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柏留在山谷,不能與齊一鳴等人同去,如此一來,一行五人之中便只有齊一鳴與葉玲兒兩個仙修。齊一鳴自然將仙劍上攜了雷剛與蒼鷹兩人,葉玲兒則帶上沙鷹。仙劍飛昇,驚鴻般劃過天際,向着北洲疾馳而去。
葉玲兒修爲有限,御劍帶人本已勉強,自然跟不上齊一鳴的速度。然而齊一鳴此時內心焦灼,也顧不得多照顧那兩人,便吩咐一句:“玲兒你慢些御劍,平安到達金水便可。我們先行一步去看看廖老爺子他們的情況。”
說罷,也不等葉玲兒反應,齊一鳴仙法催動,轉眼已經不見了蹤影。
“少爺!”葉玲兒無力追趕,仙法後繼無力,只得放慢了速度緩緩飛行。葉玲兒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上一次的虎賁之行對於齊一鳴影響極大。甚至,葉玲兒愈發感覺兩人之間橫亙着一種陌生,難以逾越。
“唉。”究竟發生了什麼,葉玲兒詢問自己內心。
卻說齊一鳴雖然攜帶兩人,仍舊保持火速飛行,正如他焦躁的心情。雷剛與蒼鷹都心有牽掛,三人心事重重誰都不願多話。直到飛躍重重莽嶺的時候,大巫地西面沖天升起的火光,纔將幾人嚇了一跳。
“出什麼事了?”雷剛身爲魔修立在仙劍上總覺得渾身彆扭,見腳下的山林一片紅光,難免心生好奇。
“好像是大火。”蒼鷹正如其名,修爲雖弱卻目力驚人。
齊一鳴看得分明,那雲層下面分明是座小村子,此刻沖天的火光正是從那些農舍、天地燃起。
“那小村失火了,咱們下去看看可有能幫手的。”齊一鳴詢問身後兩人。
雷剛與蒼鷹點頭稱是,齊一鳴按落仙劍,緩緩停至那小村村口。
村人驚慌奔走,都在忙於提水救火。然而齊一鳴看那火焰卻燒的古怪,村民們手中的河水潑上火焰,非但沒能滅火,反倒似是助長了火力一般。一桶桶河水澆下,彷如熱油一般,激的那火舌鵲起,難以撲滅。
此時還未跳下仙劍的幾人已被村人發現,這些村民看到齊一鳴等人之後便一臉驚恐,他們甚至扔下手邊的水桶木盆,四散奔逃而去。
“怎麼回事,老子難道這麼可怕,他們跑什麼啊?”雷剛從仙劍上一躍而下,再看周圍早已人影全無。
蒼鷹等仙劍更低了一些也輕輕跳下。齊一鳴收了仙劍,望着那火勢驚人的烈焰若有所思。
“不是怕你,他們是害怕俢者。”
這些村子裡燃燒的火焰並非凡火,而是非俢者不能釋放的無形之火。
“木力之火,難怪村人們用水難以撲滅,反而越澆越旺了。”蒼鷹掏出懷中那個小鏡一番觀察之後發現了端倪,雷剛則一臉好奇的望着蒼鷹手中的小玩意兒。
看來是有俢者在此放貨,爲了斷絕後患,他們甚至不惜動用了五行之火。如此大的火焰範圍,釋放起來想必極耗功法,應當不是一人所爲。人羣、秘行、隱匿行蹤、消滅證據,一連串的詞語從齊一鳴腦海中躍出——軍隊!
是望月國與福菁國的聯軍,他們不久前才通過這裡。
齊一鳴還記得方纔按落仙劍的位置,這裡已經是莽嶺北麓,距離虎賁國界不過只有百多里路程了。
聯軍悄無聲息地抵達虎賁邊界,卯足力氣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予虎賁沉重而致命的一擊。聯想起虎國當今的形式,虎王大喪,主事的秦家人被自己和大哥滅了其中領頭的二人。不知是不是天要亡虎賁,這個自建國之後便野心勃勃企圖擴展的國家,如今自己的命運已經岌岌可危。
可這南洲的聯軍也着實可恨,竟然放木力之火燃燒途經之地,毀滅行軍的痕跡。看他們這般行事的手段,想必此次領軍之人應當是個殺伐決斷毫不猶豫的辣手之輩。按照鶴叟分析,此人正是福菁帝國的第一代帝王——藍天雲。
如此想來,方纔幾人還見到那些救火的村人便着實是件古怪的事了。那些南洲聯軍放火無非爲了掩藏行跡,以他們這般殘暴,應當不會留下村民活口才是。
可惜那些人逃得飛快,齊一鳴也不想貿然前去追趕,不然也好問問這小村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想到極有可能便是小芝的父親犯下這些滔天罪禍,齊一鳴心中滿是苦澀。浩然出世的時候兩人倉促而別,這些時日過去,心中的思念日益洶涌澎湃。齊一鳴在無數個無法入眠的夜晚,腦海中浮現的都是伊人的笑臉。
可是事情爲何會演變到今天這個局面,即便鶴叟他們不說,齊一鳴也能想透,藍天雲這些年來實力飛漲,定然是與小芝得到了那把絕世神劍有關。可是小芝,你爲何助紂爲虐,縱容你爹率兵穿越大巫拔刀直至北洲呢?若是今後再有機會相見,我又該怎樣面對你?
“師父,咱們怎麼辦?”蒼鷹打斷了齊一鳴的胡思亂想,這孩子早已唯齊一鳴馬首是瞻。
看着熊熊大火漸漸吞噬那些平凡村民辛苦搭建的茅舍農莊,地裡的莊稼還未收成便已經被火舌點燃。對於俢者而言,這些凡人損失的村落、工具、牲口、田地似乎都只不值一文。可齊一鳴知道,對於依賴土地生存的貧苦農民,這一切就是他們的生命。
“救火!”齊一鳴繞指柔已經出手,道道金芒閃現,“用金力功法,儘量攻下位,力求釜底抽薪。”
三人分散開來,雷剛勉強還有幾分金力魔功,而實力不濟的蒼鷹則只能遠遠望而興嘆了。
“還敢來放肆!”三人身後傳來一聲怒喝,隨之而來的則是一枚巨大的冰錐。蒼鷹眼疾躍開,回身看時不禁大驚失色,那水桶粗細的冰錐若是劈中自己,怕是當下便給分成了兩半。
渾身緊繃的齊一鳴卻在這聲音響起後,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小芝。”
一別數年,兩人再次的相遇卻是這樣的場面,烈火熊熊,映照着兩張年輕臉上原本的紅暈不再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