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置信上

當羅得哈特聽說皇后已經成爲了吸血鬼,並且受那位新來的紅衣主教的脅迫之後,臉色已經難看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震怒,驚訝,傷痛,悲哀……數種表情在他的臉上互相沖突拉扯着,阿薩甚至懷疑他的表情會因爲自己的臉部肌肉過度抽搐而四分五裂。他抽搐着吼叫:“那個傢伙……居然……居然……”

阿薩當然是知道羅得哈特和皇后兩人之間的關係的,但是依然是把這件事第一個告訴了他。因爲他知道這個消息雖然是讓人很難以接受,但是也必須告訴他,只有先接受了這些事實,然後才能說得上應付。

而他相信羅得哈特必定可以承受得下來這些打擊的。他知道羅得哈特曾經經歷過比這些更慘痛,更悲哀無奈的事,所以即便再激動,他自己終究也會冷靜下來。

果然,羅得哈特在臉色變換後沉默了下來,好一會之後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終於點點頭說:“我明白。但是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呢?你已經把這件事告訴宰相大人了麼?”

阿薩連忙搖頭:“這事暫時不能亂張揚,否則整個王都都會陷入徹底混亂之中。其實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那個身爲紅衣主教的死靈法師,他纔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只要把他解決,那一切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我不可能帶着聖騎士團的人去,我現在只是代理老師的團長拔穸-眩-灰——月弈崴怪鶻碳倘握叩納矸菥塗梢勻檬テ鍤客諾娜碩-渙慫——椅胰銜-罟丶-厥俏頤俏薹ㄔ諉鞔-餼穌饈攏——暇故塹苯窠袒時菹慮鬃勻蚊——運車睾煲輪鶻蹋-綣-鄧-撬懶楣-岬某稍薄3-宋頤欽廡┝私獾紫傅娜酥-獠豢贍苡腥訟嘈擰——?br/

“所以現在一切都只能暗地裡來……你放心。我只是需要你把他引致一個合適的地方,我自然有辦法收拾他。”

“但是克莉斯……能夠治好麼?我記得魔法學院那位老先生地魔法神乎其技,他是不是會有辦法?”羅得哈特問。他的眼神和表情中全是焦慮,像一個等待着最後判決的犯人。

阿薩遲疑了一個。支吾着回答:“是吧,也許……說不定的……”他看了一眼羅得哈特臉上地表情,他實在是無法想像這樣一個真摯的表情在殘酷的現實下如何崩潰。

羅得哈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慘然一笑。阿薩從來沒看到過這樣慘的笑容。

笛雅谷中,四名還沒有離去的死靈法師們商量着傳送來的信件。

“我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諾波利諾特首先表示。

另外一個死靈法師卻搖了搖頭,說:“但是這很明顯就是爲了權力鬥爭和利益,爲了這些卻需要死靈法師集合着一起出手。笛雅谷和強盜窩還有什麼區別?”

艾登大師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了代理公會長一眼。

侯爵沉思着,看着手中那張信箋,上面的聊聊幾行字寫着是尋求幫助。這樣的信函在笛雅谷的歷史上極少見,能夠加入笛雅谷中的都是能夠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人,而且能夠站得這樣高的無論城府心機能力都深沉無比的老辣,他們像多年的貓科動物互相保持着一種刻意的距離,會互相利用互相合作。卻不會有求助這種幾乎是示人以弱欠人人情地舉動。

而現在這封信不只是求助,更在其中簡短扼要的描述了一下這次行動後的得益和好處。無論各人心中如何想,在高雅的笛雅谷中像政客和商人一樣明目張膽地提及利益和好處,確實有些讓人覺得不大對味,幸好最反感這些東西的山特老師已經離開了。

雖然確實顯得不太對味,但是這信上所說地確實又是關係着笛雅谷的計劃,而並不是每個公會成員都和山特老師這樣能夠完全不爲利益所動的。而在這種微妙的時候,代理公會長的意見無疑是最爲重要的。

“這封信確實是過分了點。我爲我兒子在信上的這番話表示歉意。”侯爵很有風度地朝其他三位成員一鞠躬。“不過我同時想提醒大家的是,那上面所寫的也確實是事實。我並不會爲這次行動發表意見,也並不會親自參加出手,請三位自己決定幫不幫助他。”

“我去幫他。”白白胖胖的諾波利諾特舉了舉手。魔法商人的天性似乎讓他覺察到了這裡面有利可圖。

艾登大師淡淡說:“我去也可以,不過如果他能夠掌握魔法學院。我要他幫我把艾德利得那個臭女人送還牙之塔。”

侯爵淡淡回答:“這就是艾登大師您和他之間的事了。不過我想既然你既然出手幫助了他,他想必也自然會記得您的恩情。”

艾登大師並不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算了,既然你們兩人都出手,那我也不好擺架子了。”剩下的一個死靈法師也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但是,因哈姆你真的不用出手麼?雖然我們也都明白你不想有徇私之嫌,但是這事可不是小事啊。”

侯爵搖了搖頭,微笑:“不,因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

一天之後,愛恩法斯特王都以南三四百里處。

這裡是愛恩法斯特皇帝格芬哈特十七世暫時的落腳行宮,由地方官們臨時搭建而成。雖然簡陋,但是皇帝陛下本人也並不是那麼計較,畢竟他本來也不是想出來巡遊的。

這位皇帝陛下雖然也許算不上一個好皇帝,但是無論如何也絕對算不上不好。至少他很明白自己並不是當皇帝的料,所以也一直很自覺地聽衆周圍的人們的安排。

這一次扔下病重地皇后獨自出巡格芬哈特十七世是很不樂意地。這要不是是皇后的新姐姐宰相大人和羅蘭德團長的共同意思,他是絕不會扔下皇后不管的。特別是皇后陛下地病還很嚴重。雖然他也知道也許相對於皇后陛下的病來說。那個新的紅衣主教是否能重掌魔法學院對這個國家更重要,但是在他自己的以上目中,確實沒有比皇后更重要地事。

離開王都的這些天他天天都在派人回去打聽皇后的病情,終於有天。隨着那個紅衣主教來到的消息之處,還有他居然出後治好了皇后的病,這真是讓格芬哈特大喜過望,他甚至想衝回王都去直接將魔法學院給這位紅衣主教拱手送上。但是這也是有這種衝動而已。他自己也知道對於國家大事姆拉克宰相和羅蘭德團長比他在行一百倍,而這兩人的忠心也是絕對毋庸置疑的。並不一定是對他的忠心,而是以這國家的忠心。

“怎麼樣?皇后地身體是不是好起來了?”格芬哈特十七世問。

剛從王都快馬趕回來的待衛跪在下面回答:“皇后陛下的身體現在已經日漸康復,氣色完全恢復如常,除了吃得很少以外,紅衣主教大人說她已經完全康復了。”

“那有關於吸血鬼的事呢?”皇帝陛下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臉色都有些發青。他已經下定決心,如果這事再有朝惡劣方向發展的趨勢,他說什麼也要和羅蘭德團長一起趕回王都。

“啓奏陛下,有關吸血鬼的事。已經被證實了只是件普通的謀殺案。賈維主教帶領魔法學院地牧師們後來仔細察看過了屍體,證實那其實是被人用利器謀殺,然後僞造成吸血鬼吸血的痕跡。禁衛軍的羅得哈特長官正在奉命調查兇手。”

“好,好,好……塞萊斯特來的人果然不同凡響啊。看來這位紅衣主教真的了不起……”皇帝嘆息着長舘了一口氣,這無疑是這些天來他聽到地最讓人高興的消息。“看來我應該回去好好謝謝這位紅衣主教纔是。”皇帝徵求意見似的看了看羅蘭德團長。

旁邊的羅蘭德罷團長則搖搖頭:“越是這樣的時候陛下越是別忙着回去好。”

皇帝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只有點點頭。

其實羅蘭德團長也很想嘆口氣,他也沒想到這個紅衣主教來的是如此之巧。恰好治好了皇后陛下的怪病,又似乎解決了一場虛驚。而這個新主教的聲望越高,對他們來說也就是越麻煩。

魔法學院是絕不可能交還給塞萊斯特的,這不僅是堅持羅尼斯主教一直以來的立場,也是愛恩法斯特帝國的切身利益。所以不讓皇帝去和這位主教大人接觸以露出破綻。讓宰相大人和大神官們去對付,爭取在儘量短的時間內讓季自己知難而退。但是不知道王都到底怎麼搞的,這些天反倒是有利於那位紅衣主教的消息不斷傳來。看來他們還必須繼續在外待一段時間。

其實也許可以用些極端的手段……反正現在塞萊斯特也正忙着對付歐福。羅蘭德團長不耐煩地心中不知不覺地泛起了一絲殺意。

但是他自己立刻就驚覺了,因爲這很明顯不是個合理的解決方式。然後他馬上又感覺到了奇怪,因爲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個容易激動和莽撞的人,這個念頭來得似乎沒有任何道理。這個奇怪後隨即而來就是極度的警惕,他的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劍柄。

能夠讓一個高手不知不覺地有了殺意,這隻能是另外的人發出的殺意。而且這還不是那種張牙舞爪,囂張外露的兇暴殺氣,而是另一種平淡,更溫和,更細微但是卻更潤物細無聲更浸入骨髓的殺意。能夠有這樣的殺意的不會是戰士,也不是刺客,只能是魔法師。

“警戒。”羅蘭德冷喝,周圍的聖騎士團成員都抽出了武器。自從一看多以前發生過的那次吸血鬼事件之後,護衛在皇帝身邊的都不再只是普通侍衛,而是一小隊聖騎士團的隊員。

“怎麼了?”居中地皇帝陛下還楞楞地不知所以。

行宮外面很安靜。這處行宮原本就是搭建在比較安靜幽雅地一處湖邊。但是外面其他侍衛和人聲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不只是人聲,就連原本應有的鳥鳴蟲叫也消失了。只剩這駭人的寂靜和淡淡地似乎和空氣混而爲一的殺氣。

一道凌厲無比地劍光陡然從行宮的大殿中斜斜透出,然後這是不大的房子就從腰間緩緩滑倒爲兩截。屋內和室外頓時成爲一體,周遭情況全部一覽無餘。

湖中央不知什麼已經站立着一個人。這個人就這樣站在水面上,周遭的風,鳥,都已經不見,連腳下踩着地湖面都是一片平靜如鏡。如死了的鏡。

原本站立在外面的所有侍衛和其他人都已經靜靜地躺在了地上,彷彿是睡着了。但是很明顯這並不是真的睡着,因爲沒有人會睡得連周身的皮膚全都泛起一陣屍白色。

站在湖中央的人全身都在一件寬大的法師袍中間,只露出下半張臉,而上半張臉上則是個亮銀色的骷髏面具。這張面具看起來似乎並不顯得非常的猙獰,甚至連小孩子也嚇不倒。但是看到這張面具地羅蘭德團長和其他團員們的眼神都在收縮,因爲他們並不是小孩子,他們知道這張面具所代表的是什麼。

湖中的法師如同一尊雕像沒有動彈,只是那銀色骷髏面具下的一雙眼睛看向了羅蘭德團長這羣人。

這雙眼睛中沒有什麼奪人的神光。還很混濁。而且在這樣遠的距離之下很多人甚至都看不見那雙眼睛,但是所有人都有種感覺,知道這個魔法師正在注視着自己。

一個人看固然可以看一羣人,但是注視卻只能夠注視一個人,這是誰都知道的,偏偏皇帝和周圍的侍衛們都覺得這個遠處的魔法師是在注視着他們。那目光和眼神即便無法看到任何的痕跡,但是卻可以讓人很明顯地感覺到,那是種直覺上的觸感。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虛弱無力從身上開始蔓延開來。這股感覺來得很奇怪。彷彿是從自己身體中的不知不覺中瀰漫開來地,但是卻又以一種不易察覺的感覺不斷吞食着每一寸肌體中的活力。

“以主之名義,淨化這世間一切產淨。”一個牧師沉聲唸誦出禱文,白魔法的光魔法的光芒從他身體四周散發開來,這種奇怪的感覺立刻在衆人的身體中消失了。

能夠成爲聖騎士團的一員的白魔法師如果算實力絕對可以排在魔法學院二十名之內。但是這位牧師臉色依然是難看之極,他轉頭對羅蘭德說:“團長大人,這是靈魂魔法和黑暗魔法的雙重侵蝕,我的防禦只能夠勉強抵擋,這樣下去絕不是辦法。”

羅蘭德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出劍。

劍不過三尺之長,但是他現在的距離湖中的魔法師卻至少有三百尺。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出劍。能夠在這麼遠的距離還出劍,羅蘭德絕對是大陸唯一的一個。即便是號稱大陸第一人的蘭斯洛物,如果純論劍上的造詣恐怕也不能比他更強。

而這一劍也絕對是大陸唯一的一劍,足夠擊中三百尺之外的一劍。一道凌厲之極的白色光芒就在這出劍的一劈之下湖中的魔法師而去。

湖中的魔法師依然沒有動,只是他面前的湖水陡然升起,成爲了一團厚重的水牆。白色的光芒撞在水牆上發出轟然巨響。飛濺而出的湖水給這一片下了一場豪雨。

“護送陛下,撤。”羅蘭德的臉色鐵青。劍氣外放極度消耗體力,而且這樣遠的距離之下他明白不會對這樣的敵人產生什麼效果,最關鍵的是他明白既然對方出手,那必定是有把握的。

果然,沉悶之極的破風聲從天而降,所有人擡頭,看到了四尊巨大的雕像正落從天上掉下。

轟然巨響中地面抖動了一下,這四尊雕像同時落到了地上。這是四尊足有五米高大的鐵鑄雕像,細心打磨的巨大身軀上佈滿了魔法符文,關節的地方也製作成可以活動的樣子,一看就知道這並不是普通的雕像,而是用魔法制人和的魔偶。

無論任何的魔偶都是製作很耗錢的東西,可以說這些東西幾乎是和與自己體積和重量相若的銀幣累積起來的,而尤其是這種鋼鐵魔偶,更是比直接用銀幣鑄造更費進費錢。當然,和它們的巨大造價相比,巨大的戰鬥力和難以傷害的軀體也同樣是普通士兵的惡夢。而一次性就能夠出去四個這樣的東西的魔法師,大陸上並不多。

天上不會掉餡餅自然更不可能掉魔偶,上空盤旋着十數只如蝙蝠般的身影,就是他們把這些東西扔下來的。能夠把這些重逾萬斤的傢伙搬運到這個地方,這些飛行着的東西本身難兌付的程度也不言而喻。

但是羅蘭德顧忌的並不只是這些東西而已。他能夠看見有兩個身影就在那些黑影的背上,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卻知道那兩個人也一定帶着那銀色的骷髏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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