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惺惺相惜

返回頭再說徽宗皇帝。

那日,徽宗皇帝在宮中款待宋江,爲宋江返鄉探親送行。

宴席畢,徽宗想起李師師來,渾身燒晃,便讓小黃門通知李師師,今天晚上要幸臨杏花樓。

令徽宗皇帝想不到的是,就是那夜,燕青和銀霞姑娘也躲藏在李師師杏花樓三樓上。

還是前一日晚上的時候,那燕青見走了李四、趙六,心裡就琢磨開了。燕青覺得,牛家莊緊依東京城,人多事雜,難免會生出事端來,不如早點帶着張三、王五二人,去北京大名府大於山中,去找那許貫忠,好在大禹山中尋一安全地方,既是將來發生什麼變故,也好躲避。

燕青琢磨好後,便想着第二天的時候,抽空去趟師師那裡,給師師通報下情況,免得這一去,反倒讓師師掛念。

第二天一早,燕青吃過早飯,來到街上,往杏花樓走去,去給李師師通報自己將要去大禹山的情況。

燕青來到街上,四下裡轉着,眼睛滴流亂轉,兩邊打量,想買個小禮物,送與師師。

燕青正轉着,見前面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便走了過去,看是個什麼情況。

燕青走到跟前,擡眼去看,原來是銀芝及金銀銅鐵四霞姑娘,在空曠處搭了擂臺,吆喝着比武招親。

燕青見了,心裡暗自笑了笑,便也夥在人羣中,看其他人打擂。

燕青一直看到那幾個壯漢,一個將一個打下擂臺去,心裡樂得不行,忍不住也想上去打上一場,但考慮到自己和銀芝他們之間的關係,遂忍住了要上擂臺,打上一番的衝動。

燕青又觀看了好一大陣,覺得還是去找李師師是正事,遂戀戀不捨,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那兒。

燕青又在街上閒轉着,想找一些好的玩意兒,買了下來,送給李師師做禮物。

燕青正轉着,卻忽然看見幾個衙役擡着李四、趙六,後面跟着一羣衙役,瘋狗攆狼般跑了過來。燕青心裡大吃一驚,趕忙藏在街邊。那幫衙役,擡着李四、趙六,一直往銀芝她們打擂的地方跑去。

燕青心裡疑惑不解,暗想,這李四、趙六,俺給了他們金子,他們已連夜返鄉去了,卻如何在這裡?看這樣子,像是李四、趙六二人,帶着衙役們去捉人的樣子。

燕青再一細思,更吃驚了。

燕青心想,難道是李四、趙六被銀芝她們搶了,便告了官,因此領着衙役們去抓銀芝她們?

如此一想,燕青心裡更急了,覺得自己該去救銀芝她們,不能讓衙役把銀芝她們給抓走了。

燕青知道,若是銀芝她們被衙役抓走了,絕對沒有活路。

燕青急忙返身,往銀芝她們打擂的地方奔跑。

燕青正跑着,忽見幾個人跑了過來,後面是一羣衙役在追趕。

燕青心道不好,定然是銀芝公主和四霞姑娘正在被衙役們追趕。

燕青心裡一急,趕忙迎了過去,見跑過來的人,果然是銀芝和銅霞、鐵霞。

燕青和銀芝她們一交面,銀芝便怒火中燒,挺劍來戰燕青。

燕青架住銀芝刺過來的劍,緊忙對銀芝說道:“二公主,恩怨情仇,過後再說,現在情況危急,你們先走,我來斷後。”

當時情況緊急,銀芝也顧不得和燕青糾纏,於緊急中對燕青喊道:“雲奉尉!快去救金霞銀霞姑娘,我們之間的恩怨,以後再說。”

燕青答道“二公主快走!這裡的事交給我便是。”

燕青說着,讓過銀芝和銅霞、鐵霞,拔腿就往前跑。

燕青沒跑多遠,就見銀霞正在和幾個衙役大戰。

燕青趕將過去,奪了一個衙役的槍,殺退了圍捕銀霞的幾個衙役,帶着銀霞姑娘跑進了李師師的杏花樓。

大廳中,李媽媽正坐在八仙桌旁喝着茶,猛然見燕青帶着一個姑娘倉皇而入,忙跳下太師椅,急迎上來,問道:“小乙哥,何故驚慌?你身後這姑娘,乃是何人?”

燕青答道:“李媽媽,這是俺一個親戚,俺有急事欲尋師師,煩請媽媽,快請師師下來。”

李媽媽答道:“既是如此,小乙哥稍候,俺這就上樓叫師師去。”

說着,李媽媽急匆匆上樓去了。

燕青和銀霞姑娘忐忑不安地站在大廳中。

旋即,樓梯上響起急促腳步,只見李師師匆匆下來,後面跟着李媽媽。

燕青見狀,迎着李師師過去。

李師師來到燕青跟前,問道:“小乙,何事如此慌張?”

李師師問着,轉頭看了眼銀霞。

銀霞也迎着李師師的目光看過去,心裡一震。

銀霞眼裡,那李師師果然是花中牡丹,氣質非同尋常。

但見:

身材高挑挺拔,頭髮烏黑,鴨蛋形的臉盤,俊眼修眉,顧盼神飛,肌膚勝雪,嬌美無匹,文采精華,見之忘俗。

銀霞見了李師師,自嘆不如,忙低了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心裡忐忑不安起來。

李媽媽見燕青與師師有話要說,便避開自去了。

燕青對李師師說道:“師師,這位姑娘,便是我給你說過的銀芝公主手下的銀霞。”

李師師聞言大驚,暗道:方臘乃反賊,方臘的女兒便是朝廷的要犯,方臘女兒身邊的人,等同於方臘的女兒,皆是要治罪的,燕青現今領了銀霞來此,卻是何意?

李師師兩眼疑惑地望向燕青。

燕青讀懂了李師師的意思,對李師師說道:“師師,方臘謀反,被剿滅斬首,實乃罪有應得;但銀芝真的是無辜的,她無非是生於方臘之家而已,並無什麼罪過。剛纔,我從街上路過,見衙役們正在捕捉銀芝她們,故此掩護銀芝離去,帶了銀霞到此處躲避。師師,你知道,按照慣例,朝廷馬上就會緊閉城門,全城封鎖,現如今,除了你這裡最爲安全外,銀霞已無別處可去,萬望師師收留。”

李師師聽了燕青的話,忙說道:“小乙,你也知道,對外界來講,俺這裡是安全的;然那道君皇帝,隨時會來這裡,俺把你和銀霞留在此處,恐有不妥,萬一出事,對誰都無法交代。”

燕青道:“無妨,我們躲在暗處,絕不輕舉妄動;那衙役們也不敢來你處搜捕,即使是道君皇帝來了,也不會懷疑你這裡還有外人。”

李師師聞言,欲言又止。

此前,李師師也因留宿外人而搞得道君皇帝很不高興,但因爲李師師留的是朝廷大員周彥邦,道君皇帝心裡雖不高興,也無非是君臣之間爭風吃醋、有傷風雅而已,並不影響什麼大事;而今,李師師留的是方臘餘孽,犯得是窩藏要犯的大罪,這要是被道君皇帝知道了,是要被殺頭的。

關於此前李師師留宿周彥邦的情況是這樣的:

周彥邦乃故宋時最爲著名的詞人之一,字美成,號清真居士,精通音律,擅賦詞曲,官至徽猷閣侍制,提舉大晟府。

周彥邦結識李師師時,已是六十餘歲的老頭,雙方初次見面,彈琴賦詩,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周彥邦爲李師師的美貌而傾倒;李師師也羨慕周彥邦的文采;兩人交往日久,便沒了年齡的限制,私下裡關係甚爲密切。

話說徽宗皇帝吃慣了山珍海味,玩膩了賓妃侍女,在高俅、楊戩的慫恿下,一時沒把持住自己,便跟着那兩個佞臣出宮尋歡作樂,一路上就來到了李師師處。

三番五次歡悅之後,徽宗和李師師魚水相悅,情投意合,好的不得了,最後竟發展到徽宗皇帝專修潛道,直通李師師的杏花樓,隨時來與師師相會的地步。

李師師因此成了徽宗皇帝最爲寵愛的女人。

當今天子在外面寵愛一個煙花女子,這等事哪裡能隱瞞得住?

不多時,京中大臣、社會名流及浪蕩子弟,皆知徽宗寵愛上了李師師,哪個還敢來和皇帝爭風吃醋?!

偏偏周彥邦對李師師情有獨鍾,李師師對周彥邦也是一心一意。

有一天,李師師聽說徽宗皇帝染病,自以爲徽宗皇帝不會再出宮來,便暗自約來了周彥邦,兩個人卿卿我我,填詞彈曲,好不愜意。

李師師與周彥邦雅興正濃之時,忽有小黃門傳進旨來,言稱徽宗皇帝聖駕幸臨。

周彥邦聞訊,頓時驚慌失措;李師師也慌作一團。

倉促之間,周彥邦無處躲藏,李師師慌亂之中,別無辦法,只好讓周彥邦藏身於繡牀之下。

周彥邦剛剛鑽入李師師的繡牀之下,那徽宗皇帝已從潛道中來到李師師家。

李師師調整好情態,迎了過去。

徽宗皇帝見了師師,龍心大悅,精神也極爲高漲,全沒有染了病的疲態。

徽宗皇帝與李師師調笑了半日,便要起駕回宮。

李師師明知周彥邦就藏在牀下,還是假裝做依依不捨的樣子,嬌聲嬌氣地對徽宗皇帝說道:“陛下,城上已傳三更,馬滑霜濃,陛下聖軀不豫,豈可再冒風寒,不若就在此歇息,待天明瞭再去。”

徽宗聞言,動情地說道:“朕正因身體違和,不得不加調攝,故雖是心有不捨,卻不得不回宮調養。”

這兩人纏纏綿綿、依依不捨,只聽得牀下的周彥邦醋海翻騰。

好不容易等到徽宗走後,周彥邦從牀下鑽將出來,因心有所獲,便將剛纔的情形,譜成一闕《少年遊》。

詞道: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

錦幃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箏。

低聲問:向誰行宿?

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師師聽罷,嘻嘻淺笑,心中甚喜。

周邦彥填了這詞後,在李師師那裡住了一夜乃去。

周彥邦這詞題得情景真切,清麗芋綿,李師師十分喜愛,便依着譜,練習彈唱。

幾日後,徽宗又來到李師師處,垂筵暢飲。

嬉鬧中,徽宗皇帝教李師師彈唱一曲,以祝雅興。

李師師聞言,一時忘情,竟把周彥邦譜的“少年遊”給唱了出來。

宋徽宗一聽,李師師所唱的詞兒,說的竟全是那天他在李師師房內的情事。

徽宗皇帝還以爲是李師師自己作的,心裡歡喜,直誇李師師有才,乃天下第一才女。

李師師胸大無腦,隨口回答徽宗皇帝說道:“陛下謬誇,此詞非妾身所作,實乃周侍制所作。”

李師師所言的周侍制便是周彥邦。

徽宗皇帝聞言,心裡吃了一大驚,心想,自己和李師師夜裡調情,這周彥邦何以知曉?

隨即,徽宗皇帝便醒悟到了,很顯然,那天晚上,自己在和師師調情時,那周彥邦就匿藏在李師師的房內。

頓時,徽宗臉色就變了。

徽宗心想:朝中大臣明知李師師是我的外寵,還敢再來,那還了得,如果不嚴加懲處,必定會使李師師門戶洞開。

當天,徽宗就派心腹,四處收羅周邦彥平日所寫的豔詞,作爲罪證,說周彥邦輕薄,不能在朝爲官,把周彥邦給貶出汴梁。

在處理完這件事後,宋徽宗便又來到李師師的家中,李師師卻外出未歸。

徽宗皇帝一直等到當夜初更,李師師才從外面回來。

徽宗皇帝見李師師玉容寂寞,珠淚盈盈,心裡甚驚,忙問道:“師師,幾日不見,愛卿如何變作這番樣子?”

李師師聞言,心中傷感,遂悲慼地答道:“陛下,因那周侍制外放做官,妾身送周侍制去了。念那周侍制,若大的年紀,又是文雅之人,離了京師,定然煢煢孑立,妾身因此而感到傷悲。”

徽宗聞言道:“哦,愛卿原來是送周彥邦去了。很好,卿去送周彥邦,那廝這次又譜了什麼詞?”

李師師見問,從懷裡掏出一張紙,說道:“時間緊迫,周侍制現場譜了首《蘭陵王》,抄在紙上,遞於妾身,妾身現就依律唱與陛下聽。”

李師師說畢,引吭而歌:

“柳蔭直,煙裡絲絲弄碧。

隋堤上,曾見幾番拂水,飄綿送行色。

登臨望故國,誰讖京華倦客?

長亭路,年去歲來,應折桑條過千尺。

閒尋舊蹤跡,又酒趁哀弦,燈映離席。”

李師師一邊唱,一邊用紅巾擦淚,特別是唱到:“酒趁哀弦,燈映離席”時,幾乎是泣不成聲。

宋徽宗聽了李師師唱得詞,哀哀怨怨,悲悲慼慼,也覺悽然。

宋徽宗心中暗道,我也是個大有慧根、風流倜儻的人,怎就容不下他人?若換了周彥邦那廝是君,我是臣,我豈不是也要被他逐出京去?要想公道,打個顛倒,看來,朕此事做得不甚地道。

如此一想,徽宗覺得愧對周彥邦,又可憐李師師傷悲,便於第二日降旨,召回了周邦彥。

想不到經此一事,反而使周邦彥天天與徽宗混在一起,填詞作詩,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的,全亂了體統。

第一百三十章 醉仙樓上 (3)第八十一章 宋江上位第二百三十三章 臨危受命第四十二章 出爾反爾第二百三十九章 陳東上書第一百五十一章 萌生情愫第四章 奇花異草第二百一十五章 收復燕京 (9)第三十二章:兩族拼殺 (2)第一百九十五章 冤仇難解 (2)第二百一十八章 收復燕京 (12)第六十四章 太祖稱帝 (2)第一百四十七章 半夜求宿第八十一章 宋江上位第二百三十九章 陳東上書第二百〇三章 二次伐遼 (6)第二百三十二章 趙佶南逃 (2)第五章 橫生災禍第二百二十八章 徽宗禪位 (4)第一百五十七章 得見柴進第五十一章 天祚繼位第二百三十七章 殺雞儆猴第一百七十四章 首次伐遼 (1)第五十四章 海里叛亂第三十三章 完顏函普 (1)第二十一章 徽宗偷情第二百二一〇章 張覺降宋 (7)第一百七十九章 首次伐遼 (6)第二百五十五章 開封府尹第二百三十三章 臨危受命第二百二十章 太子趙桓第五十二章 馬植返鄉第七十五章 逼上梁山第二百一十八章 徽宗禪位 (1)第七十七章 火併梁山第一百八十一章 截擊童貫第八十章 嘯聚梁山第一百二十一章 臨陣反戈第二百二〇一章 收復燕京 (15)第一百二十四章 銀芝公主第一百三十二章 攔路打劫 (1)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禹山中 (2)第一百〇六章 歸順朝廷第二十七章 童貫用兵第一百六十七章 醞釀出兵 (2)第二十五章 哄惑徽宗第九十八章 海上之盟 (4)第二百一十四章 收復燕京 (8)第一百三十五章 比武招親 (1)第六十章 首戰寧邊 (1)第二百一十三章 藥師叛宋 (3)第二百一十三章 收復燕京 (7)第一百二十八章 聚仙樓上 (1)第六十章 首戰寧邊 (1)第一百二十五章 久別重逢第二百一十五章 收復燕京 (9)第一百五十八章 保媒拉縴 (1)第一百八十九章 藥師投宋 (3)第一百九十八章 二次伐遼 (1)第一百八十三章 鴆殺宋江 (1)第一百六十六章 醞釀出兵 (1)第四十一章 討伐阿疏第一百四十八章 借宿莊院第七十三章 楊志賣刀第二百二〇三章 收復燕京 (17)第一百七十九章 首次伐遼 (6)第二百〇四章 二次伐遼 (7)第八十五章 初次使金第十七章 二次任相第二百一十九章 徽宗禪位 (2)第二百一十一章 收復燕京 (5)第一百〇一章 運籌帷幄第十一章 算命先生 (1)第二百〇八章 收復燕京 (2)第六十七章 金使喪命第二百五十九章 宮前情願 (1)第二百一十九章 徽宗禪位 (2)第一百九十四章 冤仇難解 (1)第六十一章 首戰寧邊 (2)第八十八章 冷落金使第十七章 二次任相第二百五十三章 追殺王黼第四十七章 馬植探營 (1)第二百一十一章 收復燕京 (5)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遇卦師第二百二〇五章 張覺降宋 (2)第一百七十八章 首次伐遼 (5)第一百六十九章 醞釀出兵 (4)第六十二章 首戰寧邊 (3)第二百五十章 良嗣斃命第二百三十六章 拜見師師第一百六十六章 醞釀出兵 (1)第三十六章 調停族爭 (2)第二十一章 徽宗偷情第二百五十五章 開封府尹第九十七章 海上之盟 (3)第一百二十章 柴進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