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魔界這請客就是這般待遇？”柯燃安置好臨央，倚着打開的窗，看外面正在佈防的人，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當年都能逃的過衆神的眼睛，硬生生躲了將近一千年，不這樣對你，我心不安啊。”滄雲笑笑。
“燈下黑，你該不會沒聽說過？”柯燃笑的很是坦然。
“我還以爲神界處處有光。”
“那是太陽。”柯燃伸了個懶腰，看見光曄從另一間房間裡走出來，挑挑眉，“怎麼？魔界連給人住的地方都沒有？人家好歹不久前也是魔主，你這一回來就把人丟回這裡了？”
“她現在也是魔主，我可沒篡位。”滄雲笑的一臉無辜。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柯燃仍是笑盈盈的。
“重傷全在這兒了，方便照顧。”滄雲一邊說，一邊把院子又圍了三層人。
柯燃恍然大悟一般，點點頭，把窗戶關上了，滄雲笑笑，剛準備離開，就聽見窗戶響動，正是柯燃又打開了窗，說了一句，“你最好保證他們都不會說話，也不會發出聲音，不然這院子可就住不下那麼多重傷了。”說完，又關上了窗戶。
滄雲看見光曄審視一般盯着自己，攤攤手，“你也有要求？”
光曄看了一眼周圍的佈防，“這是不許我們出去？”
“哦，理論上可以，但是我更希望你們好好養傷。”
“那我就按理論來。”光曄從滄雲身邊經過，沒有再看他一眼。
柯燃聽着外面的談話聲，心中暗歎，光曄終於不是那麼無趣了。
柯燃又轉頭看着在牀上睡得並不安穩的臨央，眉頭皺到一處，臉上滿是汗水，柯燃嘆口氣，取了手巾給她擦了汗，纔在地上打坐，開始給自己療傷。
柯燃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一雙無神的眼睛正在“看”自己，心下一駭，忙伸手在臨央眼前晃晃，那人沒有任何反應。
柯燃努力笑笑，拉過臨央的手，感覺到那人僵硬了一下，然後慢慢放鬆。
“這是魔界？”雖然疑問，卻有一種肯定在裡面。
柯燃點點頭，又忙說，“是。”
“我看不見了。”
“我知道。”
“很麻煩。”
“不麻煩。”
兩個人都靜靜的笑了。
“你的眼睛爲什麼會這麼嚴重？”良久，柯燃還是耐不住好奇。
“剛出生的時候就不太好，後來又受過傷，三百年前又哭了一場，再好的眼睛也撐不住了。”臨央說的雲淡風輕。
“我還沒找到辦法。”柯燃皺了皺眉頭，哭了一場？怕是哭了許久吧。
“沒關係，我自己的眼睛我自己清楚。”有辦法的話還會弄到這種地步？
“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去我這些年到過的地方，好不好？”柯燃不想再在這上面討論下去。
“你這些年怕也是沒怎麼自由自在出去過？”自己交代過無虛什麼，自己比誰都清楚。
“可不是，無虛這傢伙，白白佔了我好大一個便宜，讓我叫他這麼多年師父。”柯燃有些氣悶。
“當時，我只能讓無虛幫忙，因爲只有他才能不讓別人起疑。”
“這倒也是，你本來就不認識太多人，你沒把我交給樺柏就已經很不錯了。”柯燃想起了什麼，笑道，“你也喊了樺柏幾聲師父？”
“他們都不是吃虧的人。”
“那是，當年邢烈那麼整他，他肯定得找機會把便宜討回來。”柯燃想了想，又問，“你把邢烈藏哪兒去了？”
“現在應該已經回去了。”
“啊？走了？”柯燃有些失望，“我還挺不想讓他回去的，當年神界那麼對他，就算他不計較，符一也不是那麼容易信人的。”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符一也沒有信過他。”
“他也真能狠下心，都給自己女兒定下婚約了，又把人家未婚夫派去封印了。”
“不這樣，邢烈怎麼會放下戒備？”臨央輕笑。
“嘖嘖嘖，怪不得當初你父親輸，沒他狠啊。”柯燃感嘆。
“輸贏沒什麼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不要認爲自己錯了。”臨央頓了頓，“我好像做錯了。”
柯燃鼻子發酸，低聲道，“小臨是逃不過這一劫的，她那麼胡鬧，也是應該受點教訓，你不也是受到教訓了？”
臨央擡起沒有被柯燃握在手中的手，輕輕摸上自己的眼睛，聲音裡也聽不出情緒，“你不會因着我現在看不見了，就悄悄跑了吧？”
柯燃一愣，自己從來沒有聽過臨央說過這樣的話，她這是……
柯燃察覺到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冒出了汗，伸出另一隻手就往臨央額頭上一拍，臨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我還沒和你算總賬呢，還不趁着你看不見的時候多計較一番？”
“怕是要和我算賬的多了去了，你排隊都要排好久。”
“儘管讓他們來，我沒算完帳，我看誰敢插隊！”
“風玄，你怨我自作主張嗎？”
柯燃把手抽開，坐在牀沿上，看着那人表情沒有意識的有些不知所措，笑笑，把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我覺得柯燃這樣子也挺好的，比風玄強多了，至少不用再被人爭搶利用了。”
“你以後還是叫我柯燃吧，這名字雖說不好聽，我覺得挺好。”柯燃臉上有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
臨央點點頭。
柯燃對於現在這麼聽話的臨央有些感慨。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這麼抱着你的時候，心思可不像現在這般怕你磕着碰着，可是恨不得打你一頓，幸虧你當時身上有傷，我才忍着沒動手。”
臨央沒有說話，等着他說下去。
“那次明明是那些小孩先挑釁，你下手雖說重了些，可也總不該去那笞神石上領了二十笞神鞭吧，你當時纔多大，我看見你的時候，臉色蒼白，要不是我戳你一下，發現你立馬戒備的不行，我還當你已經死了。”
“符一想讓我走，當然得想辦法逼我，不然你以爲那些小孩怎麼那麼大膽，被我打了以後還敢來惹我？”
“我就知道是那老傢伙！”
“你年紀可也不小啊。”
“你胡說什麼！那是風玄劍年代久遠，一千多年前我才煉靈好不好！”柯燃不滿的嚷嚷。
臨央笑着沒說話。
柯燃聽見敲門聲，翻了個白眼，真討厭！
柯燃把臨央扶下躺好，小聲說，“繼續睡，我把外面的討厭鬼趕走。”
柯燃一打開房門，看見光曄。
“幹嘛？”柯燃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好友重逢，不聚聚？”光曄仍是一派和氣。
“好久不見，我也不怎麼想你，好了，再見。”
光曄伸手攔住快要關上的房門，也沒生氣，“風玄，你脾氣還是那麼怪。”
“對呀，可是我不背後坑人啊。”柯燃也不關門了，就這麼衝光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