話,容易走火入魔。”
我點頭:“夫人教導的是。”
“哈哈,我什麼時候成你夫人了……你應該叫我師傅纔對!”
“師傅!”
“乖,哎哎,不是才那個過麼,你怎麼又摸我!討厭啊!”蕭雅笑着跑來,我追了上去,想把她按在雪地裡蹂躪一番。
蕭雅的步伐很小,穿着和服也跑不快,得提着裙襬跑,但她跟我之間的距離缺越拉越大,不多時,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山腳下那片密林,我突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一路追來,都是我自己在雪地裡艱難跋涉,我的前面,一個腳印都沒有,難道,這就是傳說中踏雪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