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這個齊一鳴當作保命招式的一擊,壓榨着他原本已經接近乾涸丹田剩餘的不多水力,攜着千鈞之勢向着那個蒼龍仙修飛去。
耳邊轟鳴不絕,那是魔功幾近耗盡的不適之感,齊一鳴眼前視野開始模糊,近在咫尺的仙修臉孔被拉扯變形,那張吐出惡語的圓口仿似被外力扯裂開來,泛紅的眸子圓睜突出,仿似還有道道紅色的溪流從那男子七竅之中涌出。
齊一鳴已經難以維持自己的身體站立,他更分不清視野中的一切是真是幻。暗流的初幾耗盡了他所有的水行之力,丹田之中只有剩餘的幾種五行之力在勉力維持着內丹的運轉。
神識中一片紛亂,這近乎要命的一擊不光讓齊一鳴的魔丹受損,神識之中的衆人皆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衝擊。敖睿和靜海作爲齊一鳴魂魄烙印的仙器守靈,首當其衝的被這衝擊直接擊暈。而玄盧與蓋田更是因爲完全被齊一鳴煉化的緣故而承擔了一部分魔丹的損傷,此刻已經雙雙口吐鮮血的倒地。
方圓與齊一鳴的神識聯繫並不算深入,即便如此,也是搖搖晃晃的難以站立身體。反倒是最早出現在齊一鳴神識中的小菊,此刻受到的影響極小。
剛剛的暗流擊出,那個蒼龍國仙修已經喪命當場。此時齊一鳴精神恍惚,身體也幾近崩潰的邊緣。
怎麼辦,小菊着急上火,平日裡就喜歡獨佔風頭的他,此刻卻是無奈於神識之中竟再無能與自己商量對策之人。
“慢慢起身,不要動用任何功法。”小菊將心念傳遞給已經麻木的齊一鳴。好在齊一鳴的魂魄由於對小菊的熟悉,竟然默認了此刻小菊對他身體的暫時接管。
見自己的想法能夠實行,小菊精神大振。
玄盧與蓋田的受傷,使得齊一鳴也失去了獸瞳視野。小菊就着齊一鳴的肉眼望去,那蒼龍仙修被暗流正中心口,而他手中的一隻儲物袋正打開一半,顯然死前,他還試圖取什麼法寶來着。
小菊有些好奇,乾脆控制着齊一鳴的身體往那男子的屍身移去。
走路僵硬,磕磕絆絆,小菊的魂魄難以很好的控制此時自我魂魄封閉的齊一鳴的身體。不過三兩丈的距離,小菊挪動了許久。
“這是什麼?”帶着血污的儲物袋此刻已經拿在了齊一鳴手中,瞧着袋中閃耀的光彩,小菊兩眼放光。
齊一鳴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體竟是懸於高空。
不敢輕舉妄動,齊一鳴緩緩挪動自己的後背,身後傳來的堅實質感令他略略放心。原來,自己並非懸於半空,而是橫掛在一株巨大雪松的樹杈之上。
僅僅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卻已經令齊一鳴滿頭大汗,甚至想要再次挪動一下指尖都很是困難。
“你就別動啦,這次你能撿回一條性命都夠幸運了。”小菊見齊一鳴自不量力的還想挪動身體,不免有些擔心,“早都都說了,你就是不聽。還去幫忙,差點把命丟了吧!”
“那蒼龍的仙修,爲什麼要害我?”身體受傷可以慢慢恢復,然而心靈上被背叛的感覺卻更令齊一鳴難以釋懷。
神識中閃過一些畫面,那是齊一鳴魂魄自我封閉之後,小菊僵硬的引領齊一鳴身體所看到的場景。
齊一鳴有些怪異的看着自己熟悉的角度,這的確是自己的視野無疑,而自己卻對這些畫面毫無所知。滿意疑惑的齊一鳴正打算開口詢問,面前的畫面一閃,卻是自己已經來到了那個倒斃的粗眉蒼龍修者身前。
翻過這個怒目圓睜滿臉不甘的男子,在他身下,卻是另一具屍體。
“這是,另一個蒼龍仙修?”
強忍內心翻涌的噁心,面對這一灘肉泥,齊一鳴幾乎是驚叫出來。
天空之上,劉無海與兩名蒼龍仙修鬥法的情景齊一鳴並未親見,甚至在他匆忙趕到從劉無海的仙器之下救出那粗眉男子性命的時候,齊一鳴也不曾留意到在這男子身下,竟還有另一個仙修的身體。
“他們是同門師兄弟。”小菊操控着齊一鳴的身體翻查了兩人的遺物,同是“福雲”倆字的篆刻木牌表露了兩人的身份。“你仔細看那個粗美男子身下之人。”
小菊跳到齊一鳴神識中的影像前面,指着地上的一灘肉泥說道。
齊一鳴僅僅是看上一眼就已經渾身不適,哪裡還願意仔細觀察,“你就說發現了什麼吧。”說話時,齊一鳴喉頭一陣酸水涌動,腹中更是翻騰的厲害。
小菊皺皺眉頭,表示了一下自己對於齊一鳴不屑的情緒,這才繼續說道:“那男子渾身血色發烏,應當是墜地前便已經死透了。”
“哦。”齊一鳴轉過頭去,仿似想躲避那些血肉淋漓的畫面,然而這畫面畢竟在他神識之中,無奈之下,齊一鳴也只好強打精神面對。“也就是說,另一個仙修在天空上便被劉無海打死了?”
“你倒是有沒有仔細看啊!”小菊氣憤不已,上下跳腳,墨綠色的葉片尖端指着那圖像中的一處,逼得齊一鳴只好再次面對這幅畫面。
“水力攻擊留下的傷痕?”這次匆匆的一瞥卻是讓齊一鳴大吃一驚,“他身上怎會有五行水力的傷痕?”
劉無海一身土力仙法縱然高出蒼龍過這兩名仙修許多,然而她卻是單一的土力仙修,這屍身上的水力傷口顯然不是出於劉無海之手。
“殘害同門?”齊一鳴無可奈何的得出了這個令人心寒的結論。然而想通了此處關節,齊一鳴也豁然明白了爲何在自己離去之時剩下的那名蒼龍仙修要選擇對自己下手。
“做下如此醜事,想必那個粗眉男子是害怕我目睹了其中一些場面吧。”齊一鳴微微搖首,難以理解那個蒼龍仙修的行徑。
“人心醜惡,你還想堅持你那一套不存害人之心的念頭麼?”小菊得意的一搖花盤,指着齊一鳴問道。
“怎會因爲他人的一顆污濁之心改變本意,那豈不是與這樣的鼠輩同流合污。”齊一鳴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