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首城,辰時。
主帥軍帳裡集聚着此次出征的各路將軍們,本應是在討論軍情的諸位,此時卻都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因爲就在不到半柱香前他們的主帥——太子殿下鳳天瀾,召集了所有人之後很不負責的丟下一句“本宮有重大事情需要處理,軍務暫且交由左將軍魏延處理,陽關之事,三日之內不得妄動。”在衆將還來不及反應這個命令的時候,他就已經消失了。
而他們的九皇子殿下——鳳天羽只是眨了眨眼睛,看着還在石化狀態的諸位將軍嘆息一聲搖着頭出去了。
鳳天羽走出帳外,像孩子一般吹掉自己指尖的紅色粉末,這是他剛纔在書案下發現的,他想他知道那是什麼。
鳳天羽擡頭看着已經泛白的東方微微的笑出來,天亮了呢!
國與國之間的交界處,尤其是正在打仗的國家之間,最多的也許就是山賊,所以當鳳天瀾一路走來,四個時辰的時間裡居然遇到三夥山賊的時候他並不覺得有多意外,只要不擋了他的路他可以暫時不去追究,但是現在,情況稍微有點變化,他遇到的第四夥山賊似乎並不打算給他讓路。
十幾個山賊將鳳天瀾一人一馬團團圍住,在外圍的大鬍子應該是首領,他肩上扛着把大刀 ,看起來凶神惡煞。
“此路是我開”
“此樹是我栽”
“欲從此路過”
“留下買路財”
老掉牙的山賊宣言被四個山賊凶神惡煞的喊出來。
“讓開!”鳳天瀾冷冷的道。他此時沒有時間去和他們囉嗦,同樣的,更不想浪費時間去收拾他們。
凌厲的氣勢瞬間發散出來,明明是大晴朗的天氣,日光正中,卻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然而儘管如此,山賊們卻沒有退縮的意思,外圍的首領冷哼一聲將大刀倒插在地上倨傲的道“這條路,爺說了算,既然到了這裡,要麼就留下你的錢,要麼就留下你的頭”
“若我什麼也不想留下呢?”從來沒有人能夠威脅鳳天瀾。
“哼!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山賊們見首領點頭,開始一擁而上,鳳天瀾繮繩一揚,戰馬嘶鳴,前肢高舉,宵小之輩根本近不得他的身。
外圍的首領拔起大刀飛身向鳳天瀾砍去,鳳天瀾感到背後有凌厲的內勁襲來,飛身而起的瞬間劍勢出鞘,待到他落回地面衆山賊包括首領都已僵住不動,他們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不相信親眼所見,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在他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已身首異處。
所有人緩緩倒下,那匹馬也是一樣,鳳天瀾走過去確定戰馬已死,其他書友正在看:。他看了看四周,荒郊野嶺,渺無人煙。
午時,離殘月谷還很遠,就算騎千里馬馬不停蹄也要戌時纔到,可是現在……
或者,還有一個辦法。
酉時三刻,殘月谷,日落西沉。
竹林深處,女子無雙,慕歌依舊白衣廣袖,她安靜的坐在竹樓前撫琴,不是什麼特別的曲子只是隨心而動,不過今日這琴音多了些莫名的焦躁而已。
藍若風安排好一切笑眯眯的走到她身後“吶,小慕兒今天的琴聲有點凌亂呢!”
慕歌停下撫琴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看他,在她心裡一直都有一個疑問。
“你在擔心嗎?”藍若風問道。
慕歌搖了搖頭,她閉上眼睛輕聲說道“事實上,我有另外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好像從來沒有問過我,爲什麼重影樓會殺我?”
藍若風微微一愣,隨即恢復過來“呵呵,是嗎?”
這個人永遠都是這樣,從來不會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慕歌睜開眼睛回過頭看着他,她極其認真的看着他“你是不好奇,還是不想知道?又或者……你根本就不需要知道?“
這一次,藍若風睜開了眼睛,慕歌看見在他睜開眼睛的剎那有璀璨的藍光在他眼睛裡一閃而逝,在平日她看不見的地方,竟然藏着最美麗的風景。藍若風的眼眸是冰藍色的,就像一汪冰藍色的湖泊,寧靜柔和,卻美得可以攝人心魄。
她聽見他極其認真的說“我不需要知道理由,沒錯,盡全力保護你確實是瀾的命令,他做的事情總有他的深意,我從來不需要知道他每一步的考量。但是這一次,我所做的不是爲了太子殿下,只是爲了鳳天瀾還有我一見如故的一個叫做慕歌的女子。你明白嗎?”
慕歌就那麼看着他,然後無聲點頭。她怎麼會不明白,這幾日相處下來,她就知道藍若風對於鳳天瀾的信任幾乎是盲目的,只是她沒有想到他會爲此甚至可以付諸性命。
而她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鳳天瀾會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來保護她,難道就僅僅是因爲她曾經救過他?這個理由未免太過牽強附會。
等慕歌回過神的時候,藍若風已經再次眯起了眼睛,他笑眯眯的說道“傳說中,東淼慕歌才華橫溢,琴藝無雙,不知今日可有榮幸合奏一曲啊?”
慕歌見他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了一支精緻的玉質洞簫,翠綠如竹,煞是好看。
她看着無聲的笑了,然後回過身來開始撫琴。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曲子,亦是隨心而動。藍若風和着她的琴音吹奏洞簫,簫聲清冽悠揚,瀟灑大氣,此時慕歌才知道原來這位傳說的神醫、令堂堂玄國九皇子怕極的人,居然也是個蕭藝無雙的人。
琴簫合鳴,時而悠揚婉轉,時而磅礴大氣,時而又瀟灑自如,合奏的兩人此刻明明是默契十足,卻又像是實力相當的對手,在樂曲中感受到久違的痛快,久違的酣暢淋漓。
微風在行雲流水的樂曲中掠過,吹的竹林颯颯作響,竹葉稀稀疏疏的落下來,像一場碧綠的雨,煞是好看。
然而,隨之而來的還有……漫天的飄落而下的血色羽毛。
(小黎:血色羽毛啊!重影樓來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