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呢?”看着肥嘟嘟的綠蟲一點點爬近,齊一鳴竟產生了一種奇特的感覺,仿似是什麼山珍海味正向自己靠近,雖然在外面的世界若是遇到這樣一條肥蟲,齊一鳴斷然不會生出想把它生吞活剝的念頭,可是此刻的這幅田鼠皮囊,卻被這移動的綠色美食吸引的無法轉開視線。
“畢竟是殘缺了魂魄,真是蠢不可及。”小菊此刻屹立於鼠背之上,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味道,不過要不是仗着齊一鳴這隻大田鼠撐腰,此刻怕是他只有瑟瑟發抖的份兒。“它們只記得吞噬活物,全然判斷不出是否存在危險。要知道,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它們可是作爲鼠類的你極好的補品呢。”小菊邊說還一邊心思動的飛快,若是胯下坐騎不是隻田鼠而是匹駿馬的話,自己現在倒也挺像個羽扇綸巾的儒將呢,嘿嘿。
對於“胯下”這個詞齊一鳴極其敏感,差點一翻身把小菊丟下去喂蟲。“還有,小菊,我可不是什麼坐騎!”
感受到齊一鳴的怒意,小菊倒是很懂得見好就收,連忙道:“是,是,大哥教訓的極是。”然後心裡默默地補充了一句,田鼠確實不配當坐騎。
“小菊!”齊一鳴暴喝一句,乾脆把頭伸到青蟲近前,一躬身,耳後的小菊便暴露在青蟲口下。
“哎呀,大哥,我知道錯了,饒命啊!”一時間小菊驚慌失措,面上更是鼻涕與眼淚齊飛,驚恐與顫抖一色。“我現在就給你說怎麼煉化吸收這些臭蟲子!”
見小菊總算學乖了,齊一鳴這才擡起頭,擺了個自以爲很帥的姿勢,其實遠遠看來倒像是田鼠學人撒尿。
“草木妖魄說白了還是種封印木力能量的小物件。”小菊不敢隱瞞,趕緊將自己所知的關於草木妖魄的知識原原本本的告訴齊一鳴。巫族生活的地方處在崇山峻嶺的蟒嶺的西南,因爲這個神秘部族的存在,那片地方便被稱爲大巫地。草木妖魄的煉化方法確是出於大巫地無疑,由於大巫地的巫族人甚少與其他部族交流,所以這草木妖魄的煉製之法至今仍是個謎題。而不論北洲的蒼龍、玄境、虎賁還是南洲另外幾個修行盛行的國家,都不曾有人研究透徹這草木妖魄究竟是如何製成的。這曾一度使得偶有從蟒嶺流出的草木妖魄在黑市間的要價頗高。不過經過那一段研究熱潮之後,修者們發現這些妖魄雖然煉製過程極爲神秘,但本身具有的木力並不算太多,也就逐漸打消了依靠此法增幅功力的念頭。即便這樣,草木妖魄還是因爲流傳出來的數量不多而價格一直高居不下。
此時放眼望去,不遠處的那片窪地綠光影影綽綽,大概估算一下便可知道這裡聚集的草木妖魄數量怕在五六百之間,不論是何人收集了如此多的妖魄囤積在此,都可謂是大手筆了。
“大哥,你運氣好啊,現在你的這種形態,正好能吸收這些青蟲的木力。”小菊趁機諂媚道,剛剛惹了齊一鳴動怒,此刻無論如何要好好彌補一番才行。其實小菊這句話說得有些莽撞了,因爲他自己也不知道修者是否能夠吸收妖魄,畢竟在他的記憶裡,偶然得到妖魄的修者無不珍惜的拿來研究,哪會有人暴殄天物的想着把草木妖魄用來吸收那一點點微薄的木力。
“怎麼個吸收法?”齊一鳴躍躍欲試,上次在“界”中大量捕食蒲公英,出去之後果然魔功大漲,比起大哥雷剛吃幾個魔地鼠那些土力魔功絕對不可同日而語。嚐到甜頭的齊一鳴自然是迫不及待希望把這些木力魔功也轉化爲己用纔好。
“呃,”小菊也一時語塞,想當然的他此刻纔不願說什麼自己也不知道的話,隨口就胡編道:“還不就是跟那些蒲公英一樣的,你直接吃就好了!”話說完,小菊簡直就要爲自己的隨機應變鼓掌了,當然如果他有“掌”的話。
作爲勝利獵取蒲公英魔功的資深狩獵者,齊一鳴對小菊的說法也沒有任何異議。正好這條不知死活的青蟲還越爬越近了,齊一鳴當下沒有猶豫,一口把青蟲吞進肚裡。
與上次還是身爲一朵菊花時候的感受不同,作爲田鼠的他此時感官已經發達了許多,齊一鳴甚至能感受到青蟲肥美的肉體在口中被嚼碎的細膩感受,而青蟲身體流出的綠色汁液則順着田鼠突出的門牙流淌。
“不錯不錯,還挺美味的。”作爲田鼠,齊一鳴很是享受青蟲的味道,鼠類的食性太雜,幾乎到了什麼都可以吃的地步,但是若有選擇的話,這種肥美多汁的蟲子堪稱完美。下來就是煉化這其中的魔功了。“咦,怪了,魔功呢?”這次青蟲入腹,並沒有像上次蒲公英的經驗一樣,留下一團木力魔功供自己煉化。
“大,大哥,你,你的臉怎麼綠了!”小菊言詞間有些驚慌,齊一鳴或者說大田鼠此刻滿臉菜色,連眼珠都泛着綠光,這症狀簡直就像中毒了。齊一鳴若是因爲吞噬草木妖魄化形的青蟲中毒而亡也就罷了,可是死在這一堆青蟲的老窩裡,那小菊可是沒法自己長腿逃脫的。這下糟了!小菊這纔想起此處一片荒蕪的景象,若這些青蟲光是吞食草木,這裡又怎麼至於連一個活物都沒有,是了,必然是因爲它們本身的毒性,才使得沒有什麼生物來招惹它們,當然除了想當然的小菊和想都沒去想過後果的齊一鳴。
齊一鳴現在沒空去和小菊計較他那些小心思和不懂裝懂害人不淺的事,一陣陣的暈眩傳來,齊一鳴幾乎已經看不到眼前的景物,頭疼欲裂,再也不能思考,當齊一鳴再也無法忍受一波比一波更劇烈的疼痛的時候,再次睜開眼竟看到了雷剛憂心忡忡的面孔。
“小弟,你老實跟大哥我說,你是不是有那種病?”雷剛蹲在齊一鳴身前,即便這樣,眼神不過是和齊一鳴平視罷了。
“什麼?什麼病?”剛纔在“界”中的疼痛還未全部過去,齊一鳴想揉揉自己咕咕直跳的太陽穴,一擡手間,卻發現自己竟被五花大綁,像個大糉子一般的完全動彈不得。
“癔病啊!”雷剛一副沉痛的模樣,手上還拿着幾條破布,細看來,倒是跟齊一鳴身上捆着的這些一樣。
“沒有啊,我怎麼會有癔病。”齊一鳴頓覺莫名其妙,這會兒頭疼好些了,他也略微恢復了思考能力,大概是因爲誤食那種草木妖魄形化的青蟲,產生了類似中毒的反應。然後自己掙扎的太厲害,使得在這個世界的身體有所反應,被大哥當作發了癔症而給綁了起來。
“真的沒有?”雷剛滿臉狐疑,剛纔齊一鳴又是嚎叫又是滿地打滾的,中間還一度的口吐白沫,明明就是老人們說的癔症麼。
“沒有!我是又進入‘界’內了。”齊一鳴趕忙給雷剛解釋一番,至於自己怎麼會聽了小菊那廝的胡言亂語吃下了毒蟲一段則是語焉不詳的一帶而過。“我沒事,給我解開吧。對了,大哥,我倒是打探出了這個洞中那個怪物的底細,據說那是這些小地魔鼠的鼠王,名叫褐尾逆鱗!”
正說話間,齊一鳴卻看到一團綠色光芒在自己腹中攪動起來,隨着那光團的動作,齊一鳴一時腹痛難忍,一個鯉魚打挺竟從地上躍起,不住得用頭撞向山壁。剛剛準備給齊一鳴鬆綁的雷剛手下倒是利索,一把提起齊一鳴,用多餘出來那幾條繩子又給齊一鳴纏了個結實。
忙完這一切,雷剛呼了口氣,把此刻已經像個春捲般的齊一鳴平放在地上,儘量柔聲細語的說道:“小弟,你別害怕,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你這病,得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