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大營東北角,竹葉青葉浪此刻正在營帳外着急的踱着步子。
從昨晚開始,花蝮蛇嫣紅就失去了蹤跡,原本那個風~騷~女人徹夜未歸倒也不是多麼離奇的事情。偏偏大營內一早又傳來狂蟒與人上了生死擂臺的消息,西域五蛇如今一死一失蹤,一人在與人搏命,只剩自己與黑玄蛇陸鼎兩人。略微商量了一番,陸鼎決定去大營內看看陸新舟的情況,而自己負責在營地這裡等待嫣紅的消息。若是過了午時,嫣紅那死女人還不現身,還是先各自撤回臨時藏身的那處郊外破廟再說。
不知爲何,從今晨起,葉浪心中便隱隱有些不詳的感覺。自從胞兄青線蛇葉濤亡故那次之後,葉浪再無如此心慌意亂的感覺。不行,管不了那個騷婦了,自己還是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竹葉青?”身後卻突然出現一個黃衣男子,容貌、氣度都很是不凡。
葉浪細細盯着這人看了一會兒,總覺得有些眼熟,出於禮貌還是回了一句:“正是在下,敢問您是?”
“取你命的!”那人臉色一變,葉浪身後卻又閃出兩名黑衣男子,二話不說已經拿出了魔器,三人呈合圍之勢,將葉浪夾在中間。
若是論以往作惡得罪的仇家,葉浪自問沒有成千,那也至少上百,可是眼下人在玄境,混跡於一羣散修之中,按說沒有得罪於人纔對。對方三人只有那黃衣男子魔功稍弱些,其他兩人都是結丹後期的高手,自己一人被他們包圍,怕是難以走脫。
“敢問是哪位英雄,葉浪應當並未與各位有過什麼過節啊!”雖然這幾人來勢洶洶,竹葉青心中還是存了一絲僥倖。
“你是沒有開罪過我,要怪就怪你們惹了我兄弟!”那男子不再多說,只是對兩個黑衣人使了個眼色。
“你,我想起來了,你是邵奇峰……”
邵奇峰露出一個微笑:“看來我還算有些臉面。”說罷轉過身便往大營行去,“別留什麼痕跡,收拾的乾淨些。”
這是葉浪一生最後聽到的話語。
曾虎身後緊緊跟隨者幾名黑衣軍士,這幾人都是曹靖身邊的好手。一行人離開虎賁大營,快馬加鞭匆匆往南奔去。
破廟之中,陸鼎剛剛落腳。午時已到,不論嫣紅還是葉浪都沒有現身。陸鼎此刻內心隱隱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圈套之中。然而此刻不是細細回想這些的時候,擂臺下投出蛇牙針的一剎那便被曾虎那女人識破,還當場昭告。如今這天下之大,怕是再難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了。新舟那孩子,這次,恐怕,哎……
縱然殺人奪命從不眨眼的陸鼎,此刻念及自己唯一的兒子極可能已經殞命,內心便只是滿滿的悲涼與絕望。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陸鼎一閃身出了破廟,身影消失於茫茫白雪之中。
半柱香之後,破廟之外響起陣陣馬蹄聲。
“這老狐狸!又來晚了。”曾虎吐了口口水,雙手叉腰的站在廟中。從大營外的那處“遁”字陣,一路追蹤至此,誰知道還是讓陸鼎給溜走了,曾虎望了望廟門外半空之中飛揚的鵝毛雪片,重重的嘆了口氣。
“回營。”
擂臺之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原本齊一鳴大聲喊着“洪景站起來!”身後還有無數的人聲應和,人們對於這個光明磊落死戰不屈的大漢很是敬佩。然而日頭轉眼已經西沉,對英雄的欽佩之情抵不過五臟廟的抗議,原本人山人海的校場這會兒已經變得冷冷清清,只剩齊一鳴一人仍舊握緊拳頭,盼着洪景從臺上站起來。
曾虎營帳之中。
“上師!”邵奇峰面對曾虎,還是不時冒出轉身就跑的念頭。
曾虎皺皺眉頭,“你怎麼總是這麼見外。罷了,不說這些,你那邊情況如何?”
“竹葉青葉浪已經不在這世上了。”邵奇峰目光望着遠處,言語聽不出什麼情感。
“我這邊卻把陸鼎給跑了!”曾虎憤然的一拍桌子,把故作瀟灑的邵奇峰嚇得腿軟。
“黑玄蛇到底是**湖了,想必早就留了後路。”邵奇峰和曾虎都瞭解所謂“西域五蛇”各個都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貨色,此番放走了陸鼎,勢必後患無窮啊。
“你說我那徒弟是不是真傻,那瓜娃還指望着把這夥人嚇跑就算!”曾虎拿起酒杯,一口氣來了個底朝天,看的一旁的邵奇峰忍不住往帳門之處挪動身形。
邵奇峰再次看看自己與帳門的距離,小心翼翼的問道:“是啊,他就是個瓜娃。上師你是何時看出這所謂‘陳菊花’便是小弟的?”
曾虎飲完一杯,顯然不過癮,掀開小酒罈的酒封,一陣醇厚的酒香溢滿帳內。“那輪迴小鼎跟隨我多年,繞指柔又是我一手煉製,他揣這兩件寶物鬧出那麼大動靜,我又不是睜眼瞎子。”
酒香四溢,九孃的手藝又精進不少。邵奇峰吞了吞口水,“正是,若單說他那外形,我還真沒認出來。不過那天在帳外,我看他眼神閃爍,隨手試探了一下,那小子沒忍住一下就運了魔功。我們邵家的功法,哪裡能逃得過我的眼睛。”
“哎,這小四七也太不省心了。我還偏偏要裝出沒認出他的樣子,每次我一見他在那縮着身子發抖,這火雲鞭都忍不住想狠狠的抽他百八十鞭啊。”又是一杯幹掉,曾虎面色微微泛紅,看着邵奇峰的目光,似是流露出些柔情。
什麼美酒的誘惑都比不上火雲鞭的聲勢嚇人,邵奇峰拔腿就跑,人出了營帳,這纔敢對着帳篷喊道:“上師大人您慢慢飲酒,六皇子那邊還有軍務要我處理,告辭了,告辭啊!”
“小哨子,你!”剛剛曾虎手中的那枚玉龍酒杯從營帳甩出,撞在一塊尖石上登時碎成幾片,若是胖子在此,怕是又該肉疼了。
“勞煩上師把那冊子給小弟啊。”邵奇峰加快了腳步,聲音還飄在帳外,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唉……”曾虎一聲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