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白的左臉邊“刷”穿過去,差點把天白左耳朵扎掉。
那一剎,天白想都沒想,完全是本能,雙手一上一下掐住上下刃邊,“誒!”狠一叫力。向前衝的刃停住了。
尚烈從鬼族回來,把夕弦從鮮香戲院接回後,二人重新住進了府中。
尚烈又過起了原來悠哉悠哉的生活。不過這是尚烈表面的。尚烈心道:“鬼族把我當成救命‘佛’,這麼多人層層包圍看着我,我也跑不了,我又沒處尋幫,我還是消停些。現在離那鬼族天劫還有許多時日,我還是應該把我的第三套功法練成。他們雖壓制我修爲,可是還是能用,這第三套功法頗爲艱深,若修成了,必然也是修爲大增,到時,說不定我能突破壓制,甚至逼出他們種的符。”
這麼決定後,尚烈就一門心思加勁練起了功法。一天除吃飯,中間偶爾起身活動活動防止腿麻,還有喂一次他的迷你鯨,他全在修煉。
飯桌上,夕弦道:“我們出去走走吧。”
尚烈也沒隱瞞:“我在忙着修煉,先不去了。”頓了頓又補充道:“我修爲多些,到時天劫也能多頂一會兒。”尚烈這樣說,好像他在爲天劫做準備。不管鬼族那些安全員懷不懷疑,他們沒理由阻止“我”修煉吧。
修煉是枯燥的,可是尚烈別無他想。轉眼一百多年過去了,尚烈修爲不斷增加,他已經能感覺到:“快了,快成了。”
這夜,他正盤坐修煉,就覺窗外襲來一股涼意,睜眼,窗外月圓飄過無數黑點兒,他還沒想到怎麼回事,就覺身下忽悠一震。
尚烈飛身出了窗外,只這稍微的一瞬,就聽“撲!轟隆隆!譁!譁!蕪——”水撲天遮月地咆哮而來的聲音。
“夕弦,快出來!”尚烈叫道,可是聲音幾乎被吞沒不見。
此時正是半夜,人們熟睡之時。尚烈飛到空中,強風肆虐的黑空中,尚烈擡手把整個府院加了結界。就在同時,大地像被無數的拳頭捶打一樣,劇烈地搖振,地表裂紋頓生,一條條裂口極速演變爲斷溝巨壑,其中一條直衝擴向尚烈府——這只是一眨眼的事——尚烈猛地施法把整個府院擡離大地。
直到此時,夕弦初三阿春阿冬纔出現在房間外,初一和飛天雲水母們被狂風拍打得東倒西歪,身影亂搖。
尚烈抽眼四看,嚯!!!黑乎乎中居然看得清,青草湖像傾翻了般向西南瘋泄,與此同時,四周,此起彼伏,有的地方下陷,而有的地方在搖振中像筍一樣迅速地拔起數個山頭,整個大地在不斷的抖動中,面貌和從前完全變樣。
“咔!咔咔!咔咔拉拉……”尚烈府懸在空中這片刻,鋪地石板禁不住整座房屋的重量,開始紛紛沿縫折裂分解。
眼看着短時房子就塌毀了。尚烈眼睛極速尋看,西邊三百里似有一個小山沒有顛動,尚烈“誒——”猛一使力,把整個府院拋向那座小山。
可是中途,石板就已承受不住,肢解下墜,房子的牆壁木架跟着就也拆開了連接。結果,藉着尚烈拋的方向,結界也被突破了,在空中撒下一路的家當零碎。還有翻滾落下的結界裡的人。
尚烈再次施法左手牽住掉下來的夕弦,右手牽住掉下來的箜篌。
尚烈府尚未肢解剩存的部分“轟”砸進山坡的樹林中。“騰!”一隻年獸衝出樹林,踏空跑去。
尚烈愣了下神兒,心道:“原來這裡是這年獸的安身之地。”
尚烈飛着,隔空牽着夕弦和箜篌,一直來到這小山上,落身,把夕弦和箜篌也落下。
轉天天晴,尚烈飛到空中一切都看清了。以前青草湖離海三百里,尚烈府在青草湖東南四里處。現在青草湖一夜西移奔襲八百里,而且小了很多。
尚烈喜歡有水的地方,他在空中尋找到新的青草湖,發現竟然好多青草湖的人連同一小整塊地飄到湖邊,連十里亭的亭子也東一座西一座倖存而來十幾座。
尚烈暫時停留的小山徹底成了羣山中的一員,看不到水,所以,搬家。找了地方,尚烈把山上卸了底盤的房子,重新蓋在湖邊五里處。他的家當都是他喜歡的,丟了怎行!他就一點一點沿着路找。有些找回來了。有些東西的確是徹底丟了,找不回來了,比如三條迷你鯨,不知是死是活。
風平浪靜十二年,道玄迴天見完了天白,下界的地也幹實了些。道玄又來一次,這次地震,沒有上一次劇烈,尚烈剛跳出來就那麼顛三下就結束了。府邸房子沒損壞,再推開府門。
尚烈鼻子沒氣歪了!
開府門就是水面。沒錯,青草湖成了一條河,河水直接來到了家門口!正淹到最高的臺階面上。再一擡頭,有若樗蒱十幾座山齊刷刷在水中站成一橫排,迎面頂啊!可真是滿目山水。大仰起頭才能看到頂上一小橫條的天空。
尚烈站着看,等,只有午時,那山頂上露出太陽,跨過三尺遠的橋拱,然後就消失了。
站在尚烈身邊的夕弦眼見着尚烈難看的面色,道:“再換一個地方安家,沒事,這樣,讓初三他們收拾,我們去玩玩,這裡等我們回來了,想必也不地震了,家他們也收拾好了,你看如何?”
尚烈扭頭看着夕弦,那注視自己期待的目光。尚烈沉默了一會兒,“好啊!現在就走。”
“那你交代下初三。”夕弦道。
“何須交代,走啦!”說着飛入空中。夕弦緊跟着也飛了起來。
二人一路向南,飛着飛着就看到下邊的一條河裡有個大大的豬婆龍。
“那鱷魚好大啊!”夕弦感嘆道。
倆人就見那大鱷魚從河的支流進入幹流,一路飄,竟然和他們飛的去向同方向。
尚烈徵求道:“夕弦,我們下去,讓他載我們去,省些力氣。”
“好啊!”
尚烈和夕弦落在鱷魚的背上。
今天天太好了,滿天陽光,站在魚背上乘魚前進,那可真是“兩岸青山相對出,紅塵作伴好瀟灑!”
風撩動着尚烈額邊垂下的發縷,尚烈的心情好了。兩人正心情愉快看山上爛漫的花時,突,這鱷魚猛地身子一抖,尚烈和夕弦一起齊齊地墩屁堆兒摔坐在魚背上。
那是天白在鱷魚肚子裡,化了鮫丹,重新往胃壁上扎木錐。
尚烈房子被毀,氣剛忘去,這一激,還摔“我”一跤,袍子髒了,尚烈最愛乾淨,登時,火騰地就起來了。
“呀地!乘你是看得起你,你再抖一個,我鏟了你!”
尚烈以爲是這魚不樂意被他們乘,耍脾氣。
這時的鱷魚雖掙扎不動,但它沒死,天白扎它,它還有反應,就是疼得抖。
可尚烈話剛說完,鱷魚又是一抖。這把尚烈氣的,立時從胸袋裡掐出小寶劍,“呲!”寶劍瞬間變大,長度得有兩丈,那劍身的寬度足有一尺開外。
尚烈飛到空中,夕弦也趕忙離開魚背,尚烈二話不說,對着魚肚中間高度,舉起他的巨號寶劍“蕪”刺了進去。
“呀!!!”尚烈大驚,他的寶劍似乎被一股力道抓住了,不動了。
天白看着這面前一尺寬的白刃,心道:“這是什麼東西呢!管他,不粘血,是兵刃。”
天白看看刃的朝向,正是豎直,“好,那就這麼切。”
天白叫力氣,“誒——”把這刃狠命地向下壓去。
“呀!”尚烈感覺到了裡邊的力氣,他抓着劍柄被帶得也向下墜去。
天白這一切,直接把刃切進了血水裡。
“啊呀!”天白心抖,“血污了我仙體,是會損修爲變回真身的,要速戰速決!”
天白雙手浸在血水裡,“誒——!”他強行把豎刃轉水平,然後再一次用盡力氣,“誒!”把刃水平推出去一段距離。
這一次,尚烈也幫忙使了力,他想:裡邊有東西。於是刃水平後,他也幾乎同時發力。
緊接着,裡邊的天白和外邊的尚烈同時轉刃,把刃又豎起來,——他倆似乎形成了默契。一起發力,刃又來到最初進來的高度。
現在,這胃壁等於被切了個“凵”形,就在尚烈又準備轉刃好切成“口”時,裡邊沒有轉刃。
天白把刃又摁到低處,然後猛地向外一衝。尚烈立刻感受到向外的力量,他也立刻使勁往外抽劍。
就見鱷魚肚子上的那塊“凵”形皮肉“騰”飛翻到身體外。巨號寶劍抽出鱷魚體外。一湖血水“呼”地從開口處涌出來。
是天白在裡邊撐不住了,就在寶劍後撤,他挨向胃壁開口的一霎,天白“噗”現出了真身。
尚烈沒注意到,緊隨寶劍退出來的,還有一個渾身是血的血球。
天白和血水一起落進海中。
合力殺鱷魚這會兒,鱷魚一直在向前飄,此時已經出了入海口二十多裡,這兒是南海。
天白晃悠悠沉到海底。落在沙地上。
“唉!我身上沾了污血,這海底這麼平靜,沙上的能洗去,可這身下壓着沙的,我翻不了身,可怎麼洗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