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命裡無時莫強求
——吻你,從此不要你
“無處可逃 一吻天荒。”
一吻天荒,遲遲是喜歡盛夏的。下了個側腰,手虛壓着額,腰和腿之間,不過是六十度的角度,換個視野,看見的,就不一定會痛了。
“忽快,忽慢,忽高,忽低,時間過了。好的,壞的,笑的,哭的,愛的,恨的,都算什麼。想的,唸的,關於 你的,都是昨天。”
唱到這裡,遲遲不停的轉着圈,不留頭的轉法,留得滿目的笑臉燦爛,神采飛揚,只是……沒有他。
最後一圈之後,遲遲跌在地上,卻輕輕笑了。
宋翾已經多久沒有見過遲遲舞蹈了?見過的遲遲的舞蹈,又有哪次有這次的放縱和灑脫?彷彿,舞完就會得到救贖……
終於,遲遲起身,微微踉蹌,卻扶着宋翾手臂站穩了,黑軟的發隨着風輕輕飛揚,遲遲笑着,對宋翾說:“翾哥哥,我不要他了。”
遲遲想了許久,想了自己和盛夏的初遇,再遇,相識,相知,相伴,還有……還有可以稱爲相守的所有的點點滴滴,兩年的日日夜夜。她是和他簽了協議的,裡面的條款,簽約時她故意沒有細看,因爲不想讓自己退怯。後來看了,怎麼能不明白盛夏那淡淡的面目下,固執的小小孩子氣?
兩年多,自己給盛夏獻過全血六百,血小板十二次。
足以把盛夏全身的血換一遍的量。遲遲以爲,盛夏流着自己的血,心,也是不會變的,可是,流着遲遲的血的盛夏,你在哪裡?爲了初戀,丟棄了遲遲的盛夏,不見了。
遲遲想了許久之後,還是豁然開朗了,命裡無時莫強求。
既然,你真的不愛我,好吧!
所以,她笑着,淡淡的大氣,她說:“我不要他了。”
那淡淡的氣質,宋翾竟能看出來盛夏的味道……
淡泊,淡薄,淡漠,淡默。
命裡無時要莫強求。
放棄,爲你愛的放棄。
盛夏的淡然,是歲月磨礪裡淡漠了期待所留下的,而遲遲呢,歲月的磨礪卻讓她越來越堅強,越來越充滿希望。
現在,遲遲的淡然,就像盛夏一樣,那麼遲遲,你也失去了期待麼?
宋翾突然就悲愴了……
遲遲在巴黎玩了一天,瘋玩。
早晨,去教堂聽早課,虔誠的就像是個骨灰級教徒,然後逛着各個名牌服裝化妝品店,試穿各種時裝,試用各種化妝品,然後什麼都沒買。逛累了,咖啡店一坐,卡布奇諾加一塊起司。晚上跑到廣場和自演的人們一起唱唱跳跳,看街頭賣藝小丑玩魔術,還自告奮勇當體驗者。埃菲爾鐵塔登了一次,在離天空最近的地方,放開了嗓子,對着天空吶喊:“盛夏,我不愛你啦——”
我不愛你了,你想要愛誰就愛誰吧。我不愛你了,你不用愧疚,愛不過是一份情感,如果你不要,我收不回,卻可以不再付出。我不愛你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和惜惜愛一輩子。
回來的那夜,遲遲一夜無眠,她寫了兩封信,第二天一早,去公司找了秋南。
微微淡笑,遲遲把信遞給秋南:“秋南,一封是辭職的,另一封,請幫我給盛夏,如果他想看就看,不想看,就直接扔垃圾筐裡吧。”
秋南心裡一咯噔:辭職?遲遲要辭職?
把辭職信退還給她,秋南搖頭:“不要辭職。我知道……我知道哥對不起你,可是遲遲,不到辭職的地步。我給你換崗位……”
“秋南,”遲遲笑着打斷他,“你覺得我還留在這裡有意思嗎?”
秋南忍了許久,才把一個“有”字嚥了回去。半晌,只得板臉冷聲:“不給辭職。”
遲遲又笑:“我明天就不來了,隨便你給不給。”
秋南臉色明顯一僵。
“我去了巴黎總部,找不到他呢,”遲遲低了頭,喃喃,“我在巴黎找了七天,都沒有找到,沒有……”復又擡頭,扯出一個笑,“好了,所謂不到黃河心不死,這次我淡定了。”
淡定?
秋南腦子裡飛快轉了好多個念頭,溫和了臉色,說:“遲遲,也許你再也不願意見到哥,那我呢?我和寧夏呢?你也打算不再見麼?”
遲遲呵呵笑了:“不會的不會的,你和寧夏我是不會不見的,盛夏麼,不好意思,看見他我心裡難受,所以就不見了!”
秋南於是笑得溫和:“好。明天我讓財務給你結工資。”
遲遲離開,秋南臉色才寫上悲慼。
寧夏默默進來,眼裡已經澀澀的紅了:“秋南,遲遲和哥真的就這樣了嗎?”
秋南嘆了口氣,揚了揚手裡遲遲給盛夏的信:“來,看看。”
寧夏馬上擺手,趨之若鶩:“堅決不看堅決不看!”遲遲萬一寫得決絕,他怎麼受得了?
秋南又是嘆氣,打開了,不看直接給哥?他怕哥受不了。寧夏口口聲聲不看,卻也把頭湊了過去。
打開,是那娟秀帶着點藝術感的字體,輕輕的力度,大方的筆鋒。
“好吧,祝福你。
不過,謝謝你。
請你,保重好。
和她,愛一生。”
好短的信,連稱謂署名都沒有,二十個字,全部意義。
寧夏的淚直接出了眼眶!微微哽咽:“秋南,我們真的要聽哥的嗎?真的要聽?你確定要聽?”
秋南重重靠在椅背,閉目:“哥說,如果那樣就兄弟情分不在。那麼多年,哥什麼時候用這個威脅過我們?”
寧夏也默然了。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毛毛細雨,春天的潮溼重重襲來,讓人心裡悶得難受……
這天,宋翾上班突然不舒服,放下手裡的圖紙,倒了水要吃藥,門啪一聲開了,孟宸急敗壞進來了!
孟宸用腳把門一腳關上,罵他:“你不要命了坐飛機?!”
宋翾清冷開口:“遲遲沒有幸福之前我不會死。”
孟宸愣,半晌,無奈的嘆氣,給他一袋子藥:“蘇朗銘爺爺從美國快遞過來的,你試試看會不會效果好一點。”
宋翾一愣,臉色一下子緩了,歉意溫和:“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
孟宸一屁股在宋翾沙發上坐下,嘆氣:“不用對不起,我懂我懂!遲遲這個丫頭,我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