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瀾沒有直接抱着慕傾黎落地,而是轉而就在空中直接以輕功急速向主帥軍帳而去,只是以內力留下極爲威嚴的一句“若然姑娘跟本宮來,其他人依照軍師指示繼續練習陣法。”
施若然急忙的跟了過去,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覷“公子,不會有事吧?”
“絕對不會,公子何許人也,怎會有事!”趙靖出聲道。
“對對,公子神人,絕對不會有事,我等當務之急是依照公子指示指揮士兵練習陣法。”
“可是……”
“趙將軍說的不錯,多想無益。葉將軍,公子所說的陣法是什麼?”李將軍望向葉脩,眼眸中微微閃着精光。
葉脩微一沉吟,開口道“我軍此次出戰用的多是雁型陣、錐型陣和魚鱗陣,公子的意思是這些陣法雖然厲害,但其或是不切實際,或是爲敵方熟知已不宜再用,所以公子連夜研究出另一種陣法。士兵作戰都用方陣,手持盾牌和長矛迎戰,這樣一來,每個方陣即可成一體,又可互相掩護,士兵左手的盾牌既可保護自己左邊的身體,同時又可掩護身邊同袍的右側,不論敵人由哪個方向進攻,都可密不透風,只要堅持陣型,同心協力,就一定會戰無不勝。”
“公子真是神了”聽完葉脩所說的陣型,衆人一陣興奮,對慕傾黎的敬仰又更深了,有了這個陣型,就不信打不到西月那幫狼崽子!
而此時,慕傾黎的軍帳裡,卻是一片肅殺之意。
榻上之人,面色慘白,皮膚透明得就連細小的血管就能看的一清二楚,眉間的硃砂印記映着着蒼白的皮膚更加的鮮豔欲血,妖冶異常。
施若然伏在塌邊靜靜地爲慕傾黎把脈,十三歲的稚嫩的臉上卻是帶着從未見過的肅穆,眉宇間盡是陰鬱。
鳳天瀾就站在一旁,雙手抱臂,冷峻的臉上皆是肅殺陰沉,儘管他已有所收斂,但是殺意卻依舊淤積在軍帳之內,地上跪着一干軍醫正在瑟瑟發抖,知道若公子有個萬一,他們的太子殿下的怒火必將會鋪天蓋地而來,屆時,血流成河也不無可能。
施若然診完脈小心的爲慕傾黎拉好被子,轉身看向鳳天瀾的時候幾乎想哭出來。
“怎麼樣?”鳳天瀾上前一步,急着問道,聲音中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
施若然深吸了口氣,盡力讓自己平復下來,低聲吐出兩個字“中毒。”
“什麼毒?”鳳天瀾追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會要了公子的命。”施若然無力的搖了搖頭,公子現下脈象微弱,氣若游絲,隨時可能毒發身亡,可是?可是她卻不知那到底是什麼毒。怎麼辦?該怎麼辦?
鳳天瀾不知道,自己在聽到施若然的話之後,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拳,再看向榻上沉睡的白衣公子時,心裡彷彿墜着千斤玄鐵,沉重的說不出話來。
他看向地上還在跪着的一干軍醫,沉聲道“爾等要不惜任何代價協助若然姑娘爲軍師解毒,這件事情,不許透露半個字,否則殺無赦!”
“是。”一干軍醫顫顫巍巍的回答。
施若然皺着眉壓根沒有仔細聽鳳天瀾說的是什麼,只是腦海中不斷地想着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慕傾黎”有辦法的,我一定有辦法救公子.”
鳳天瀾聽她一直在不斷的重複可以救公子這句話,還顯稚嫩的臉上盡是不確定的恐懼,他走過去按住她不斷微微顫抖的肩沉聲道“若然姑娘,你彆着急,慢慢的想一想,你有沒有見過這種毒,要怎麼解這種毒?彆着急,慢慢想,好好的想。”
施若然也不知怎的,對上鳳天瀾那雙專注看着自己的鳳眸,原本慌亂的心緒就這麼慢慢的安靜的下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開始慢慢的回想慕傾黎現在的症狀是否曾經見過或者遇到過。
脈象時隱時現,氣若空谷幽谷遊絲,血色微紫,暗香縈繞,可是光看面若卻又看不出絲毫中毒的跡象,到底是什麼毒竟如此厲害?“對了。”施若然忽的眸光一閃,急速跑了出去,還不忘留下一句“太子殿下,我去找點東西,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公子。”
地上跪的一干軍醫面面相覷,不知此事該如何是好。
“若治不好軍師,你們就等着給他陪葬吧!”威嚴冷冽的聲音忽的從頭頂傳來,一干軍醫顫抖的越發厲害,顫顫巍巍的退了出去拼命給公子解毒去了。
待軍帳中沒人之後,鳳天瀾轉頭專注的看着躺在榻上的人,沒由來的微微嘆息。
他走過去在塌邊坐下,靜默的看着那張驚世容顏,彷彿透過他看見了當初在殘月谷時,那個義無反顧縱身跳下懸崖的清絕無雙的女子。他還記得當初的感覺,那種莫名的疼痛,刺骨穿心,壓抑得讓他想不顧一切的隨她而去,他原以爲這種感覺,一生便就那女子會讓他感受到一次罷了。
可是剛纔,就在剛纔,在這個白衣勝雪的人從高臺上跌落飄零的那一刻,他明顯的感到了在殘月谷時的那種疼痛的感覺又再一次襲來,而且那感覺似乎比之前更甚。
越是和她相熟,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就越是濃重,心裡的壓抑越是沉重,有很多次,他幾乎忍不住想要問她:你我可曾相識?
可是?可是那怎麼可能!
他伸了伸手,忽然很想觸摸慕傾黎的慘白的臉,然而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鳳天瀾深深吸了口氣,不知道此時究竟該以什麼心態來看待這個同樣清絕無雙的公子,他隱隱感到有什麼事正在慢慢偏離原先的軌道,走向一條未知的道路,他不知那道條路會是什麼?也無法去改變。
可是?該做的事,他不會忘記。
而另一邊,校場的衆人雖然擔憂他們都敬若神明的公子,但是剛纔誰也不知道究竟是發什麼了什麼事情,而太子殿下的速度又實在太快,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看清楚的公子的狀況,所以漸漸的,這份擔憂就被方陣的訓練掩過。
魏延等幾位將軍見隨着葉脩手中令旗的不斷變化,臺下士兵的方陣行動也越來越迅速利落的時候,都忍不住點頭讚賞,矛、盾相輔,進可攻,退可守。
這個陣法的威力似乎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之外。
魏延本就是急性子的人,此時看着臺下士兵豪情萬丈,更是忍不住。於是上前對葉脩道“老葉,俺老魏想試試看這方陣的威力,咱們不妨來場對戰演習如何?”
“實戰演習?”葉脩有些遲疑“可是現在方陣尚未成型,士兵們還有很多技巧沒有掌握呢!”
“哎呀,別婆婆媽媽的,什麼技巧不是在實戰中掌握的。何況這只是演習,無妨”魏延不甚在意的罷手道。
見葉脩還有疑慮,身後趙青不由出聲道“葉將軍,老魏說的不錯,任何陣法的成熟都是在實戰中形成的,不妨就讓衆士兵試試看吧!”
葉脩微一沉吟,看向身後其他幾個正兩眼放光的將軍們,輕聲詢問“你們……也都同意?”
衆人忙不失的點頭,打死他們也不會說魏延提出的實戰演習其實是他們慫恿的。
“好吧!”葉脩無奈點頭。黃色令旗一揮,所有人立即散開列隊,看得出,這幾個時辰馬不停蹄的訓練雖然很辛苦,但是卻難以掩埋住他們眼裡的興奮之情。
“大家聽着,接下來是今天訓練的最後一項內容,所有人分成兩隊,開始進行實戰演習。”
葉脩話一出口,下邊的人開始鬨然,有人蠢蠢欲動,興奮異常,這陣法練着很有感覺,倒是很想試試威力。也有人踟躕滿懷,這才練了半天吶,怎麼就開始實戰演習了?
葉脩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左邊的這一隊,以方陣迎戰,右邊的這一隊,聽魏將軍指揮。”
“是!”士兵齊聲應道,呼聲震天。
“今天贏的那一隊,本將軍重重有賞!”魏延上前高呼,鼓勵士氣。
“魏將軍威武!”一聽有賞,底下的人一片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