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金朵剛飛進天空,大廳中的巨大冰晶石榴就“吧吧吧吧吧吧”裂紋網一樣從裡到外遍佈全身,最後“嘭”地一聲爆炸開來。
四個兵一抖身“啊嚏啊嚏啊嚏啊嚏”幾乎同時打出噴嚏。園蛛兵一甩頭,看到“金朵”正站在中堂門邊,而此時這“金朵”早用掌一吸,把冰絡藏進了袖子裡。
“金朵”先開口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四個兵齊奔“金朵”走來。
“夫人你病好了?”黑魚兵道。
“啊,這不出來走走。”
“九弱仙子沒陪夫人一起嗎?”鵝兵道。
“啊,她在幫我採花,後山。”
說話間,四個兵已經走過來一半了,可是園蛛兵突然道:“你說謊!你不是夫人!”
九弱心裡一驚:“他怎麼知道的!看出來的?!”不等九弱回答,這園蛛兵一轉身,提身腳就離了地。
九弱見他要飛追金朵,說時遲那時快,一股水龍“蕪”衝向空中欲飛的園蛛兵。
衆兵士大驚:“她不是夫人!”“夫人修爲不用!”“快追夫人!”“你是——九”
就見園蛛兵在水龍的衝襲下,摔在大廳地上,就在三個兵反應過來也要轉身去追金朵時,大廳那一大灘水中的圓珠兵,仰頭看到一柄大扇越過頭頂“刷”疾飛進了大廳。
就在兩刻前,老元帥在課堂上道:“今日,我們就開始軍演,你們三個立刻去調集你們的軍隊,在實戰場上空集結,兩刻後巳正,準時開始。”
三個人都很驚訝,麒麟道:“元帥,不是說半月時間,今日是第十四日,還有一日。”
老元帥道:“兵不厭詐,難道新帥還差一日才準備好嗎?”
麒麟不再說話了。
老元帥道:“還不快去!”
麒麟黛須火梟三人立刻消失了,不多時候,三支隊伍整齊地懸列在演習場上空。
小乙將和棋牌兵給參加軍演的部隊發着東西,麒麟遠遠地目光掃到,——此時還沒發到他的隊伍這裡。
老元帥的聲音用了擴音術,對整個軍陣道:“作戰規則衆將士應當早已清楚,現在,將發到你們手上的測珠系在項上,它會根據你們遭受攻擊的部位及受傷的程度,測定你們的生死,死兵會立即消失!還有護臂徽章——”
護臂徽章每個隊伍的各不相同。黛須隊伍的是黃緞底上一條青龍,並沒有鱗片扇扇做得那般精緻,只是一條青龍的總體輪廓;火梟兵的是綠緞底上一隻火紅的大鳥;麒麟兵的是白緞底上邊一隻麒麟,因爲麒麟五色,那輪廓線裡就直接在白麪兒上紅橙黃綠藍五個圓瓣。
接過護臂的麒麟兵不由得都輕笑一下,這——五色一朵梅也太像了,紛紛猜想,莫不是把貓爪瓣兒紅橙黃綠藍各塗一色,拿來印的!
“——標識你們的隊別,此番軍演,望衆兵士嚴格執行,努力克敵——”
聽着老元帥的訓話,一片接一片的測珠和護臂飛向隊伍。麒麟看小乙將那邊發還得發一會兒才能完,他心想:“這一開戰要打一個月,我這出來一個月不回去金朵也不知道我幹啥去了,我得回去告訴她一聲,免她擔心。”
他看看身邊的編長,道:“我離開一下,很快就回。”
他剛到藥仙宮切近,就見一個大芭蕉扇託着一朵粉色“蕪”地穿進了天空。
麒麟心裡驚呼:“金朵!”
一調靈力,衝向芭蕉扇,那扇子真是厲害,麒麟竟追不上,麒麟腦袋有些冒汗,他突然想起他的“分神術”。
分神術特別就特別在它能瞬間合神,而且神合身即合。
麒麟一指自己腦門兒,金朵的耳環同時一閃,麒麟一下出現在金朵身後,他一臂緊抱住金朵,另一臂運靈力狠一推腳踩之下的扇脊,芭蕉扇立刻調轉方向,又朝藥仙宮的方向飛回來!
誰能想到啊!總也不這點兒回來的麒麟偏今天就回來了!!!
麒麟摟着金朵從芭蕉扇上走下來,鵝兵叫道:“她不是夫人!”
九弱萬分吃驚地看着麒麟,“他怎麼能回來呢!!!”
面前兩個金朵,不用問,一真一假。麒麟知道自己懷裡的這個是真的!麒麟緊緊地摟着金朵就往中堂走,九弱叫道:“你放開她!”
麒麟黑着臉不理,九弱反身追進中堂。
麒麟大步流星,與其說摟着金朵走,不如說是麒麟抱夾着提着金朵走。
金朵就這樣被麒麟強摟着一直進到婚房,九弱也追進來!
九弱也不裝金朵了,她變了回來。怒視麒麟道:“你放她走!”說着衝過來,試圖解救金朵。。
還沒等九弱沾身,麒麟環抱金朵“刷”往後一撤,隨即鬆開臂彎,同時用手一指。
就見金朵立刻被封在結界中。
“麒麟!你放開她!放她走!”九弱怒道。
麒麟面無表情地看着九弱,心道:“誰也別想把我的金朵從我身邊帶走!”
麒麟冷冷地道:“走什麼,金朵不走。我們二人好得很。她愛我,我也愛她,是吧,金朵?”說着轉過臉,目光柔和地看着結界裡的金朵。
而此時的金朵卻緊張地看着九弱。
“你撒謊!你根本不愛她!”九弱斷然喝道。
麒麟的臉色陰下來,他轉回頭,眼睛瞪了起來,面對九弱道:“誰說我不愛她,我愛死她了!我恨不得把心剖出來給她看!”
九弱一聲嘲諷的嗤笑:“哦?是麼!”轉而一臉怒氣地質問道:“那你倒說說,你是怎麼愛她的,是把她打得遍體鱗傷的愛嗎?還是封住她修爲、把她囚禁在結界裡失去自由的愛,還是明知她飯已到量也要定住她逼她吃到吐的愛?你根本就不愛她!!不愛她!!!”
麒麟先是驚訝九弱竟然都知道,接着他用力地搖頭,不接受地瞪着眼反駁:“不是的!”
結界中的金朵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
“什麼不是!就是!當年尚烈把你綁在柱子上,現在你就把金朵困在結界裡,尚烈掰你嘴強給你吃殘藥,你就定住金朵強喂她吃飯,尚烈打你,你就打金朵,我以爲你是善良的,和尚烈不一樣,可是我錯了,你分明就是和尚烈是一樣的,比他還差!差勁到家!!!”
也許曾經相信的人,忽然間發現被他騙了會更讓人氣憤吧,此時的九弱就是,她越說越激烈,越說越氣憤。
“不是!我不是!”麒麟聽了九弱的話,吃驚自己做的竟和尚烈一樣,他當時多恨尚烈啊,他怎麼可能和他一樣!麒麟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痛苦地顫聲反駁着,“不是,不是一樣!”
“對了,你做得還不止!軍營之中你定的那訓練法讓無數的兵累傷,更有諸多兵士寧可砍傷手臂腿腳也要提前退役,全軍營的兵都在咒你死!!!呵呵!也是,兵的命算什麼!連最親的夫人都下得去手打還管什麼兵的死活!”
麒麟更是吃驚,他知道有人罵他,但是這情況他真不知道。
在九弱連番的激烈言辭下麒麟竟插不進嘴。
“你不必看我,你說什麼也沒用,金朵滿身的傷就是證明,你就是個獸!一個心狠手毒,毫無人性的獸!!!”
麒麟的頭“嗡”一聲,在九弱說“你就是個獸”那一句,他的神一下飄了。
他眼前閃現出他剛變成人形不久,跟尚烈討浴桶要沐浴時,尚烈道:“化成人你也是獸!”
他眼前閃現出第一次重傷金朵,金朵剛醒來時滿眼厭惡的第一句話:“你就是個獸!”
他眼前閃現出他在演操場練長槍時那個議論的兵士道:“怎樣,你不是獸嗎?”
麒麟一股血“蕪”地衝撞進全身每一處毛孔,也衝進大腦。他“嘭”伸兩手掐住九弱的脖子,他瞪着幾近努出眶外的眼睛,渾身發抖地吼道:“不是!我不是獸!不是獸!!爲什麼?!爲什麼?!我變成人了,爲什麼還總說我是獸?!難道我曾經是獸,就永遠是獸嗎?!我是人,我是人!!是人!!”
九弱漸漸合上了眼,麒麟仍掐着九弱的脖子在喊:“我是人!!是人——!!!”
麒麟忽然停住,他像想起來什麼,他道:“你說我不愛金朵,那你告訴我,怎麼纔是愛,我要怎麼做,我要愛金朵,你說話,說話,說話啊!你快告訴我我要怎麼做纔是愛金朵!!”
麒麟這時才發現自己掐着九弱的脖子,他趕忙一撤手,就見九弱的身體“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上,頭旋在肩上的轉向不是好脖子人能呈現出來的。
結界中的金朵無聲無息地扶着結界蹲下,然後背對過去,抱膝埋起頭坐在地上。
麒麟愣了好一會兒才猛地嚎叫道:“九弱——!九弱——!九弱——!”……
太明顯了,九弱已經死了。
麒麟坐在九弱的屍體旁,慢慢地,慢慢地把雙手擡到眼前,他看着這雙手,好像看着一個新事物不認識一般,麒麟眼神一動不動,“她說得對,我是獸!”隔了幾個數,“她說得不對,我不是獸!”“我殺了九弱,我是獸!”“我不要當獸!!”麒麟眼睛瞪得大大的,很詭異地大,他“騰”站起來,一陣風一樣奔出婚房。
大廳裡的四個兵已經清理乾淨一地的水,就見麒麟快步衝了出來。
“新帥——”
麒麟理都沒理快步衝出大廳。
剛到浮山平臺上,就見迎面火梟落了下來。
火梟就見麒麟整個人都不對勁,面色生冷,兩隻眼睛直直的,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劫一般。
火梟道:“新帥!”
麒麟仍然沒理,繼續走了兩步,猛地一回身,道:“軍營裡可有自斷手臂腿腳以圖提前退役之事?”
火梟被問一愣。
麒麟猛地喝道:“說實話!!!”
把火梟嚇一抖,便道:“軍中近來確有受傷人數增加一事,我也是演習接軍隊才接觸的兵士,我所知,傷重的有……有提前退役的。”
麒麟一轉身,起飛了。
火梟也起飛了,追着道:“新帥,軍營在那邊兒!軍演就要開始了——”
就聽前邊的麒麟道:“我殺了九弱,我去雲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