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鳴與葉鈴兒又在塵境谷中閒逛了半日,然而除卻胡一手所說的那些特別之處,這山谷就像一個熱鬧的集鎮,與小菊當初的描繪相去甚遠。
“聽說這裡遠離南、北大洲的各個國家,所以並沒有賦稅勞役,倒真是一處自在的地方呢。”葉鈴兒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告訴齊一鳴。兩人行至今日,齊一鳴仍舊沒有告訴過她尋找塵境谷的真正目的所在。
“鈴兒,我覺得,這裡不是真正的塵境谷。”齊一鳴停下腳步,回想着藍夢鯉說過的話,“這裡固然自由自在,可是卻不是我想找的那處地方。”
“少爺到底在找什麼樣的一個地方?”葉鈴兒不禁好奇。
“我以一個玄境子民的身份學魔,本就是尷尬之事。到後來,虎賁入侵玄境,而後我的雙親又死於奸臣陷害,一場浩劫之後,我早已無國無家。”回想起這些沉重的往事,齊一鳴內心壓抑。
葉鈴兒看着眼前的少年,以前她便知道齊一鳴與劉無涯一戰,是爲了爲父報仇。誰知道,在這個少年身後,竟然還有如此曲折沉重的過去。
“少爺。”葉鈴兒對於齊一鳴此時的心情感同身受。
“所以,鈴兒,我一定會帶你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地方,那裡沒有人會好奇我們的過去,那裡有真正的自由。”齊一鳴望着葉鈴兒的眼睛,真誠的說道。葉鈴兒與自己一樣,身負血海深仇,他們需要一個能夠給自己足夠空間成長的地方。既然決定揹負這些壓力繼續前進,齊一鳴知道,自己一定要變得更強。
“我明白了,少爺。”葉鈴兒點點頭,對於齊一鳴說到的那處所在也心生嚮往。“不如我們再想想當初藍夢鯉是怎麼形容這個地方的?”
“他說大巫地東北,雲間水端。”齊一鳴再次回憶藍夢鯉說過的話,卻總覺得思維受制,卡在了大巫地東北這一處。“我們已經到達了大巫地東北之地啊,而且按照謙幕大哥所說,也該是這裡纔是。”
“少爺,我在想,藍夢鯉所說的那個地方,簡直不像凡間啊。”葉鈴兒生性有些悲觀,隨着齊一鳴的描述,在短暫的期盼之後,她不禁懷疑起這個所謂的塵境谷的真實性來。畢竟大巫東北之地,兩人已經到達,並且這山谷正是叫塵境谷無疑。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個藍夢鯉信口胡說的?
“雲間水端?”齊一鳴皺着眉頭,思索着這四個字無論怎樣考慮,也不像在指示一個確定的地方。莫非藍大哥當初的話另有所指?“鈴兒你是說,這地方不像存於塵世之間?”
葉鈴兒有些不忍,畢竟齊一鳴對於這個傳說中的地方期待太多,自己武斷的結論會不會讓他失望呢。“不是,少爺,鈴兒不是那個意思。”
“你說的有道理啊,”齊一鳴卻在葉鈴兒的話中想到了別的可能,他的目光望向遠方,那裡正是山谷的一側,雲霧繚繞的山峰若隱若現,正如齊一鳴此刻腦海中那飄忽的念頭。答案似乎就在自己的指尖,卻爲何總是捕捉不到。
齊一鳴感到無奈之時,目光中卻出現了一抹亮色。
“狐狸?”齊一鳴揉了揉眼睛,而那抹火紅卻一下便消失不見。
“你說什麼,什麼狐狸,少爺?”葉鈴兒一頭霧水,目光隨着齊一鳴的方向望去,卻只看到那坐孤零零的山峰。
“剛剛好像有隻狐狸從那裡躍過去了。”齊一鳴指着山頂,有些猶豫。畢竟那裡已經是萬丈峭壁,即便是靈獸,也不可能跳躍那麼遙遠的距離並且一下消失不見。
“那裡有條瀑布?”齊一鳴指着山間那一道水光,葉鈴兒眼力平常,雖然極力遠眺,也只是勉強看到一點水流,“好像是有條瀑布,少爺。”
“雲間水端,”齊一鳴反覆呢喃,而此刻,朵朵白雲正悠閒的漂浮於那山頭之上,遠遠望去,仿似仙境。
“就是那裡。”齊一鳴拉起葉鈴兒的手,喚出仙劍,一路向着那隻火狐消失的地方飛去。沒錯,齊一鳴專注思考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啓用獸瞳,而剛剛之所以會在那麼遙遠的距離看到那隻狐狸的身影,正是因爲它身上那仿若燃燒着的赤紅火力。
是隻靈獸無疑,而它剛剛躍動的一瞬間,齊一鳴視線中卻丟失了它的蹤跡。那裡有什麼,一定是那裡有什麼特別之處。齊一鳴甚至能看到,那赤紅火力留下的一抹殘影,那些淡紅色的輕煙般的紅光,在空氣中留下一個刀切一樣整齊的斷面。所有的火力至此戛然而止,即便是潤物的微弱水力,也無法穿透那看似透明的屏障。
“就是這裡,”齊一鳴深吸了一口氣,天知道那屏障之後會有什麼,也許那之火狐只是殞身在這道神秘的力量之後。
“少爺,你看!”葉鈴兒一聲驚呼,嚇得齊一鳴把已經擡起的右腳又放回仙劍上,“你看那邊的水流!”
齊一鳴順着葉鈴兒的指尖望去,就見原本飛流直下的一道飛瀑,卻在山頂煙霧藹藹的地方,倒流。
水往下流,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可是這裡的水卻不遵循這樣的規矩。不止倒流,甚至橫着流、斜着流、繞着流。齊一鳴飛近了一些,才發現那處水流詭異的地方,就像個水球,從那裡,水流奔涌而出,流向四面八方。而豎直向下流動的那道清水,便匯成山間的那條瀑布。
“雲間水端,這裡纔是真正的雲間水端!”齊一鳴指着那水球,興奮的說道。
葉鈴兒也被齊一鳴的心情所感染,“是啊,少爺,終於找到了!”
深吸一口氣,齊一鳴用獸瞳細細觀察這處神秘的入口,竟然毫無五行之力!這是一個類似結界的環境,換句話說,便是那裡面的世界與外面的截然不同,甚至連最純淨的五行之力都不會從中逸散。敖睿冷靜的解釋道。
齊一鳴看了看葉鈴兒,而少女正一臉堅定的注視着自己,“我們進去吧!”
葉鈴兒點點頭,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在了這高山之巔,只留下身後的朵朵白雲翻滾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