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護輕拍她的手背,“沒大沒小的,她是你皇嬸,還不快叫人?”一個凌厲的眼神看過去,蘭陵不屑的撇撇嘴,就她一個無名小卒也敢做她蘭陵郡主的皇嬸,在她眼裡,沒人能配的上她高高在上的皇叔。
蘭陵郡主的目光漸漸的落到青蓮隆起的小腹上,“你有身孕了,孩子是誰的?你不要隨便懷個身孕,就說是我皇叔的孩子?”眼中充滿了對青蓮的懷疑和鄙視。同時還哀怨的看着耶律護,似乎在替他不值得,希望他不要被青蓮虛假的面目給欺騙了。
青蓮沒出聲回答她,倒是耶律護,狠狠的盯着她,直盯的她喘不過氣來,“皇叔,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太讓人害怕了。我說的本來就沒錯,她都離開王府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隨便勾搭了野男人,就說孩子是你的。皇叔,我可是好意提醒你,一定要查清楚,千萬別被這個女人給騙了。”蘭陵郡主心一橫,挺直胸膛理直氣壯的說出心裡的話,振振有詞的模樣讓耶律護二話沒說,就將她給拉出去。
蘭陵郡主蹲下身子,使勁的往後退:“皇叔,我不出去,我不出去,你別拉我。”“若是你想留在我身邊,就必須要對你皇嬸尊敬,向她道歉,求得她的原諒,我就留下你。否則的話,門在那裡,你給我滾出去!”耶律護對她沒有半點的留情,蘭陵郡主所有見到耶律護的喜悅,以及一路上的期待都瞬間化爲烏有,原來在耶律護的心中,她連青蓮都比不上。
她小時候就喜歡纏着耶律護,他們叔侄倆的感情說不上不好,也談不上好,可耶律護從未用這種強硬的語氣跟她說話,還趕她離開。蘭陵郡主眼眶有些溼潤了,看到她這樣,耶律護也有些心疼,太后和皇帝與他不對盤,可跟蘭陵郡主沒關係。蘭陵自幼就與他交好,經常喜歡纏着他,溜去王府找他。
太后也拿她沒辦法,最後任由着她,只要不鬧出大事就行。耶律護對於蘭陵郡主這個小輩,沒有因爲和太后政見不合,就不理睬她,相反對她以誠相待。可偏偏剛纔蘭陵說的那些話太傷人了,換做她是青蓮,她也會傷心生氣。青蓮看着眼前的叔侄倆,“我累了,你們都走吧!有什麼話,你們出去說,不要在我和孩子面前吵鬧。”
玉手覆在隆起的小腹上,複雜的看了一眼耶律護。“哼,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大越的一個普通的民女,就憑你也想做本郡主的皇嬸,你還不夠資格。就算皇叔喜歡你又如何?你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月漓喜歡我皇叔的大家閨秀,名門秀女一抓一大把,你根本就配不上我皇叔,我要是你的話,根本就不會再出現在皇叔的面前……”
蘭陵郡主擡手用衣袖擦拭眼中的淚水,氣鼓鼓的鼓着腮幫子氣憤的瞪着青蓮,恨不得用凌厲的目光將她給殺死。一點都不知道羞恥,沒有自知之明,她配不上月漓高高在上的攝政王耶律護。可惜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耶律護硬拉着出去,耶律護從衣袖裡掏出一塊絲帕,硬生生的塞進她的嘴裡,“你給我閉嘴!”
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從嘴裡蹦出來,恨不得掐死蘭陵郡主。毫不猶豫的將蘭陵郡主給拉出去,推到驛站門外,“皇叔,你別不管我啊,我好不容易千里迢迢一路從月漓趕到大越來,就是爲了找你,你不能趕我走,皇叔,皇叔。”蘭陵郡主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耶律護一旦下了決定,很難更改。
耶律護面無表情道:“本王爲什麼不能趕你離開,在你口中百般嫌棄的大越普通民女,確實本王最珍愛的人。本王實在無法收留你,既然你能一路千里迢迢從月漓趕回來,本王相信你也能平安的回月漓,蘭陵,作爲皇叔,本王要奉勸你,凡事不要太武斷,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樣齷齪。”
立馬轉過身,侍衛得到他的眼神示意,迅速的將門給關上,砰的關門聲,讓蘭陵郡主氣的火冒三丈,就爲了一個大越的普通女子,耶律護連她這個親侄女都能趕出去,不聞不問。蘭陵郡主在心中發誓,等她回到月漓皇宮,絕對要想辦法除去青蓮這個眼中刺,肉中釘。
她的皇叔應該值得更好,更出色的高門閨女,而不是平凡普通的大越女子。蘭陵郡主的兩個侍衛滿臉的沮喪,他們好不容易一路上歷經千辛萬苦,忍受着蘭陵郡主的欺辱,來到驛站見到耶律護的那一刻,他們內心雀躍無比。
終於有人能管得了蘭陵郡主,在耶律護的身邊,蘭陵郡主的安危不用他們操心,可以讓他們高枕無憂,輕鬆了。可誰曾想,這才一炷香的功夫,喜悅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憂傷,他們倆難道要繼續這樣守護蘭陵進去回月漓?“聽說你不願意離開?”耶律護從侍衛長的口中得知青蓮的反抗,要不然他也不會親自趕回驛站,還有別的要緊的事等着他去佈置。
“你別過來,有什麼話,站在那裡說就行了。”青蓮眼見耶律護要過來,趕緊豎着手拒絕,身子不住的往後退。
“青蓮,你別激動,你現在懷着身孕,小心動了胎氣,傷着腹中的孩子。我爲剛纔蘭陵的無禮向你道歉,你放心,我已經將她趕走了,她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胡說,惹你不高興了。還有王府後院的通房小妾都被我打發走了,從今往後只有你和孩子,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的提出來,只要我能辦到,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耶律護小心翼翼的放低聲音,往後退了幾步,張開手臂希望青蓮能放輕鬆。
顯然能從耶律護的嘴裡聽到這些話,青蓮頗爲意外。手心直冒冷汗,青蓮看着面前的耶律護,熟悉又陌生。他的容顏還是當初那樣,可內心變得讓她猜不透。皇帝得到邊境的八百里加急,打開一看,當場氣的差點兒暈過去,月漓實在過分的很。
既然在大越邊境調集了五十萬的兵力,準備攻打大越,兵臨城下的感覺特別不爽。要是不阻止耶律護的魯莽行爲,五十萬兵力揮師南下,要是一路在大越境內作亂,大越的萬千黎民百姓會受盡痛苦。皇帝騰的從龍椅上站起來,手中的奏摺早就扔在地上,他不應該因爲身子虛弱而對耶律護仁慈,有句話說的好,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一點都沒錯。
現在大越即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皇帝趕忙讓常總管傳令,着急六部還有內閣的閣老,還有朝中重要的臣子一起到御書房來商議此事,刻不容緩,絕對不能再拖延。還讓朗華密切注意驛站的一舉一動,一有異常,或者耶律護等人撤離離開要稟告。待皇帝和衆位臣子們商議後,再做決定。
林軒甩開周明沐的手臂,他一個大男人連林冬嫺都保護不了,就他還是大越的將軍。對於周明沐隱瞞身份的事,就算林軒想去追究,也無用。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完全超出他的預想。周明沐舔了舔嘴脣,艱難道:“大哥,我知道你對我不滿,你想怎麼懲罰我,我都心甘情願,絕對不會皺眉頭。”
其實他早就希望有人能代替林冬嫺狠狠的教訓一通,如此他的心裡也會好受許多。林軒輕撇的看了他一眼,“你做夢,周明沐,你這輩子都別想讓你的內心得到片刻的安寧。冬嫺過世了,我也沒留在這的理由了,告辭了。”他也不願意去見林冬嫺的女兒,她在皇宮素妃娘娘的身邊照料着,應該不會吃苦頭,那這樣他就安心了,能放心的回清平鎮,守在林志平和吳氏的身邊。
青蓮的所作所爲他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們夫妻倆,徒增他們的悲傷。往後他會陪伴在爹孃身邊,盡一個兒子該盡的本分和義務。周明沐張張嘴,他能說什麼,挽留的話就算說了,林軒也未必會聽他的。
恰好在此刻,管家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少爺,聖上有請,讓你快進宮一趟,有要事相商。”周明沐爲難的看了一眼林軒離開的背影,加快腳步出府,皇帝這般着急,想必一定遇上什麼着急的事了。他會派幾個人跟在林軒身後保護他的安危,還能不讓他察覺,誰讓林軒不會武功。
周明沐原本想等京城的事處理差不多,就去清平鎮,向林志平和吳氏夫妻倆請罪,如今看來怕是要擱置這個計劃了。皇帝重重的一掌趴在桌上,“月漓實在欺人太甚,各位愛卿,你們趕緊想想辦法,大家集思廣益,看看如何應對此刻月漓無理的行爲。”
大臣們互相你看我,我看你,他們斷然沒想到月漓如此猖狂,竟然調集了五十萬的兵力在大越邊境,準備攻城南下。萬一順利的話,恐怕大越的京師都保不住,那他們還有家人豈不是要遭殃了,在這個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他們必須要想破腦袋,想到好的法子,解決大越的燃眉之急。誰都不願意這種事情發生,可既然發生了,就必須要冷靜下來,沉着的應對。
“你要做什麼,耶律護,你不要過來。”耶律護一步一步的靠近青蓮,青蓮眼前有些模糊,腦袋昏昏沉沉的還出聲反抗耶律護。耶律護再也顧不上青蓮的反抗,將她打橫抱起,他的計劃快要成功了,不能再繼續留在驛站。他這次之所以來大越,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尋找青蓮,以及他在皇宮昏倒,那都是爲了吸引青蓮的出現。
果然沒讓他失望,老天爺很善待他,讓青蓮出現在他面前,現在時機到了,必須要趕緊的離開大越京城,趕回月漓,前線還等着他回去指揮作戰。太后曾經寫信告訴耶律護,常明生和大越的想法,居然想要和太后聯手,將他殺了。太后將此事告訴耶律護,就是希望耶律護能下定決心,滅了大越,太后雖是一介女流之輩,可手段絲毫不比男子弱。
且太后因爲皇帝成年,一直沒有親征一事而耿耿於懷,但關係到月漓的千秋萬代,太后不能婦人之仁,既然對耶律護心存惡意。耶律護縱然有諸多不對,可他的確是個人才,月漓在他的帶領下,蒸蒸日上,如今到了可以滅掉大越的時候,此時不滅,更待何時,一旦錯過了最佳的時機,給大越喘息的機會,到時候再想滅它,就是難上加難。
得到太后的密信,知曉常明生的狠毒心思,一方面答應幫他勸說皇帝,答應他提出的割地一系列的要求。另一方面卻寫信找月漓的太后,要和他一起聯手對付耶律護,架空他的權力,將權力償還給皇帝。那是常明生太不瞭解太后的爲人了,纔會如此大意,可惜沒有鬥倒常明生,反而賠上了楊閣老,月漓精心收買的重臣。
御書房內此刻黑壓壓的人頭,大臣們分成兩派,一派主張將京城驛站內的耶律護一行人給扣下,用此來威脅月漓邊境的五十萬大軍。耶律護身爲月漓的攝政王,國內必定有親信和追隨者,一旦得知耶律護被俘的消息,斷然不會輕舉妄動,不管能不能借此退兵,好歹會爲大越贏取寶貴的時間,來各地調動兵力、物資、財力。
另外一派以常明生爲首,他們主張去和驛站的耶律護和談,一旦開戰,對大越來說,是嚴重的打擊,不僅是處於社會底層的無辜老百姓,更甚的怕是會動搖大越的國本。月漓不斷興盛,有超越大越之勢。
他們不願意動用戰爭導致生靈塗炭,動搖國本。國庫連年虧空,一旦戰事爆發,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資、錢財,也未必能打贏月漓。皇帝腦仁嗡嗡嗡疼的厲害,怎麼也沒想到在有生之年,會有如此煩惱的事逼着他作出艱難的決定。望着下面吵鬧成一團的大臣,他眼前猛地一黑,常總管眼疾手快的走過去,攙扶着皇帝,輕聲道;“聖上,您怎麼樣,老奴去給您請太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