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星野菜菜大吃一驚,根本沒注意吉原直人在強調身體健康,生氣道:“這還在警視廳門口呢,你別說這種胡話!你又嚇唬我,儀器不會出錯的!”
吉原直人對星野菜菜不瞞着什麼——他父母雙亡,親情方面淡薄,所以對朋友格外看重,和上杉香交情更非一般可比,星野菜菜對他來說不是外人。
他繼續環視着四周,回答道:“我沒說胡話,是真的,不過多半都是在戰場上……你也別問我殺沒殺過好人,那時候那麼亂,我要是一個一個分辯完了再殺,我現在墳頭的草都三米高了。”
他頓了頓,收回了目光,低頭對星野菜菜笑道:“以前的事你媽媽很清楚,將來你問她好了……至於其它的啊,偷搶拐騙什麼的,我認識你媽媽就是因爲我聽說難民營免費分發藥物食品,我就把臉塗黑了去領,結果被你媽媽抓住了,算是騙過沒騙成……那時我還是太年輕啊!還有我最喜歡的歌姬也不是濱崎步,而是……”
他沒說完呢,星野菜菜就打斷他的話,叫道:“誰管你喜歡哪個歌姬!你如果說謊怎麼會通過測謊儀檢測?難道……”
星野菜菜悚然而驚,難道這個男人可以控制植物神經?那他的面部肌肉動作也會是假的,他說謊自己永遠沒辦法分辯!
吉原直人領着星野菜菜轉了一個方向,笑問道:“難道什麼?”
星野菜菜認真盯着他的臉問道:“難道你可以控制植物神經?”這從沒聽說過,這傢伙是超人?外星人?生化人?變態人?
“那怎麼可能?”吉原直人哈哈直笑,一伸手像是變戲法一樣憑空拿出了一個藥瓶丟給星野菜菜,笑道:“吃幾粒藥,你就是說你是王八成精,那破機器也給你通過。”
星野菜菜拿着藥瓶細看,遲疑道:“這是……這是美樹姐的止痛藥?”
吉原直人拿這藥本來是以防萬一,萬一保釋辦不了,他就吃了這一瓶直接進醫院方便逃跑……
他點頭笑道:“其實和安定差不多,那臺測謊儀我猜八成是以皮電感應爲主的,而皮電反應程度取決於植物神經中交感神經的活躍程度。說白了,那破機器實際就是在觀察大腦被語言刺激時,主神經系統會不會觸動交感神經導致異常。而我當時都快睡着了,腦警戒程度處在最低狀態,暈暈乎乎的,隨問隨答就像說夢話,主觀意識根本沒剩多少了。沒東西和交感神經衝突,交感神經自然毫無波動,汗腺也就不會突然異常分泌汗水,體表鹽份不變,電阻就不會變化,電阻沒變化,那皮電感應分析一下自然就認爲我在說真話了。至於呼吸心跳之類的更別提了,誰困得要死時大喘氣,心跳像敲鼓啊!”
星野菜菜張大了嘴巴,有些難以置信,半晌後才結結巴巴說道:“那我要是吃兩片安眠藥……”
吉原直人嘿嘿笑道:“你只要能抗住藥性不睡着,還能始終維持在半夢半醒狀態,那你說什麼那破機器都信。”
“就這麼簡單?”
吉原直人隨意道:“你以爲有多難?那只是臺機器,知道了原理想捉弄它還不容易嗎?我是人,怎麼可能輸給機器?關鍵在於怎麼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吃藥……”說着說着他無奈起來,“倒是你,整天盯着我的臉看……說實話,我寧願被測謊十次也不想整天被你觀察,我從沒有騙過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在他感覺起來,星野菜菜這個人形測謊儀比機器難對付多了,他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拿安定當糖豆吃,那會死的。
好在他沒有騙星野菜菜的必要,但整天被人盯着臉懷疑來懷疑去,感覺仍然超級不爽。
星野菜菜沒理他的抱怨,兩眼無神中……原來弄了半天這傢伙還是個犯罪分子,還是個特別狡猾的犯罪分子!
她恍惚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警惕心大作,四處看了幾眼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這不是去車站的方向!”
吉原直人朝她詭異一笑:“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星野菜菜大驚失色,退了幾步手摸到了手機上,“你……你想幹什麼?”
吉原直人哈哈大笑,衝她擠眉弄眼,取笑道:“你這膽小鬼!”笑着他隨手就拉開了停在路邊一輛商務車的門,接着矮身就竄了進去,車子一晃門又關上了。
車子劇烈震動起來。
星野菜菜驚疑不定的看着商務車,但商務車玻璃上全都貼着膜,從外向裡看什麼也看不見。
她遲疑着,不知道該跑還是該在這兒等。
好在只是片刻,門又被拉開了,吉原直人壞笑着衝她招手,示意她上車。
星野菜菜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湊了過去,還什麼也沒看清呢,就被吉原直人一把拖上了車。她剛要叫,卻發現車裡空間意外的大,除了前排駕駛席,其它的座位後廂隔板之類的都被拆掉了,而此時駕駛座上一個男人正暈着歪斜在那兒,自己腿邊有個正被吉原直人掐着脖子的女子,眼看就出氣多入氣少,翻着白眼要死了。
車廂地板上還有帶長鏡頭的單反相機、鏡頭、飲料瓶、外賣之類的東西。
星野菜菜傻了眼,問道:“這……這是怎麼了?”
吉原直人鬆手放開了那女子,細看了一眼,慶幸道:“好在這次沒掐死,不錯。”接着轉頭遞給星野菜菜一個黑盒子,“差點陰溝裡翻了船,這是可調節高壓電擊器,你拿着防身吧!”
星野菜菜接過來,放在小手中把玩,嘴裡疑惑道:“這是什麼人?”
吉原直人拍打着倒地女子的臉,笑道:“看樣子是私家偵探,混得還不錯的那種……從你家樓下一直跟到了警視廳門口,待了一夜都沒走。”
他說話的工夫,那女子終於緩過氣來了,悶聲咳嗽着,感覺十分痛苦。
吉原直人戒備着把她揪起來,他沒敢小瞧這女人。他突然衝進來這女人二話不說摸出電擊器就打算放倒他,也是狠人一個。要不是他身手夠硬,轉手就把電擊器懟到了前面司機身上,搞不好這會兒像條死魚了。
他揪着那女子的衣領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那女子不答話,吉原直人笑着指了指星野菜菜拿着的電擊器說道:“這玩意來兩次,鐵人也得尿褲子……你是直接說還是尿了褲子再說?”
那女子終於有反應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對不起,吉原樣,行有行規,有些事我們不能說,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這一次……我們也是混口飯吃。”
吉原直人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嘆道:“我能理解,不難爲你……是二之宮家?”
那女子低下頭,不再說話。
吉原直人將她好好放回到車廂地板上,笑道:“今天的事你們也該都看到了,也拍了很多照片吧,幹你們這一行的,警視廳裡也該有熟人吧?那拜託你將這事一絲不漏地通報給二之宮先生,再幫我轉達一句話……這點小忙你該幫吧?”
那女子擡起頭,目光有些閃爍地說道:“對不起,吉原樣,我不認識您所說的二之宮先生。”
星野菜菜努力分辯着她的表情,但光線太暗了,效果不好。
“那就轉達給派你來的人!”吉原直人沉吟了片刻,並不在意那女子說什麼,直接口述了要轉達的內容,“大家說好和睦相處的,這是打算破壞約定嗎?就這麼轉達便可以了,他懂……有名片嗎?給我一張,謝謝!”
藉着車內微弱的燈光,那女子擡頭細看了吉原直人一眼,只見他雖然微笑着,但喉間的疼痛和之前三具屍體提醒着眼前這男人絕非易欺之輩,頓時心頭一顫,立刻低頭道:“我記住了,請您放心,我一定轉達給……轉達給我的僱主。”
說完,她探身從車前儲物盒中拿出了名片,恭敬遞給吉原直人,說道:“以後請多關照,吉原樣。”
“好說!”吉原直人收起了名片,看了看電擊器沒打算還——二之宮家有錢,這家偵探社估計沒少收費,自己和星野菜菜也有出演,分一份不過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