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羅天地塔一重又一重天走過去,蘇雲見識到了一種種奇特的證道至寶,有造化之道的至寶,有造物之道的至寶,也有宇之道、宙之道、天道、地道等高等大道,讓他眼饞。
這些證道至寶向他展現了另一種不同的文明架構,巫道的文明。
與至尊殿堂和異域道界流傳下來的文明不同,巫道的文明更加註重法寶,借法寶來傳道,給他很大的啓迪,得到的感悟也與至尊殿堂和異域道界不同。
只是時間急迫,他無暇駐足,而且修爲上也差了點火候,很難獨自對抗這些證道至寶的光芒,所以他只能加快速度往前趕,去追趕大小帝倏、邪帝、帝豐等人。
“三十三重天證道至寶,門和旗這兩個門類的法寶最多,看來巫道與門和旗這兩種法寶比較相合。”
蘇雲總結這一路上的觀察,暗道:“倘若修煉巫道,應該從這兩種法寶着手。”
他還遇到一幅道圖,這圖中蘊藏的大道,竟然與他的先天一炁有些相似,應該屬於帝忽所說的鴻蒙大道,但是底層架構是巫道架構。
蘇雲駐足片刻,沒有在這幅道圖多花費心思,因爲這件鴻蒙至寶的威能儘管浩瀚無邊,但是在大道理念上已經比他的鴻蒙符文遜色良多,給不了他更深層次的領悟。
“倘若能將這三十三重天的證道至寶都參悟一遍,我的鴻蒙符文必然可以更勝一籌,說不定可以讓先天一炁提升到第六重天。”
蘇雲心中稍稍有些惋惜,參悟這些證道至寶太兇險,而且耗費時間太長。
這時,他看到了天后娘娘。
在天后前方是一座破碎的門戶,漂浮在迷人的巫仙道光之中,道韻很是奇特。
蘇雲走上前去,疑惑道:“天后爲何駐足在此?追殺帝忽,瓦解帝忽復活帝混沌外鄉人的陰謀,不是更爲重要嗎?”
天后娘娘迷戀的仰望這座門戶,道:“雲天帝資質悟性無以倫比,甚至連第一仙人也比不上你。我有一事請教。”
蘇雲臉色微紅,天后娘娘很少誇獎他,現在突然誇獎一句,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本宮自第一仙界得道,成道之路崎嶇。別人修的是仙道,我修的是巫仙之道。”
天后道:“第一仙界覆滅,葬送在劫灰之下,無數仙神死亡,惟獨本宮是巫仙,因此沒有劫數。長久以來,本宮經歷了六朝仙界的覆滅,一直安然無恙。我一直以爲自己是特殊的,直到不久之前,我才知道,原來我只是被外鄉人栽培出來,爲了治癒他的道傷而栽培出的種子。”
她臉色暗淡下來,低聲道:“我一點也不特殊。嘿嘿,什麼所謂的女仙之首,都只是人家給你的假象,用來迷惑你的東西而已……”
蘇雲能夠明白她的心境。
從第一仙界至今,天后一直都是最爲耀眼的存在之一,哪怕是身處在帝倏、帝忽、帝絕、原九州、玉延昭等人的光芒之下,但她依舊青山不倒,這些存在的光芒逝去,而她的光芒卻一直存在。
就是這樣耀眼的一位女性,突然發現自己存在的意義,只不過是另一個人的工具,其道心的受挫可想而知。
“蘇君,你我是朋友,你告訴我。”
天后娘娘仰着頭,看着那座破敗的門戶,輕聲道:“這巫仙之道,我走錯了嗎?”
她轉過頭來,蘇雲微微一怔,只見天后娘娘臉上多了幾道皺紋,鬢角也多了機率白髮!
先前她是絕代的佳人,現在卻像是一個逐漸蒼老的婦人,從前明亮的眼神也變得迷茫,有些惶恐和不安藏在其中。
“我走錯了麼?”
她聲音中有些驚慌,喃喃道:“我的存在,只是爲了救活外鄉人,救活他,讓他摧毀世界……我的存在,就是被他算計好的一生,就是一個錯誤……”
她的頭髮在漸漸變得花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老。
蘇雲臉上掛着笑容,笑道:“怎麼會呢?天后是獨一無二的天后。當年帝混沌外鄉人論道,聽講的人不計其數,能夠領悟出仙道的人不在少數,但是能夠領悟出巫仙之道的人又有幾個呢?能夠在長達八百萬年的光陰中飽受他人白眼,飽受他人指摘,一個人沿着巫仙之道走下去的人,又有幾個呢?”
他邁步走到天后身邊,與她並肩而立,悠然道:“倘若天下人都說我領悟的東西是錯的,倘若天下人都修煉仙道,一個個成仙,一個個變得極爲強大,惟獨我一人還在慢吞吞的啃着不成熟的巫仙之道,我懷疑我堅持不到八百萬年,堅持不到我的道大成的那一天。做到這一步的人,本身便是奇女子。”
他轉過頭來,看着天后,笑道:“我若是外鄉人,我不會把自己療傷的希望,寄託在一個女人身上。娘娘,你不是他的棋子,只是他的幸運,他恰逢其會,需要一位娘娘這樣的存在。”
天后娘娘的眼睛漸漸明亮起來。
蘇雲道:“倘若沒有娘娘,他無法尋到另一個能夠治癒他道傷的存在,那麼他只能栽培一個,教導此人,慢慢修煉,期待他長大成人,變成娘娘這樣的存在。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娘娘與他結了一個善緣。”
天后娘娘突然間像是放下了一個莫大的重負,輕鬆下來,道:“他栽培的這個人,便是令郎。”
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外鄉人的工具,陷入崩潰之中的道心頓時輕鬆,臉上的皺紋也在漸漸平整,白髮復黑,又自年輕起來。
似她這等存在,歲月無法使她變得蒼老,能夠讓她變得蒼老的,只有其道心。
當心中的堅持不再,即便是絕世容顏也會因此老去。
蘇雲正色道:“蘇劫是我兒子,還請娘娘手下留情。”
天后娘娘沉默片刻,道:“我替令郎做了這個罪人。外鄉人恢復之後呢?蘇君能保證外鄉人和帝混沌不會有另一場論道之戰嗎?似他們那等人物,對大道盡頭的渴望,勝過世間一切。蘇君,我經歷過當年他們的戰鬥,僅僅是他們戰鬥的餘波,便讓太古宇宙支離破碎。至今回憶起來,我猶自不寒而慄。”
蘇雲沉默下來,他沒有經歷過那場論戰,無法感受到天后等人道心中的恐懼。
過了片刻,蘇雲方纔徐徐道:“我無法保證帝混沌復活,外鄉人恢復,是否還有一場論戰。但我可以保證的是,倘若他們還有一場論戰,那麼我會參與其中,讓他們無法威脅到仙道宇宙。”
天后娘娘低頭笑道:“蘇君啊蘇君,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想利用衆生的求生本能,爲自己尋找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那時候,會不會有一場更大的破壞?你不能保證。”
她面色沉下,道:“我不想與蘇君爲敵,但我決不能坐視外鄉人恢復,帝混沌復活!蘇君,多謝你寬慰,但我道心穩固之後,該怎麼做還是會怎麼做!”
蘇雲笑着離去,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聲音遠遠傳來:“這正是我欣賞的天后娘娘,那個與世人道不同,卻沿着一條路一直走下去的天后娘娘!不過有一天,你會被我說服!”
天后凝視那座殘破的大道之門,突然邁步走入門中。
這門中的道與她的道相合,有助她的突破。
不過,她即便突破到道境十重天,帝混沌也無法因此續命,因爲她所修煉的巫仙之道並不在三千仙道之中!
她與蘇雲一樣,都是八大仙界中的例外!
蘇雲一路來到第三十一重天,仰頭看去,只見四座破破爛爛的門戶屹立在那裡,四座門戶中漂浮着一口口斷劍的碎片。
帝豐站在那四座門戶之外,傷痕累累,身受重創!
蘇雲面色肅然,這四座劍門儘管已經殘破,但是依舊讓他有些毛骨悚然!
“蘇賊!”
帝豐咳血,呵呵笑道:“這四座門戶中蘊藏着劍道的至高奧妙,踏入門中,便會激發劍陣,親眼看到劍道的終極力量!蘇賊,你與朕同爲劍道上的最高天賦,不想見識一番嗎?”
蘇雲向那四座劍門看去,毛骨悚然的感覺更甚。
這四座劍門的鍛造者應該是劍道上走到了大道盡頭的存在,其人對劍道的領悟,烙印在四座劍門之中。
儘管四座劍門破碎,但憑藉着對劍道的敏銳感應,蘇雲依舊可以感受到那人劍道的奧妙。
以及恐怖的殺機!
蘇雲定了定神,看向帝豐,帝豐就是在這四座殘門和殘劍下身受重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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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豐陛下既然進入了四座劍門,那麼是否領悟出劍道的第十重天?”
蘇雲目光閃動,凝視帝豐,道:“我能覺察到煉製四座劍門的人,他的劍道可以啓迪你修煉到第十重天。你爲何沒有在門中悟道,反而走出劍門?”
他目光奇異,道:“你怯懦了?”
瑩瑩一直坐在蘇雲的肩膀上,記錄這一路上的見聞,聞言不由得擡起頭來,露出笑容:“士子已經深得我的真傳了。”
帝豐臉色微變,哈哈笑道:“怯懦?在朕的身上,從未有過怯懦這個詞!朕之所以從門中出來,是因爲這是誅仙劍門!門中懸掛的是誅仙四劍,專門剋制仙道!但凡修煉仙道之人,進入門中都會被誅殺!”
蘇雲冷冰冰道:“你還是怯懦了。鑄劍門的前輩在劍道上有着至高成就,想得到他的劍道,便須得至誠於劍,須得捨棄其他一切大道,只有劍道!那位前輩只是要你捨棄其他大道,你便止步不前。帝豐,你愧對你手中的帝劍!”
帝豐面色一沉,手中帝劍嗡嗡震動。
蘇雲冷冷道:“倘若帝劍落在我的手中,我必然會帶着它去看劍道的至高峰,哪怕死在峰頂,我亦無所畏懼!而你卻不成。步豐,你儘管見到劍道的至高峰,卻永遠無法攀登上去!”
帝豐手中的帝劍劍丸震動愈發強烈,這件至寶也有劍心,覺察到帝豐劍心不純,竟有要拋棄他徑自飛走的打算!
帝豐冷笑道:“既然雲天帝的劍心純粹,爲何不踏入劍門,問鼎劍道的至高峰?”
蘇雲面色肅然,沉聲道:“這是因爲我手中無劍!我沒有天下最強的寶劍在手!我去見識劍道最高峰,倘若沒有一口最鋒利的寶劍與我一起去見識這一幕,豈不是一大憾事?”
帝豐催動法力,壓制手中帝劍劍丸的躁動,咬緊牙關。
蘇雲誠摯萬分道:“倘若步豐肯割愛,我帶着帝劍劍丸,印證劍道的第十重天,即便死在劍門之下,又有何妨?”
帝豐怒喝一聲,突然騰空而去,不敢停留。
瑩瑩和碧落不禁呆滯,帝豐雖然受傷,但也絕對是可以威脅到蘇雲性命的存在,沒想到竟會被蘇雲三言兩語驚退。
碧落由衷道:“陛下的劍心令帝豐也自愧弗如,羞愧而退。倘若帝豐把帝劍交出來,陛下會進入劍門嗎?”
“怎麼可能?”
蘇雲笑道:“我的劍心並不高明,豈會進入劍門送死?但倘若換做是印門……”
他面色肅然,眼中有着明亮的光:“就算是死,我也要進去,見識印之道的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