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隋軍攻打高士達營寨前一刻。
“嗖!嗖!嗖!”箭支毫不留情的激射而至,將幾名巡邏的盜匪射下。
“殺!”楊善會一聲怒喝,隋軍如潮水般涌來,幾乎沒有費力,就將高士達的大門打破。
楊浩衝進大營,放眼看去,到處都是喝得醉醺醺的盜匪,這個高士達還真是容易得意忘形啊,只不過誘敵的一場潰敗,就能讓高士達高興成這樣,滿營皆醉。
大部分醉醺醺的盜匪幾乎沒有怎麼抵抗,只得束手就擒,可是極少數的,尤其是竇建德手下的,約有千餘人,卻是戰鬥力不俗,在一個黑臉青年的帶領下,且戰且退。
“王爺,高士達不見了。”奉命殺進“英雄廳”的楊善會在搜尋無果後,立刻回報。
“哦?那竇建德呢?”楊浩皺眉,看來高士達的酒還是喝的少了些。
“也不見了!”楊善會想了一想,十分肯定的說,剛纔讓他帶領士兵在“英雄廳”內找了半響,倒是見到了爛醉如泥的高士奎。
“追!”楊浩策馬,除賊務盡,斬草除根。怎可能讓他們逃掉,功虧一簣!
“是,王爺!”楊善會調轉馬頭,領着騎兵如閃電般,疾奔而出。
鐵蹄聲聲,西風獵獵,吹在人的身上格外的涼爽。
可是高士達真的很不爽,他勉強伏在馬背之上,被風一吹,酒氣上涌,馬兒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一陣狂奔,顛的他是七葷八素,忍不住又是一口吐了出來。
“高兄,堅持住,只要我等進入高雞泊,官兵能奈我何?”竇建德急切的叫着,身後,是他的心腹,約有百餘人。
“主公。不如我等先走罷!”一個男子趨身而來,低聲道。此人面容消瘦,雙目炯炯有神,鷹鉤鼻下居然是薄薄的嘴脣,下頜幾縷鬍鬚隨風而飄。
“住口,凌敬。”竇建德低聲,隨即笑道:“先生莫怪,東海公不曾負我,我怎敢棄他不顧?”
“主公教訓的是。”凌敬拱手,他的手指欣長,蒼白無力,是爲典型的讀書人。
“你們,來帶着東海公!”竇建德一揮手,叫來兩個小卒。
倏地,遠處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灰塵揚起,顯然是有不少的騎兵追來。
“快走!”竇建德臉色一變,一勒繮繩,喝道:“快走,官軍追來了!”
“不要走,救我!”一個聲音響起,隨即,只聽“譁。”的一聲,那人又是吐出污穢之物,頓時空氣中一片惡臭。
“快,扶上他!”竇建德再次高呼。可是倏地,寒光一閃,一個人手起刀落,竟是將高士達的人頭砍下。
“高雅賢,你!”竇建德大爲吃驚,喝道。
“主公!”高雅賢下馬而跪,道:“如今官軍追之甚急,帶他,只會拖累了主公。雅賢之心,只爲主公,若是主公要爲高士達報仇,雅賢何懼一死!”說着,他站了起來,橫刀就往脖子一抹。
“住手!”竇建德喝住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屍,輕嘆了一口氣,道:“罷了!”
“主公,快走!”凌敬看着漸漸逼近的灰塵,叫醒沉思的竇建德。
“駕!”竇建德高喝一聲,隨即狠狠的就是一鞭,馬兒吃痛,奮力向前奔去。
“王爺。”一個傳令兵趕了回來,勒住馬兒,道:“竇建德不見蹤影。”
“那麼高士達呢?”楊浩問,歷史上的竇建德的確是逃走了,他楊浩雖然讀過一些書籍,對隋唐的史書等也有涉獵,可是畢竟不會詳細說竇建德怎麼跑的,更何況他的心中隱隱的,把他當成了河北最大的對手。有了竇建德這個難得的對手,日後自己也纔好以平叛爲名,攻佔河北諸郡哪。
“高士達已死!”那名傳令兵道,隨即補充了幾句:“據楊將軍觀察,應是死於叛軍內訌!”
“哦?”楊浩拍馬,趕上前去。
高士達確是死了,地上的污物,還有一把隨手丟棄的刀。楊浩下馬觀察了半響,叫上幾名士兵將他收拾了,這才領兵趕往高雞泊。
如今高士達一死,竇建德隱隱爲衆人之首,雖然楊浩還不想殺死竇建德,可是也不能讓他發展的太快,若是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尾大不掉,那就不好了。
再說竇建德一路奔逃,可是除了他和幾個心腹,如凌敬、高雅賢、諸葛德威等人有馬之外,其他士兵均是步行,跑了半響之後,已是氣喘吁吁。
“主公,不如分兵而走吧。”凌敬高聲問道。
“如何?”竇建德大聲的問着,越近越高雞泊,風變得大了起來,有些涼颼颼的。
“官軍馬多,不如兄弟們先分散,到了湖中,再會合。”凌敬大聲的說着,他的身體有些不適,剛說完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好!那就這樣!”斷斷續續傳來竇建德聲音。
隨即,盜匪們三三兩兩各自散去,往草叢裡一鑽,頓時不見了蹤影。
竇建德與凌敬等人,一路急奔,到了高雞泊邊,早有準備好的小船。
“爹!”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卻是竇紅線在此。原來昨日,竇建德感到不妙,早早做了準備,預先叫女兒備好了船隻。
在衆人的大笑中,船隻漸漸劃離了湖邊,恰恰趕到的楊浩只得無奈的看着船隻向湖泊深處劃去,不時傳來一陣嘲笑聲。
“哼!”楊浩冷笑,他看了一眼高雞泊四周,蘆葦密佈,真是放火的好地方啊,還有這呼呼的西北風。
不一會,軍士出四處點起了火把,沿岸放火。這個季節的蘆葦,已經有些枯萎凋零,黃黃的,很容易燃燒,不一會,就向湖泊中心燃燒了去。高雞泊騰起一條黑龍,只卷天際,火光熊熊,映得天空一片血紅。
“王爺,老將軍來報。”楊善會上前,叫醒沉思的楊浩。
“唔,老將軍那邊怎麼樣了?”楊浩看着已經是一片火海的高雞泊,經過這次打擊,高雞泊暫時應該沒有盜匪了吧,看來清河也會難得清靜一陣了。
“老將軍已經將高士達手下盜匪殲滅收編,準備休息數日,進軍豆子航。”楊善會道。
“那好,我們走!”楊浩上馬,回頭再凝視了一眼高雞泊那熊熊的大火,拍馬趕回大營。
隋軍大營內,幾名醉漢不省人事。
“譁!”幾桶冷水當頭澆下,一個漢子頓時被澆醒,“他媽的,誰不想活了,敢用水澆老子!”那人張口就罵,換來的是隋軍一名士兵的一腳。
“好了。”楊浩冷冷的看着那個還不明白情況的人,冷笑道:“你是誰?”
那人渾身溼透了,天氣真的很涼,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才清醒過來,四周,全是官軍。“媽呀!”那人跪在地上,爬上幾步,哭喊着道:“這位將軍饒命啊!小的只是一個小羅嘍。”
“你叫什麼名字?”楊浩問,旁邊一個士兵趕緊將哭的眼淚鼻涕亂流的這廝拉開。
“王爺問你話呢!”那名士兵惡狠狠的道。
“小人,小人叫王麻子。”那人趴在地上,不敢去看楊浩。
“哦,是嗎?”楊浩笑了,這人言辭閃爍,說的定然不是真話。
“小人說的句句是真!”那人磕頭不止,砸得地面,梆梆作響。
“弄醒他。”楊浩發令,指了指另一個昏迷的漢子。
“譁。”又是一桶冷水澆下,那人手腳動了幾下,口中喊着:“酒,我要喝酒!”
楊浩皺眉,“譁!”一個士兵會意,又是一桶水澆下。
“好冷!”那人一個激靈,這才睜開眼,藉着冰涼的水抹了抹眼睛,這才發現情況不妙,四周,怎麼都是官軍?
“他是誰?”楊浩走到那人面前,指着前面醒來的那個人問。
“啊,將軍饒命啊,饒命啊!”那人磕頭不止。
“說了,本王就饒你一命!”楊浩微笑。
“是。”那人看向先前醒來的那人,嚥了咽口水,有些猶豫。
“說!”一個官兵上前一聲大喝,將那人驚醒。那人身子一抖,道:“他叫高士奎!”
“高士奎?”楊浩思考,看着滿眼全是憤恨的高士奎,笑道:“那他和高士達什麼關係?”
“是他親弟弟!”那人說着,爬過幾步,哭喊道:“王爺,還請王爺繞過小的一命!”
楊浩走上兩步,看着高士奎,冷笑道:“你幾次刺殺本王,以爲我不知道麼?”武安郡守的那幾封書信,已經足以讓楊浩知道事情的真相。
“咕咕。”高士奎癱坐在地上,嘴裡發出聲響。
“你的兄長,已經死了。”楊浩冷笑,看着垂頭喪氣的高士奎。
“大哥!”高士奎忽地大喝一聲,既然已經沒有活的希望,不如……他忽地翻身坐起,猛地撲向楊浩。
可是渾身乏力的他被楊浩一腳踢到一邊,接着,楊浩的笑臉在他面前出現,有如惡魔般,“殺死你大哥的是竇建德,你想爲他報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