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情敵,一個男人會怎麼做?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會怎麼做?一個有着毀滅一切能力的男人會怎麼做?
馬睿不敢想象答案。
因爲車門被撞壞,他一字不漏的聽到了黃遠和那個被稱爲“王直”的男人的對話。
他徹底絕望了。
這個男人幫助他,竟然是因爲他愛上了美幸!這讓他瞬間把之前的種種想象,種種計劃統統拋之腦後。
他現在只想活下來。
一想到曾經目睹過的那些死者,那些七零八落的屍體,他就驚恐不已。
這個男人會幫助他?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
黃遠說要替他掩蓋罪行,這是爲什麼?是這個男人的要求?那他又是爲了什麼?
一定是爲了美幸!
他不想讓美幸揹負着殺人犯妻子的名聲,他想把一切平息,然後殺掉我!
那樣他就可以佔有美幸,而美幸也不用受別人的白眼了。
馬睿猛然想起,幾個月前美幸曾給他買過一份意外保險,原來他們從那時候就開始計劃了!他們想弄死我,然後坐享一大筆錢!
姦夫淫婦!賤人!
馬睿在心底痛罵着。
一定是這樣,不然他怎麼可能忍受美幸和自己做愛!
他不僅兇殘,而且變態!
如果馬睿被捕,那份保險就沒用了,原來如此!
馬睿終於想通了。
但這讓他更加絕望。
王直提着他在大廈間縱躍着,雖然看不見,但他也能感到自己在不斷的從高處到低處,又從低處到高處。
只要他一鬆手,一個意外死亡就妥妥的了。
馬睿想要說什麼,但苦於嘴被膠布封着,什麼也說不了。
他終於停了下來。
馬睿被隨手放到地上,他聽到男人如同野獸一般的低吼着,然後就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眼睛被矇住,這讓馬睿的感官更加靈敏,他全神貫注的傾聽着四周的聲音,什麼都沒有,於是他開始掙扎起來。
特工們銬住他的時候,並沒有搜走他的鑰匙,他在地上扭着身子,努力的摸索着,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摸到了鑰匙,然後飛速的打開了手銬。
他扯掉矇眼的黑布,撕掉封口的膠布,然後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房間裡一片黑暗,馬睿摸索着站起來,在牆上尋找開關。他按了幾下,發現燈是壞的,於是放棄了努力,開始摸索着往前走。
漸漸的,他的眼睛開始適應黑暗。
這裡像是一戶普通的居民樓,他剛纔的位置是廚房。窗簾拉得死死的,所以一點光都沒有透進來。
他在桌上找到了一個打火機,終於重新獲得了光明。
大門被雜七雜八的傢俱堵死了,馬睿嘗試着搬開傢俱,但很快發現這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任務,他開始尋找其他出口。
他走到陽臺,結果發現每一個窗戶都安裝了防盜籠。
見鬼了,他是怎麼進來的?
這時候,他聽到了隔壁房間有輕微的聲音,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上扭動。
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屏住呼吸。
嗚嗚嗚嗚,有人哼叫。
他走了過去。
房間的角落裡有一個活人,他被用繩子捆着,嘴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堵着。看到有光亮過來,他越發的在地上扭動了起來。
馬睿走近他,蹲了下來。
“元虎!”他忍不住叫了出來。
地上的人停了下來,似乎也在辨認着他,然後便更加激烈的掙扎起來。
馬睿把他按住,伸手拿走了他嘴裡的布團。
李元虎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你怎麼會在這裡?”“那個怪物呢?”兩個人同時問道。
“那個怪物呢?”李元虎再次問道。
“我不知道,我也是被他抓來的。”馬睿回答道。
“快幫我解開!”李元虎急切的說道。
但馬睿卻猶豫了。
他爲什麼還活着?爲什麼他不殺了李元虎?
地上丟着一把槍,馬睿撿了起來,發現是那時被李元虎繳走的自己的警槍。
“你想幹什麼?”李元虎叫了起來。“你別想殺人滅口!”
馬睿下意識的急忙用那塊布堵住了李元虎的嘴。
怎麼辦?
恢復自由以後,他心底的恐慌減弱了不少,這讓他能夠冷靜下來思考一些問題。
他一定會殺了我嗎?
他本該殺了李元虎,甚至殺了黃遠,可是他並沒有。這說明在某種程度上,他不是那種見人就殺的怪物。
黃遠受傷了,可是他沒有殺他,他甚至讓黃遠的花言巧語說動了。這說明他不是那種意志很堅定的人。
和他的矛盾在什麼地方?
美幸和錢。
那是不是說,只要能滿足他,就有可能不用死了?
馬睿的心裡又有了希望。
一定要說服他,一定可以說服他。
但是,李元虎怎麼辦?如果他也放過李元虎,以李元虎的性格,一定會把整個事情都捅出來。
殺了他!
一個聲音在心底叫了出來。
馬睿驚疑不定的看了李元虎一眼,他掙扎着,憤怒的看着馬睿。
於是他下了決心。
他走回廚房,找到了一把水果刀。
李元虎更加猛烈的掙扎起來,馬睿似乎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是的,他就是那種單細胞,不計後果,不懂得變通的死腦筋。
馬睿用膝蓋壓住他的身體,按着他的腦袋,毫不猶豫的從他的後腰捅了進去。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像是就快要裂開,他的身軀扭動着,但是很快動作就變得微弱。
馬睿死死的壓着他的腦袋,直到他再也沒有了動靜,胸口停止了呼吸。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放開手,然後站了起來。
剩下的事情只是放一把火,毀掉所有證據,就像他以前做過的那樣。
他轉過身,王直冷冷的看着他,這把他駭得坐倒在地上。
“你爲什麼要殺了他?”王直冷冰冰的問道。
“我……我可以解釋的……”馬睿結結巴巴的回答。
“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你爲什麼要殺了他?”
“你聽我說,這是有原因的……”馬睿混亂的思考着,剛纔假設的情景統統對不上了。但是他知道必須馬上說服王直,否則他面臨的也是死亡。
“我可以放棄美幸!”他終於想到了。“我可以放棄她!”
王直停下了往前的腳步。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聽上去很冷。
“我知道,我剛剛都聽到了。你喜歡美幸,我可以成全你們!”馬睿慌亂的回答道。“我還可以給你們錢,我有辦法,我知道很多門路,我能給你們很多錢,比我的保險金多得多!”
“你說什麼?”王直的臉色變得蒼白。
“我……”馬睿本能的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但他來不及思考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美幸,真的,她也沒有愛過我。她喜歡的是你,她和我說過。我可以馬上和她離婚,拜託了,我什麼都不要,房子、存款都可以給你們。不要殺我……”
王直打暈了他。
他忽然覺得很累,一直以來,他都在做什麼?
他竟然想把美幸的幸福託付給這樣一個人?
殺了他!
【他】又在嘶吼着,似乎剛纔匆匆找到的犧牲品並沒有滿足他的慾望。
不,爲了美幸,他不能這樣死掉。
不能再讓美幸遭受這樣的痛苦。
他翻出馬睿的電話,電話薄裡果然有黃遠的名字。
“馬睿?”電話那邊是極度不確定的語氣。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
臉頰很痛。
有人在拍打着自己。
馬睿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像是一個貨場。
王直蹲在他面前。
“不要殺我!”他哀求道。
“你不配我殺。”王直冷冷的說。“你也不配美幸去愛。”
馬睿終於明白自己錯在了什麼地方,但王直已經不再給他機會了。
他手裡被塞進了一個東西,然後就被重重的推了出去。不遠的地方,一羣手拿武器的人愕然的看着他。
“這是……”馬睿發現自己手裡拿着一支槍,而身上則穿着很久以前,他從警校畢業時所穿的那套警服。
“幹!是條子!”“做掉他!”
那羣人開始慌亂的收拾着皮箱和白粉,但遠處已經響起了警笛聲。
馬睿絕望的看着那些毒販。
槍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