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口袋,柔柔軟軟,還有點潮乎乎。
“謝謝!”我抿嘴一笑,這小丫頭很善解人意嘛!
“老師再見!”陳璐衝我甜甜地笑。
“明早別遲到!”我虎着臉,努力保持作爲一位老師的威嚴。
下樓出去,警茶已經散去,出小區的時候,那兩個保安,還拎着警官,虎視眈眈地看着我。
我掏出手機瞅了瞅,已經快凌晨一點了,本想跟蕭雅打電話,不過怕吵醒林瑤和曉鈺,便自己開911車回家,洗了個澡,躺在牀上,一覺睡到天明,哼,什麼原味的嘛,一點味道都沒有。
早上,我是被手裡拎着早餐的蕭雅給叫醒的,揉眼睛看了看,才五點半。
“起來練功啦!”
“林瑤怎麼樣了?”我問。
“沒事了啊,我給她治好了。”蕭雅說。
“對噢,差點忘了,你能治傷,而且手到病除啊,怎麼還留在那邊過夜?你仨肯定沒幹好事,對不對?”我皺眉,明知故問。
“嘿嘿,三個人挺好玩的。”蕭雅詭秘一笑,“你都想我了吧?”
“那可不咋的,你不知道昨晚我被……哎哎,等會兒!洗沒洗乾淨啊你就撲我……”
事後,才練的長生訣,練完,再來一次,蕭雅說,其實還是男人比較好玩一些,雖然只有我一個。
她可不願意工作,就愛在家玩電腦,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LOL,吃完早飯,蕭雅說送我去上班,還得回家打排位賽呢。
到了育才門口,我下車,今天來早了,同學們正陸續往校門口裡走,有幾個四班同學,認識我的看見我從911裡出來,駕駛室裡還是個大美女,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我推了推眼鏡,向他們打招呼,揹着手進了校門。
來到辦公室,等其他老師都來,快八點鐘,第一節課的時候,林嵐和宋玥居然都沒來,可第一節她倆是有課的,我不禁嘟囔了一句:“林老師和宋老師該不會是病了吧?”
“沒有,她倆請假了,有親戚今天出殯。”李組長夾起語文課本,起身去上課。
“出殯?”我一愣,是我?
廢話,不是我還能是誰?我是林嵐的未婚夫,是宋玥的“哥”,可我已經葬在七寶山了啊,難道他們把墳給遷回來了?之前203確實說過,東北方面如果有這個想法,可以安排遷墳事宜,畢竟故土爲安是華夏傳統。
我低頭看課表,全天都沒我的課,便跟着李組長來到走廊裡:“李組長,我也想請個假,林嵐老師的未婚夫,是我很好的哥們,但他家屬並不認識我,所以也沒通知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哥們已經不在人世的,正好今天沒課,所以,我也想去參加他的葬禮,您看行嗎?”
“啊,去吧去吧,”李組長隨和地說,“郭校長有過交代,張老師是特聘教師,可以隨意些,不用受教師管理那些條條框框拘束的,不用跟我請假,除非耽誤了上課,張老師你得跟我說一聲,我好安排其他老師替你。”
“這樣啊,那謝謝李老師了!”我跟李大嬸握了握手,走向三年四班,推門進去,原本有些喧鬧的教室,馬上安靜下來。
“起立!”第三排的陳璐站了起來(她好像是副班長),甜甜地笑,同學們齊刷刷站起,“老師好!”
“啊,好好,坐下吧,”我揮了揮手,在班級裡踅摸,果然,林瑤也沒來上課,張小龍被我揍的那麼慘,卻來了,正坐在陳璐後面,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那個,沒事,我就過來看看你們,老師有事兒出去一趟,你們好好上課啊,乖!”
說完,我離開教室,給林瑤打電話,真是的,這麼重要的事情爲什麼不告訴我呢,她們是不是故意的!
電話被按掉了,這更證明她們有事瞞我,我又給蕭雅打電話,她居然也沒接!
估計回家打排位是假,陪林瑤參加葬禮纔是真吧,畢竟這不是普通人的葬禮,有可能出意外,現在蕭雅是西城地界上的最強者,有她保護妞們,纔會更加安全。
我下樓出了校門,一摸口袋,媽噠,沒帶錢,昨晚好像把錢包展開,放在窗臺上晾曬來着,說來巧,正好遇到昨天一起上體育課的那個高老師,開着卡羅拉進校門,我便伸手攔下。
“哎,張老師,早上好,樑蕭的傷咋樣?”
“他沒事,可以下地走動了,高老師,我有急事,把車借我用一下吧,回頭加滿油還給你!”我厚着臉皮借車,高老師欣然應允,問我去哪兒,我謊稱回家,怕他知道去殯儀館之後,膈應。
本市只有一家殯儀館,在市北,也就是上次我和無相門那個老頭比武的地方(他叫什麼名字來着,最近記性不好忘了),也是藏林老三的地方,養父還有那幫手下的葬禮也在那裡簡單舉行,我來過很多次了,比較熟悉。
開車過去,二十分鐘到達,剛進停車場,我就看見了不少軍牌車輛,估計省城的東北軍也過來了,而且來人不少,但殯儀館並未因爲有軍方人介入而關閉,還有很多社會車輛在停車場裡,停車場已經沒人,估計儀式已經開始,我停車入位,拾級而上108階,來到上面的告別廳,這裡也有幾臺車,都是軍車,最中間的一號告別廳大門緊閉,我跑過去,隔着玻璃往裡面看,裡面滿滿當當都是站着的人,前面有個女主持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從後門進來,靜靜站在最後一排,幾個當兵的瞅我一眼,沒說什麼。
人實在太多,看不見前面的情況,只能聽見主持人用悲慼的語調,在慢慢念着悼詞。
“樹欲寧兮,風不止,親欲養兮,子不待。長生百年豈足,哀哉天降不幸,竟撒手長去,空留滿目悽清……蕭峰同志走了,帶着對美好人生的無限眷戀,永遠地走了。從此,爺爺失去了一位孝順的孫子,妻子們失去了一個溫情的丈夫,東北軍全體,失去了一位優秀的將領!高風傳鄉里,亮節啓後人。他音容雖逝,但德澤永存。”
臥槽,評價貌似很高啊,居然被我追認爲東北軍的將領!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作丹心照汗青。蕭峰同志23個年輪的人生之路,是所有相知、相識人永遠的遺憾、永遠的傷痛。但是他對整個華夏民族的忠誠,將永遠銘記在每個人的心中!青山永在,英名長留,讓我們永遠記住這樣一位平凡而又偉大的人!功業未捷身先逝,常使英雄淚沾襟,此時此刻,您的爺爺、叔父輩爲您送行來了!您的紅顏知己爲您送行來了!您認識的、不認識的、仰慕您的、崇拜您的江湖同門,爲您送行來了!東北軍四十萬指戰員的代表,爲您送行來了!長歌當哭,逝者逝亦,生者善之。蕭峰同志,您就安心的去吧,天堂路遠,願君一路平安!”
說的可真好,我情不自禁地舉起雙手,剛要拍,旁邊一箇中校狠狠瞪了我一眼,我這才意識到似乎不妥,趕緊把手放下。
“由於蕭峰同志的遺體已經在帝都七寶山進行火化,今天是回遷故里的儀式,請各位親朋好友、領導、同志們見諒,我們找到了蕭峰同志生前的一些珍貴的影像、照片,供大家緬懷,下面,請各位列隊,瞻仰遺容,奏——哀——樂!”
哀樂想起,掛在最前面的幻燈片亮了,開始播放,原來前天晚上在家裡看到的我的影像碟片,就是幹這個用的。
前排的人羣向家屬區移動,慰問家屬之後,從前門出去,等出了好幾排人,告別廳裡才相對寬鬆了一些,我看見擺在廳中間的那個眼熟的骨灰盒,是我的,不不,是那位被203給殺了的我的替死鬼同志的(罪過,阿門),從七寶山那個墓裡又給挖出來了。
家屬區有兩排人,我家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與衆人一一握手,身後是個不認識的漂亮女孩,估計是我堂妹,也就是二叔家的女兒,叫什麼我忘了,二叔一襲戎裝,站在老爺子身邊,再旁邊,是林溪、林嵐,臥槽,張璇和林碧居然也來了,也和林瑤站在第一排!這幾個妞,都姓林,可能是作爲我的遺孀。
張璇怎麼來了都不跟我說一聲呢,怪不得昨晚打電話她撩我的時候,說了好幾次今天就要推倒我,今天就要推倒我,估計那個時候,她至少已經到省城了!
蕭雅、狄安娜領銜,身在東北的其他妞也都在,包括宋玥、周曉媚、歐陽蘭蘭她們,都作爲家屬站在後面一排,馮氏姐妹、島國的那些人並沒到場。
說實話,我想溜走來着,不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慰問慰問她們。
等輪到我的時候,廳裡已經沒什麼人了,狄安娜眼尖,很早就發現了人羣中的我,不時往我這邊瞟一眼,但她沒有聲張。
張璇、林瑤也發現了我,但她們跟不認識我似得,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我過去,跟二爺爺握手:“蕭老爺子,節哀順變!”
老爺子板着臉,但是面色看上去還可以,他點了點頭,我又往前走一步,跟二叔蕭天佐握手:“蕭將軍,節哀,節哀。”
“謝謝。”蕭天佐有點疑惑,因爲我前後都是軍人,我穿着一身運動服(西裝拿去幹洗了)夾在中間,有些不倫不類。
又跟林溪、林嵐握手,她倆臉上的疑惑,跟蕭天佐又不一樣,估計林嵐已經告訴林溪我這個修理工搖身一變成了老師的事情。
“我是蕭峰老弟生前的朋友,在省城認識的,林總節哀,林老師節哀。”我解釋道,林溪、林嵐狐疑地點了點頭,說謝謝。
我又跟張璇握手,雖然她是我標準的大老婆,但林溪和林嵐除了遺孀身份,還跟我在一個戶口本上,具有雙重身份,所以她倆排在前面,這都是有講究的。
“節哀,這位女士。”我假裝不認識張璇。
“你話有點多啊。”張璇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同時手指在我手心裡勾了一下,讓我趕緊離開。
我苦笑,沒說什麼,又跟林碧握手:“我認識您,林小姐,節哀順變。”
林碧應該不知道我還沒死的事兒,話說她跟我的感情也不是那麼太深厚,畢竟接觸的少,她只是點頭。
後排的人是不需要握手的,我跟隨軍人們出了告別廳,有些人下去停車場方向,但不少年輕的軍官留下,列成兩隊,等人都出來,又返回告別廳,我隔着窗戶看,他們是負責搬花籃、花盆、花圈的勤務兵,蕭老爺子等人,從裡面的門回去了,沒有火化環節,下一步是去焚燒場燒花圈等物品,再下步,就是去公墓重新下葬。
我回到停車場,坐在車裡等着,準備跟着去參加自己的葬禮。
剛坐進車裡,一個士兵跑過來,敲了敲我的窗,我拉開,他遞給我一塊紙,形狀不規則,又很硬,像是從花圈上撕下來的,士兵給我紙後就走了。
我疑惑地展開紙條,上面有八個字:“你被發現了,速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