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秀郡主張口就罵道:“滾,給本郡主滾,不許碰本郡主。你們是什麼身份,不過就是下賤的賤婢,沒有資格碰本郡主。還有你,秦素,你不過就是曾經在我皇嫂身邊侍奉的掌事姑姑,別人不知道,你以爲我不知道,早在我皇嫂沒過世之前,你就不知廉恥的勾搭上我皇兄。
說不定就是你害死了我的皇嫂,爲的就是今日的一切。可憐的皇嫂,你引狼入室,現在睜開眼看看,她居然還想害我。皇嫂,你在天有靈,一定不能放過害你的人。”此刻的映秀郡主就如同發瘋一般,對着秦素胡言亂語,坊間有不少關於秦素的傳言,其實都是映秀郡主散播出去,她就是看不慣秦素,出身不高,居然還能成爲皇帝的寵妃,懷上龍種。
“娘娘,你別跟郡主一般見識,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娘娘,您聽我的話,別去!”一聽映秀郡主的話,秦素再也坐不住了,被她氣的胸口砰砰直跳,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冤枉氣。她當然不能輕易罷休,映秀郡主能說出這番話來,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秦素還沒走到映秀郡主身邊,她就被人甩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映秀郡主當場就捂住臉愣住了,來人不是別人,真是追趕秦素的皇帝。皇帝面色漸漸凝重,直至陰沉,帶着鋒利棱角的陰沉,讓人不寒而慄。
林冬嫺見到皇帝來了,略微鬆口氣,這下好了,秦素用力握住林冬嫺的手,艱難的坐下來,望着她鐵青的臉,皇帝又擡手給了映秀郡主一記響亮的耳光,“映秀,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跟素妃頂嘴,還妄自非議後宮之事,朕對你平日看來是過於友善了。”
“皇兄,映秀實在委屈的很,明明就是她指使丫鬟爬上郡馬的牀,給我添堵。娘娘一來不問是非就袒護她,皇兄,你這麼說就太傷映秀的心了。”映秀郡主一邊擦拭眼中的淚水,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皇帝的反映。
皇帝從鼻端發出重重的一哼,“成國公過世纔多久,屍骨還未寒,你就帶人上門來鬧!且不說周少夫人身懷有孕,就單憑成國公和周明沐爲大越國立下的汗馬功勞,誰都不能打成國公府的主意!你還妄自非議後宮之事,映秀,朕今日要是不懲治你,就無法對天下有說交代,將來更沒有顏面見成國公。來人,把映秀郡主拉出去,杖責二十,同時責令朗大學士在府上閉門思過一年,罰俸祿三年!”
這京城中早就有關於映秀郡主野蠻霸道的傳言,皇帝對此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要是招惹無關緊要的人,皇帝根本就沒有閒暇時間來插手。但要涉及到秦素還有林冬嫺,皇帝就不能坐視不理。
林冬嫺對秦素母子有救命之恩,同時成國公和周明沐爲大越國立下的功勞,他要是還袒護映秀郡主,史官不知道會在史書上如何記載他,將來讓後世的子孫唾罵他。
映秀郡主瞪圓了大眼睛,不敢置信道:“皇兄,你說什麼,要打我,我一點都沒錯,皇兄,你太過分了。她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皇嫂身邊的掌事姑姑,現在麻雀飛上枝頭,以爲自己變鳳凰了,真是太可笑了。還有她,同樣是出身鄉野的無知婦人,今日皇兄袒護她們,映秀都一一記在心上。”
慢慢恢復理智的映秀郡主漸漸的平復了心情,皇帝不僅不給她面子杖責她,還讓朗中名在府上閉門思過一年,罰俸祿是小事,朗中名好面子,要是知道了,肯定會不理睬她。映秀郡主半寸長的指甲掐進手掌心裡,差點兒就要掐出血來。皇帝擡頭又是一巴掌打在映秀郡主的臉上,她還真是不知道分寸,居然還敢當着他的面侮辱秦素。
秦素好不容易因爲腹中的孩子慢慢的接受了他,她現在居然又提起潘皇后,這不是讓秦素難堪嗎?常總管立馬就明白皇帝的意思,趕忙朝身邊的太監使眼色,頃刻間映秀郡主的嘴裡就被塞了一塊棉布,同時兩個粗壯的宮女把她給拖下去,連同昏倒在地上的朗中名。
皇帝的目光在朗中名的身上一掃而過,這朗中名徒有虛名,要不是看在太妃娘娘的份上,他怎麼會讓朗中名入朝爲官。太妃娘娘臨終前再三懇求皇帝,求皇帝看在太妃娘娘對他的照拂份上,對映秀郡主和朗中名夫妻倆多幾分寬容,皇帝答應了太妃娘娘,她老人家才笑着離世。
這些年皇帝對映秀郡主夫妻倆很放縱,這次他們居然對秦素和林冬嫺下手,皇帝忍不下去了!“妹妹,我有些累了,快扶我回屋歇着。”秦素這會沒心思留下來聽皇帝說話,林冬嫺會意的點頭,攙扶秦素離開。常總管瞧了皇帝一眼,只見他微微搖頭,還站在原地,看來皇帝對秦素真是寵愛到了骨子裡。連映秀郡主都下的去手,常總管在心裡百轉千回。
周正行看的心驚膽戰,這素妃娘娘的膽子還真大,居然不把皇帝放在眼裡,轉身就走了。林冬嫺也是,也不知道過來給皇帝請安,周正行上前給皇帝作揖請安,皇帝一記冷眼瞪過去,“你就是這麼對待周少夫人,難道不怕哪一天遭報應?周明沐遲早要回來,你最好給朕收斂些,否則,朕可不會顧忌你的女兒是朕的兒媳婦!”
說完皇帝就甩着袖袍追隨秦素而去,皇帝的話一直迴盪在周正行的耳邊,待皇帝離開後,他再也忍不住渾身鬆軟的倒在地上,皇帝是知道什麼了嗎?這一切都是周敏逼他做的,他哪敢不聽話,偏偏這些他只能憋在心裡,不能對皇帝說出來,這種感覺真難受。
當朗中名醒來從丫鬟口中得知,皇帝后來到了成國公府,罰他一年的俸祿,還讓他在府上閉門思過,都是因爲他治家不嚴,纔會讓映秀郡主作出這麼糊塗的事來。朗中名當下不顧丫鬟的阻攔,去找映秀郡主。映秀郡主原本就心情不好,本想去找林冬嫺興師問罪,可沒想到秦素和皇帝一個一個都來袒護林冬嫺,她心裡怎麼能好過。
正需要有人安慰她的時候,朗中名這時跑過來大鬧起來,對着她直罵道:“蠢婦,我當時就讓你走了,可你倒好,偏偏不肯走,還把我給打昏了。現在好了,害的我不能去上朝,更沒臉出去見人了。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黴,上輩子造什麼孽,娶你回來給我添堵!”
“朗中名,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麼叫我還你不能去上朝,沒臉出去見人。怎麼就不能去上朝了,皇兄不過隨口一說,你不會真的以爲他不讓你上朝吧!看在太妃娘娘的份上,皇兄不會這麼絕情,你怕什麼,還有我在背後替你撐腰!”映秀郡主說着雙手叉腰,怒氣衝衝的瞪着朗中名,這個膽小鬼,出了事就來找她鬧騰。
朗中名聞言,從鼻端發出沉重的一哼,“太妃娘娘,你還有臉提起她,聖上要是看在太妃娘娘的面子上,怎麼還會當衆打你幾個耳光,你就別在這裡忽悠我了,我絕對不會相信你的話!”也虧映秀郡主好意思說出來,朗中名眼神中充滿了對她的鄙視和嫌棄。
當初怎麼就瞎眼娶了她過門,害的他如今成了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柄,根本就沒臉出去見人。越想朗中名越是窩火,太陽穴的青筋突起,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橫衝直撞。“朗中名,我嫁給你這麼多年,哪件事沒問你着想,辛苦的替你掌管中饋,還替你生養兒子。到頭來,你卻指責我不好。朗中名,你有沒有良心?”映秀郡主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瞪着紅腫的大眼睛,嘴脣發紫,雙手掐着衣裳,身子不住的顫抖起來。
在這個時候,朗中名難道不應該安慰她,她纔是最傷心的人,皇帝爲了秦素怒罵她,這麼多年,她容易嗎?“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待會我就讓人送來休書,我們朗府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朗中名輕飄飄的冒出這句話來,一下子把映秀郡主給逼瘋了。
直接朝他飛奔而來,緊緊的攥着他的衣袖,追問道:“朗中名,你說什麼,你要休了我?”朗中名低頭瞥了一眼映秀郡主,嫌棄的一把把她推到在地上,“怎麼,你到現在還以爲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別做夢了。連聖上都嫌棄你了,我們朗府自然也是容不下你。”
這麼多年,他爲了權勢忍了映秀郡主,如今她失去了皇帝的寵愛,得罪了秦素,根本就沒辦法在京城繼續橫行霸道,還害得他成爲百姓的笑柄。“不行,朗中名,你不能休了我,兒子還沒回來,等兒子回來……”映秀郡主眼前一亮,似乎抓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急忙的把臉湊過去。
朗中名勾脣冷笑,笑容裡包含了毫不遮掩惡意和嫌棄,“不用等他回來,反正我鐵了心要休你,誰都不能阻攔我。”厭惡的甩開映秀郡主,還踢了她一腳,這才撣撣身上的灰塵轉身大步離開。映秀郡主趴在地上,氣惱的捶打着地面,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
委屈的淚水如同成串的珠子不斷往下滴落,這一切都是因爲林冬嫺害的,她絕對不會放過她!秦素被林冬嫺攙扶着躺在斜躺在榻上,整個身子側過來,腹中的孩子跟着側過來,身子沉的難受極了。偏偏林冬嫺的月份比她大,肚子卻沒有她大,姐妹倆說了會知心話,林冬嫺就開始勸慰秦素,時辰不早,讓她早些回宮。
秦素拉下臉,“妹妹,好不容易我能出宮一趟,你就讓我多待會。”她的確好不容易出宮一趟,林冬嫺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皇帝對秦素的寵愛能維持多久,誰又能知曉。
她擔心保不齊哪一日皇帝會厭惡秦素,等到那個時候,秦素該如何是好?她本以爲等周明沐回來,她會毫無顧忌的離開,可如今結識了秦素,她不免爲她擔憂起來。很快丫鬟就進來把朗中名休妻的事告訴她們倆,秦素聞言,哼了聲:“這朗中名真不是東西,居然爲了這麼點事就要休妻,看來映秀郡主的眼光也不怎麼樣!”
對朗中名充滿了嫌棄和厭惡,映秀郡主沒嫁給他之前,他還是國子監籍籍無名的文弱書生。到如今成爲大學士,這一切皆是因爲皇帝看在映秀郡主的面子上,他這下倒好,居然要休了映秀郡主,也不知道皇帝知道了,會是什麼心情。
“冬嫺,我也該回宮了。”秦素不捨的轉身拉着林冬嫺的手,姐妹倆好不容易見一面,這麼快就要分開了。林冬嫺笑着嗔了她一聲,“姐姐,我們還會再見面,別愁眉苦臉,對我的小外甥不好。萬一小外甥生出來總是苦哈哈的皺着臉那就不妙了,對了,姐姐,你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秦素忍不出噗嗤笑出聲來,腦海中在腦補林冬嫺說她生出來的孩子皺着臉,那就不妙了。
臨走前秦素緊緊的握住林冬嫺的手,“這是我的令牌,要是有什麼事,儘管拿出來嚇唬他們。要是不行,就命人進宮去找我。”林冬嫺對她有救命之恩,她會一直銘記在心上。
要不是此次映秀郡主的身份高貴,她也不會把主意打到秦素的頭上來,利用秦素來鎮壓映秀郡主,林冬嫺忙不迭的點頭道:“姐姐,我知道了,你快走吧,聖上還在等着你。”相聚的時間總是太短,林冬嫺含笑送別秦素和皇帝,秦素上了馬車,被皇帝一把摟進懷裡,輕柔的掏出手帕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心疼道:“別哭了,又不是見不到面了。等你們生完孩子,就可以經常見面了,乖,別哭了。”
“妾身不是捨不得冬嫺,而是愧對聖上,映秀郡主乃是您的堂妹,太妃娘娘臨終前再三交代,看她的面子上,對映秀郡主寬容些。當時妾身的腦海中根本就忘記了,還請聖上贖罪。”映秀郡主依偎在皇帝懷裡,撒嬌的模樣讓皇帝忍不住舒展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