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們逃跑了?”艾西司的眼睛和嘴巴張得無比的大,幾乎把他的整張臉都佔據了。
“誰也沒有想到那個混帳小子居然帶了一個渡水術的卷軸,帶着那個婊子跑到了河對岸去了。”希爾頓憤憤回答。其他人沒有一個人的臉色好看。
“渡水術的卷軸?”艾西司和老頭面面相覷。
製作魔法卷軸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要把原本慢慢育唸咒文,小心精確運用魔法力才能夠發出的魔法儲存起來,使用的時候瞬間爆發出去,這種看似可以瞬發魔法的便宜招數背後則是難以想象的難度和昂貴代價。製作卷軸的魔法師必須非常純熟地運用那個魔法,同時自己的水準必須還超過那個魔法才行,否則製作上稍有差錯也許連命都會陪進去。
通常一個高級魔法師才能夠製作中檔的魔法卷軸,而高檔魔法卷軸則需要大魔法師才能夠製作,頂級的魔法卷軸製造則簡直算是一項不小的魔法工程,製作出來的卷軸也都價值邊城。而魔法卷軸製作都要耗魔法材料,魔法等級越高使用的材料超昂貴,昂貴程度則幾乎是成幾何數級上升的。
渡水術這個水系魔法雖然說不上是頂尖,但也絕不是什麼普通魔法師就可以使用的大路貨,能夠製作這種卷軸的大魔法師大陸絕不超過二十位,而沒人請求自己捨得花費魔法材料來製作這製作這個卷軸的則一個都不會有。這卷軸的性價比幾乎之低幾乎爲所有卷軸之首,除非遇到非常特殊非常緊急的情況,否則沒有誰願意花費數百金幣來在水上走上兩步。
“難道……這小子早就有計劃?所以準備了一張渡水術的卷軸?”艾西司用力撓着沒什麼頭髮的頭,努力推測出事情的真相,但是再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他怎麼又能夠知道我們走這裡,在這裡休息?如果是在這裡休息之後他才決定的……他到哪裡去弄那種卷軸……有人特意給他送來?不可能,這……怎麼回事?”
“我說你這個女人真的有毛病。你明明可以追上他們,爲什麼不趕上去纏住他們?”希爾頓盯着傑西卡,臉上的那道傷痛抖動着。“就算你不是對手。但捱上兩刀也死不了吧。拼着捱上兩刀施住他們一下我們就跟上了。”
“你來挨我兩刀看看死得死不了。”蒙面女子手上把玩着那兩把短劍。冷眼看着希爾頓,有意無意地朝男子和德魯依的方向掃了一眼。“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跑不快。”
希爾頓看着女子手裡那兩把閃着藍色光芒地短劍怔了怔,立刻看向德魯依,說:“對呀。安德森你既然能這麼快趕上我們,後來怎麼又不衝上去了呢?”
“變身後雖然爆發力很好,但是我本身的體力很差。”德魯依露出一個很老實的苦笑。從他那標準的發福的中年人身材上看這一點確實又是無可厚非。
“操,好吧,好吧。一個怕挨刀,一個沒體力,就這樣讓那兩個傢伙跑掉了。”希爾頓憤憤地扭過頭來。“那小子可是知道我們要去圖拉利昂幹大事地。他如果把這事告訴那婊子,那婊子帶領王國騎士團來我們怎麼辦?”
德魯依慢悠悠地說:“我看那小子未必會說出去。即便是說出去了,那神殿騎士也未必會去找幫手,既然她獨自一個人闖進我們的集會,那說明了她心高氣傲不屑和別人爲伍。賽萊斯特和凱塞琳女王的關係一直以來都不在好,而且那女騎士最後也說了。她要騎士的榮譽來戰,洗刷她的恥辱。所以我認爲她也許不會找幫手。至少也應該不會向王國騎士團求助。”
“也許?應該?我操。我們不是去遊山玩水,我們是去幹大事,做大買賣。”希爾頓幾乎跳了起來,想到他對希力卡要求的那兩個精靈少女和大堆珍寶他的火氣就無法壓抑。“那可是幾萬金幣的買賣。容不得有半點閃失啊。你卻說什麼也許,應該。也許這買賣就這樣毀了,我地精靈和珍寶……”
“別說了!”一聲火山爆發一樣的巨大吼聲從希力卡地喉嚨裡爆炸了出來。原本一直坐在地上,陰沉着臉的他似乎是被希爾頓的話語刺激了。猛地站了起來。他臉上的筋肉全都在扭曲,蠕動,全身地肌肉也都在不停地起伏,充血的眼睛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
被那似乎要浸出血來的眼神掃過,女子傑西卡和希爾頓不由自主地跳開,拿起了武器,老頭和艾西司則慌忙逃開,德魯依也退開了。他們本能地可以感覺到希力卡身上那隨時要爆炸地憤怒,還有殺氣。這殺氣之蠻橫之狂野之血腥,其他人或者野獸的殺氣還有目標,還有一個目的,百這股殺氣有殺無類有殺就殺不管如何一切皆可殺,比任何殺氣更有殺氣,彷彿他隨時有可能把身邊的人抓過來一口咬得稀爛。
唯獨只有那個男子沒胡走,仍然是坐在那裡,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看着希力卡,輕聲說:“你最好冷靜點。”
希力卡的眼光立刻落到了男子臉上,裡面的兇光更強烈了。他的嘴邊已經胡血在流出,滴下,不知道是因爲牙齒咬的太緊還是因爲咬住了自己的舌頭或者嘴肉。突然他用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的小指,然後傳出‘格拉’一聲轟響。
和卡臉上的筋肉抖動了一下,鬆開手,那隻尾指已經扭曲着折斷了,月光下可以看見一截白生生的斷骨突破皮膚露了出來。然後他再握住了無名指一握,傳出同樣的一聲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斷裂聲,這隻批判了斷了。
艾西司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想開口詢問或是上前阻止,卻又沒有這個膽量。
其他幾個人卻都能夠看出,他是在忍。
直到把自己的食指也握斷之後,希力卡哆嗦着喘了口氣,如同剛剛在女人身上發泄完後的呻吟。他臉上的表情終於平靜下來。好像身體裡的奔涌的殺氣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又像是在精神上邁過了一道很困難的坎。
“桑德菲斯先生。”希力卡坐了下來,他現在地表情平靜得就像是個剛剛沐浴淨身後地修士。連聲音帶着從來沒見過的理性的味道。左手的四根手指扭曲得像麻花一樣。骨頭還露在外面,血也在冒,但是希力卡根本沒有在意,好像那是長在別人身上的東西一樣。
不過衆人吃驚的並不只是這個,而是他口中說出來地那人了。直到看着他看向那個男子,這才明白他是在和男子說話。
“桑德菲斯先生。我知道這個名字是假名,就如同你剛纔說你叫什麼山德魯一樣。像你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有這樣一想默默無聞的名字。不過我對你到底是誰絲毫不關心。”希力卡整理着自己斷掉的手指,一隻一隻地把它們接回去,把斷面的骨頭接好,骨骼間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但是希力卡看也沒看,他的眼光都在他稱爲桑德菲斯的男子身上,平靜凝重,像看待一位尊敬地長者一樣。“是艾西司的老朋友佛多楞介紹你來地。那時候他就說你是這個名字。我並沒有追問,佛多楞老頭和我打了多年的交道。他是愛恩法斯特那邊有名的老油條,我信得過他。關鍵是,我們大家是聚在一起發財的,所以你叫什麼名字。是誰,過去做過什麼等等鍺孫去在乎,我在乎地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是不是能夠和我一起實現共同的目標,讓大家都可以得到好處”
叫桑德菲斯的男子沒說話。只默默地點了點頭。
“大家都坐過來吧,請聽我說。”希力卡對所有人招了招手,像一個慈和地主人。“我說這些話的意思是讓大家不要再互相埋怨猜疑,這些並沒有絲毫的作用。大家要知道,我們都是爲了同樣的目的集結在一起,爲同樣的目標而行動的。發生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不需要再去計較,剩下的就是要集中所有的精神去面對以後的情況,大家隨時記得,我們有共同的利益。”
“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團結。”希力卡握了握拳頭,臉上和聲音一起有了一種溫和的鬥志,堪稱教科書式的領導者表情。
“對呀。”希爾頓好像很有感觸,用力一點頭,其他幾個人也微微點頭。
只有艾西司歪着腦袋像一尊木雕一樣看着希力卡楞着,嘴巴張得老大,臉上的全部挪了位。他懷疑他的老大因爲刺激過度已經瘋了。
第二天的中午,一行人終於到達了莎木希盜賊團的另一個據點。
和王城附近的那所豪宅完全不一樣,這裡只是一處偏僻地方的荒廢了的莊園。已經有不少盜賊先來這裡了。預料中對他們的大規模搜捕好像並沒有出現,甚至連普通的巡查都沒有,沒有等待其他盜賊,希力卡立刻就召開了會議。
希力卡首先就把自己制定的計劃告訴所有人。鑑於出現了叛徒,所以行動必須儘快,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赴圖拉利昂森林。
計劃很詳盡,聽得希爾頓和老頭還有德魯依幾個人頻頻點頭,似乎很難想像希力卡這樣的人也能夠有這樣的頭腦,不過其他盜賊看起來對這點是沒有感到什麼異樣。讓他們覺得奇怪的是另一件事,希力老大似乎變溫和了,以前隨時可見的那種騰騰殺氣和獸性都彷彿沒有了,但是好像也隱隱地感覺到更可怕了。
莎木希盜賊團雖然是盜賊,但是做事的效率之高比之軍隊也毫不遜色。希力卡公佈好了計劃細節,立刻就讓手下的盜賊分頭去準備,也就是給希爾頓等等幾個人安排了房間,讓他們好好休息養精蓄銳。不過那個名叫桑德菲斯的男子卻說暫時不想休息,要一個人出去做做準備工作。
所有外人都慣騙,只剩下莎木希盜賊團原本的成員們。
希力卡突然對艾西司說:“我記得那個逃跑的會用白魔法的小子是你找來的。”
“是。”艾西司膽戰心驚地回答。不知道爲什麼,現在希力卡老大好像不那麼兇暴,但是他感覺自己卻好像更怕他了。“但是我根本那小子會這樣啊。我也是從兩個手下的嘴裡聽來,說有個高手要找事做,我就去和他談談,看他身手還不錯才叫他來的。老大你可以問那兩個傢伙……”
希力卡沒有看什麼其他人,只是淡淡問:“那你應該調查清楚了那小子的情況了?”
“調查了調查了。”艾西司像公允琢米一樣地點頭。“是負責情報的那幾個傢伙去悄悄查的,消息絕對可靠。那小子的爺爺被狼人,妹妹被嚇瘋了,所以急着用錢。”
“好。”希力卡點了點頭,他臉上的表情沒什麼波動,聲音也很平靜,像喝着下午茶聊天的平淡語氣對兩個盜賊說:“你們用最快的速度去這小子的老家把他妹妹抓住。先把那個小妞的手腳都切下來,但是記住絕對不能弄死了,然後經我送過來,一定要記住,”他的聲音頓了頓,雖然還是很平淡很輕鬆的語氣,但是在場的人有一半起了雞皮疙瘩,“我要她在送到我面前來之前至少被五十個男人用所有的方法幹過,還必須活得好好的,至少還能留到被我當着那小子的面再幹幾次。”
“是。”兩個手下幾乎是逃出去的。
希力卡長吸一口氣,對旁邊的一個盜賊淡淡說:“給我馬上去找五六個女人過來。”
盜賊楞楞楞,爲難地說:“老大……這荒郊野外的,馬上要……到那裡去找女人啊?”
希力卡臉上沒有發火甚至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一耳光抽在這個手下的臉上,淡淡說:“馬上不行那就儘快。”
“是,是。”周圍的手下們立刻一鬨而散,只留下艾西司和那個捱了一耳光的。
這個捱了耳光的手下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動。他的半邊腦袋已經徹底地碎成了一個看不出像什麼的爛東西,足足在脖子上從左邊扭到了後背再轉到了右邊。搖晃了幾下,他剩下的半邊腦袋似乎還想着要走開,然後才普通一聲倒下。
希力卡轉身朝裡面的房間走去,對艾西司淡淡說了聲:“走吧,我看應該通知我們的僱主一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