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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洛陽的一間屋子內,燈火通明。
王世充瞧着如豆的燈火,心情頗爲沉重。這不僅是因爲慈澗一戰失敗,更多的是,他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李唐已經放棄了出兵潼關,而是準備由巴蜀東下,奪取荊襄。
這其中的含義,王世充自然是明白的。李唐戰略重心轉移,如果是在平時,這個消息雖然不好,但也不壞。巴蜀東下,可以出襄陽,下江陵。襄陽,有王弘烈,以他的才能,應該沒有問題。至於江陵,則有蕭銑,作爲國都,屯兵不少,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消滅的。
事實上,正史中,若非有着李靖這個將才,蕭樑不一定一戰而定。
可是如今卻不一樣了,隨着李唐的戰略重心轉移,那就意味着,王世充得不到李唐的支援,大鄭就危險了!
這個消息,並沒有得到證實,據消息稱,這是隋軍放出來的,由此觀之,楊浩的目的,就是想要擾亂洛陽的軍心。這樣看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就要大打折扣了。不過,王世充也明白,在新安諸縣盡歸隋軍之後,李唐東出潼關,變得逐漸的遙不可及起來。李唐本來就沒有安什麼好心,幫助王世充,也不過是爲了讓王世充在中原拖住楊浩,消耗彼此的實力,不讓楊浩做大罷了。
“陛下,夜深了,休息吧!”一個老太監說着。
王世充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又哪有心情去睡覺呢?心中,恨不得突然變成傳說中的道士,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將隋軍擊退,永保大鄭基業。
隋軍步步爲營,甚爲可怕,這對王世充不是好事。本來,洛陽含嘉倉中,王世充存放了大量的糧食,足夠洛陽全體軍民使用半年,只要熬到冬天,洛陽就會下起大雪,說不定隋軍就會退卻。
他的心中存着這樣的打算。可是,一看到隋軍的策略,王世充就明白,困守是不行的了,只要隋軍將箭塔堡壘等建造完畢,就是總攻的時候了。正是瞧出了隋軍的打算,他纔出兵慈澗,可是居然被趕來的隋軍擊退,大將燕琪戰死。而且,更主要的原因是大軍困在谷中,不能出來,使得鄭軍的人數雖然多,可是卻有半成不能參戰,直接導致了局部地方,隋軍的人數反而佔優,無奈之下,他只能退兵。
這樣的打擊是重大的,鄭軍的士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自從隋軍出兵中原,就一直戰敗、戰敗。
唉!該怎麼辦呢?皇帝也憂愁啊!
就在王世充憂愁的日子裡,時間飛快的流逝,轉瞬八月就這樣的消失,時間進入了九月,一眨眼,又是中旬,天氣變得越發的冷了。
如今,隋軍前哨離洛陽不過數裡,登上哨樓,就能看見洛陽的動向了。在這段日子,王世充並沒有輕易的再出兵了,或許,是慈澗一戰,他信心全無了吧!
金鏞城中,楊浩瞧着大批的奏摺,頗爲頭疼。
這些東西,是從河北送來的,大多是已經辦妥的事情,辦妥的事情,只是想讓楊浩知道而已,因此他也只是微微的閱過,並不管他,楊恭仁辦事,楊浩還是放心的。不過,這些奏摺中,還有極少的部分,是一些急事,需要楊浩的處理。
這些事情之中,讓楊浩最爲高興的無非是幾件。
其一,在楊浩出兵的日子,河北的農耕再度取得效果,在典農校尉的主持下,再度開發了極好的“化肥”,使得河北的產量大增。其實楊浩知道,民間有很多土方,就是在他的年代再稍早一些,就有不少土化肥在廣大的農村廣泛的使用。只不過,前世的他,只是知道這事,卻不知道配方,因此只能作罷。不過讓專人研究,是可行的。如今,倒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值得嘉獎。
河北的州縣學,與以往不同,不只是死板的唸書,而是對天文地理、農業化學等各項學科都進行了研究。比如地球是圓的,這種想法楊浩知道,卻不能說出來,那未免太驚世駭俗了,只能成立部門,鼓勵研究,日後,弄出一個大航海時代,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只能讓人研究,不斷髮展,就容易讓人接受。
至於化學,其實就是找了幾名老道士,讓他們帶着學生研究。其實中國古代,對化學多有研究,只是與西方研究化學的初衷不同,這才使得結局不同。很多從西邊傳來的東西,往往在古籍中,能夠尋到端倪,甚至是完整的結論。
其二,是李靖已經接到了聖旨,帶着建造的船隻,沿着大河、運河準備前行。船隻雖然只有十餘條,可是船身、甲板都有薄甲,堅固牢靠,以一敵二,絕對沒有問題。不過,因爲水系的問題,李靖並不能直接到達襄陽,只能走江淮,如果杜伏威投降,就可以直接西上襄陽。如果不降,彭城郡、孟海公的兵馬,由李靖調撥。就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孟海公、劉蘭成已經奪取了襄城郡。
至於淮陽郡、汝南郡、汝陰郡、譙郡、南陽郡,則在樑郡、彭城郡、淮安郡等地已經是歸隋的情況下,紛紛選擇了投降。這個時候,楊浩讓那些郡守依任原職,只等攻下洛陽,再進行處理。
洛陽一定,這些官員就是學習,在河北的學堂,有專門的官員培訓班,其中的目的,一是忠心度,二是培養反腐倡廉,使之不貪污(這當然是理想狀態,實際上不可能,只能儘量的防範。),然後按照各人的才能,在進行分配。不過,基本上,這些投降的官佐,只有升,沒有降。畢竟這些官員,多是飽讀詩書之人。少部分不合格的,給個閒職,也就是了。天下未定,總不能讓降者寒心。
當然,這些事情,提前已經說好,那些官員也有着降意。這才一拍即合,猶如干柴烈火,一點就着。因此,在短短的一個月,那些聽聞洛陽已成孤城的郡守,纔會紛紛投降。至此時,王世充的大鄭已經不大了,只餘下孤城洛陽,此外還有襄陽。已經是日薄西山了。
其三,則是私事。皇后妃子,已經有孕七八個月,目前情況良好,不過據說前些日子害喜很是厲害。如今有經驗豐富的宮女照顧。算算日子,也快了。這讓楊浩心中決定儘快的攻下洛陽。畢竟初次做父親,他的心中,有着一絲的激動。
只是,攻下了洛陽,皇后等人該是臨盆的時候了了,已經不能行動。河北河南,看着名字,雖然只是一河之隔,可是這是古代,交通不發達,孕婦更不能騎馬,只能是馬車。但是一路顛簸,卻是受不了。因此,只能讓心腹留守洛陽,處理洛陽事宜,自己趕回去,然後稍等些日子,就從清河遷往洛陽,不光是皇室,還有百官,也就是初步定都洛陽了。當然,這是設想,如果洛陽難啃,恐怕就不能了。有時,變化,比起計劃更快。
基本上,大事就這麼幾件,其他的,都是不大不小的事情,各部處理就成了。楊浩看了,對魏徵、趙纔等人的處理結果,很是滿意。
“喚凌敬來!”揉了揉額頭,楊浩說着。消息是好消息,不過,將這些奏摺看完,還是花費了不少的時間。
不一會,凌敬來了,說着:“陛下。”
楊浩站起身來,道:“各項事情做的怎樣了?”
凌敬一愣,小心翼翼的問道道:“陛下,你可是想要攻打洛陽?”
楊浩點頭,道:“如今天色漸寒冷,冬日用兵,不是朕所想!”說着,頓了一頓,道:“皇后,德、麗妃也要生產了,朕心中着實有些放心不下。”
凌敬笑道:“陛下,皇子貴體,定然安全。微臣在此賀喜皇上!”皇后妃子,同時生產,這是大事。以後的國本,可能就在此。只是若都是男孩,這太子之爭,恐怕激烈。
楊浩微微的皺着眉,或許是想多了吧!他也明白,皇后與德、麗兩妃關係很好,只是,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很多東西,往往不堪一擊,未雨綢繆,當患於未然,纔是正道。宇文家、竇家說起來勢力單薄,倒是崔家的勢力不小。珺然雖然沒有想法,可是誰知道崔宗伯有沒有這種想法呢呢?若是珺然生的是千金,這太子位置,就是未知了。後宮之爭,歷來是腥風血雨。那武媚娘,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不過,武媚娘恐怕是沒有此人了。
但願,是自己多想了吧!楊浩想着,思緒再度迴轉到攻略洛陽的事情上面來,他走到案几旁,道:“凌愛卿,你且看看!”
“陛下,青陽宮?”凌敬有些疑惑。
“朕準備駐紮此處。”楊浩說着,青陽宮在洛陽的北面,靠近北魏皇陵,地理位置更靠近洛陽,且有榖水在南,楊浩此舉,就是準備要進攻了。
凌敬沉吟半響,道:“如此,微臣讓人前去建造大營。”
楊浩點點頭,說道:“王世充若是知道我軍準備駐紮青陽宮,或許會派兵攻打,一定要謹慎。同時派人通知徐世勣、田瓚兩人,若是王世充出擊青陽宮,不可妄動,等到兩個時辰之後,再發動攻擊!”
凌敬應了一聲,心中微微的嘆息一聲。雖然不贊成立刻攻打洛陽,可是他也理解楊浩的心情,作爲臣子的,答應也就是了。這一仗,一場艱險啊!
就在此時,馮翊郡。
李世民與杜如晦面對面的坐着,在他們的面前,擺放着棋盤,是圍棋,此時白子黑子糾纏,看起來勝負難分。
兩人正在對弈,看似輕鬆,不過他們話題顯然並不輕鬆。
“克明,你怎麼看?”李世民說着,手上的白子遲遲不落,顯然是非常的猶豫,就如他此刻的心情。
“殿下,此次皇帝陛下讓趙郡王出兵巴蜀,攻佔荊襄,是一着妙棋啊!”杜如晦說着。
李世民的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道:“克明,你我相交甚深,爲何左顧而言他?”
“殿下。”杜如晦突然眯起了雙眼,瞧了一眼陽光灑滿的院子,忽然壓低了聲音,道:“克明認爲殿下根本無需顧慮。”
“哦?這是爲何?”李世民問着,獨眼閃着光芒。他,雖然智慧,可是有時候,因爲各種情況所困,難免有看不清楚的地方,自然需要別人的提點。
“陛下讓秦王守馮翊郡,正是看中了秦王的領兵才能!”杜如晦說着,眼神有意無意的掃過李世民,看到他沒有絲毫的責怪,心中頓時明白,秦王已經從河東的失利中走了出來,這,是好事。
“前些日子,陛下不讓秦王出來,並不意味着是像秦王想的那樣,畢竟,河東的事情已成定局,保留實力纔是最重要的。”杜如晦緩緩的說着,看見緩緩李世民點了點頭,心中更加大定。看來,秦王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冷靜了。面對失敗,不是大怒,反而是冷靜的吸取教訓,在以後的日子,小心謹慎,纔是正道。
“如今看到秦王身體恢復健康,讓你領兵,鎮守馮翊郡,這是真正的信任!”杜如晦說着。
李世民一聽,頓時就明白了杜如晦的意思。馮翊郡南下,不消一日,就能到達長安,如果握有重兵的李世民有異心,那麼長安就危險了,因此,杜如晦纔會說李淵對李世民仍然是信任的。
“可是,爲何偏偏讓趙郡王領兵東下?”李世民仍然有些不忿。在他看來,他纔是堂堂的“戰神”,雖然河東失利,可是隋軍不過是乘他力乏,這才撿了一個便宜,那裡算什麼才能?據說,就算是攻打中原,也是靠着一些人忠於隋室的將領,才奪取了虎牢關、潁川郡等地,如果是兩軍對壘,他完全有信心將敵人擊垮。
“秦王,巴蜀乃是趙郡王當年招降的,用他領兵,實際上比殿下領兵要好!”杜如晦說着,瞧見李世民一副認真的模樣,續道:“巴蜀將士,對於趙郡王知之甚深,帶新軍,就是要靠着威望,軍令才能通行無阻。軍令通暢,才能將士齊心,可破蕭銑!”
李世民嘆息,他不得不承認杜如晦說得有理,他雖然號稱“戰神”,可是影響主要是在關中、隴西,相對於巴蜀,反而是趙郡王的威望較高,用他領兵,最好不過。
“那麼,依你之見,此次蕭銑可破?”李世民問道。
“自從誅殺董景珍之後,樑國已經是人心惶惶,手下大將人人自危,蕭樑朝廷上下已經是離心離德,要破並不難!”杜如晦說着。因爲李唐在河東失敗,因此,李唐並沒有按照原本歷史上的軌跡運行,出兵攻打中原。同樣的,原本歷史中,攻略荊襄的事情也沒有發生。
不過,蕭樑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只是時間出現了變化。大司馬董景珍的弟弟因爲不滿軍權被奪,召集了一幫人,準備發動兵變。只是,消息泄露,未及發動便被蕭銑鎮壓。當時董景珍正出鎮長沙,蕭銑欲蓋彌彰地宣佈赦免董景珍的連坐之罪,又下詔召他回朝,這中猜忌之心,昭然若揭了。
董景珍頓生兔死狗烹之感,不過,當時李唐已經失敗,他雖然想要投效李唐,又有些猶豫,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蕭銑派出了大將齊王張繡率兵討伐。
董景珍大驚,知道光憑長沙一地,是無法抵禦大軍的,因此他致信張繡,勸他罷兵:“君不見,‘前年誅彭越,往年殺韓信’,奈何今日相攻?!”但是張繡不予理會,命大軍圍攻長沙。董景珍不敵,無奈之下,只能突圍而走,隨後被麾下將領所殺。
董景珍一死,蕭銑剷除了心頭之患,大喜過望,隨即擢升張繡爲尚書令。不過很快,蕭銑就笑不出來了,因爲張繡又坐大了。此人恃勳驕慢,專恣弄權,其囂張氣焰讓蕭銑忍無可忍,他不得不再次設計將張繡誅殺,除掉了這個心腹大患。
就這樣,蕭樑朝廷,人人自危,羣臣戰戰兢兢,蕭銑眼睜睜的看着蕭樑王朝的人心和基業正在迅速瓦解,可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挽回這一切。
正是如此,杜如晦纔會這樣說。
“唉!”李世民嘆息,這是一個增長威望的機會,可惜,他不能帶兵。當然,他自然也是明白,如今朝廷的艱難。雖然隋軍暫時不會攻擊,但那只是被王世充拖住的結果,一旦隋軍攻下洛陽,下一步,毫無疑問就是關中了。
奪取荊襄,固然能夠增長實力,可是在某個方面來說,也就意味着,李唐將要拋棄關中了。
關中的一切,李世民捨不得。當然,與其說捨不得,不如說是他高傲的個性使然。只是形式比人強,更何況他不是大唐之主,雖然有着想法,可是卻不能決定未來的走向。
雖然,破蕭樑不難,可是我卻有擔憂的地方啊!“杜如晦又說着。
“可是隋楊?”李世民微微沉吟之後問道。
“正是!”杜如晦說着,苦笑道:“聽說隋兵部尚書李靖,正在山東造船。”造船,自然是出海,可是如今情形,顯然不可能是攻打高麗。既然不是攻打高麗,那麼就很明顯了,不是吳越,就是荊襄。
而相比吳越,荊襄更有着更大的戰略意義。
“你是擔心隋楊也會趁此機會,攻取襄陽?”李世民問着。李世民不說江陵,是因爲江陵屬於蕭銑,而襄陽屬於王世充的勢力範圍。在洛陽未下的時候,又和蕭樑打仗,顯然是傻子的行爲。
“襄陽是重鎮,既然趙郡王從巴東出兵,準備沿着水路從巫山東出,攻打夷陵,不如同時出兵上庸,攻取襄陽!”杜如晦說着。如果夷陵攻下,順着長江,就能到達南郡,按照隋制,這江陵就是南郡的郡治。從江陵再順流,就是公安。
而在夷陵郡之上,就是襄陽。而西與襄陽郡接壤的,是房陵郡,房陵郡屬於巴蜀,上庸在其中,有路直通襄陽。關羽走麥城,讓人走上庸求援,就是這條路。只是有山有水,難行。這房陵郡貧窮,多有人被貶到此地,例如唐初唐高宗的兒子李忠,是個廢太子。
此時,杜如晦的意思,就是水陸並進。畢竟夷陵重要,蕭銑必然重兵把守,換句話說,就算夷陵攻下,江陵作爲蕭樑的京都,也不是旦夕可下,如果久攻江陵不下,攻下襄陽也是不錯。襄陽雖然有王弘烈鎮守,可是襄陽顯然是獨木難支。不比重兵把守的江陵。
襄陽攻下,就算隋軍攻來,也可以憑藉高大的城池,還有河流,阻擋住隋軍,爲李唐攻取江陵創造條件。屆時,只要李唐佔據了荊襄,就算隋軍有吳越,也就沒有了地利。三國時,東吳一直想奪荊州,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杜如晦並不需要多說,只要稍加提點,以李世民的軍事才能,就能將其中的道理猜透。
因此,他瞧着杜如晦,終於放下了那顆白子,笑着道:“克明說的有理,我這就上書一封。”雖然據說這一次是大哥處理,應該沒有什麼差錯,可是提醒,總是有必要的。畢竟李建成雖然精於政事,可是軍事卻稍有不及。
杜如晦看着李世民落下的白子,不由微微一嘆,道:“秦王,你贏了!”
李世民一愣,卻是大笑而起,這一顆白子,落下的地方,卻是恰到好處,頓時改變了局勢,將黑子截殺了一片,形勢頓時大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