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後,再要給胡大人納妾,那就是得你們掏錢了,沒有人會拿着錢,讓你們納妾的。何況,還有這京城的宅子一棟。只要您點個頭,您一家子也算是在京城有了落腳地了。”米大太太說道,“這都是看在同鄉的份上。”
“您的這一片心裡,我們心領了,只是無功不受祿,這份美意我們接受不了啊,您還是找別人去看看吧,畢竟這麼好的事兒,別人肯定樂意。
我們膽兒小,初來乍到的,還沒有當官呢,這要是真的收了,告我們一個收受賄賂,那我們真是有理沒法說了。”杜榆說道。
不管米大太太怎麼說,杜榆都表現的膽小,不敢接受,米大太太被弄得火氣大了,覺得跟這人說不清,果然是鄉下來的,就這麼點膽子,這一點兒事兒都怕的要命,真是沒用得很!
算了,不跟這人說了,讓人給那胡鑫說吧,可別說她沒有給這胡大奶奶面子,是她自己不敢接受的,到時候九丫頭到這個胡家了,也不怕這樣的正妻了。
米大太太告辭了,要擱以前杜榆那脾氣,肯定直接讓這米大太太走人,竟然送小老婆送到自己面前了,夠噁心人的,你樂意給你丈夫納妾,並不代表別人都樂意跟你一樣,送一個小老婆,還送一個房子,這在你面前是天大的好事兒,但是天上不會平白無故的就掉餡餅,沒有回報的事兒,你米家也不可能幹。
“奶奶,米家大太太和二房的人在爭權,所以想着拉攏當官的人。”秦婆子嘆道,這米家越來越不像話了。
杜榆說道:“我明白,放長線釣大魚。”他們米家是看中自己丈夫這個潛力股了。只是你看中了人家,人家並不一定就會也和你一拍即合,尤其是這是觸碰到杜榆自己的逆鱗了,在這個時代女人生活本來就不容易,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可心的丈夫,這蒼蠅就開始過來了,煩都煩死了!
她要是真的讓表哥納妾了,她也不用在這個世上混了!
管他是什麼原因,反正表哥這邊她是不允許有妾室的。
就像自家娘說的那樣,就算是被人說成是母老虎又怎麼樣?自己過的舒坦就成,不然,爲了一個賢惠的名聲,就處處現大方,一輩子膈應?
那是傻子才做的事兒呢。她杜榆從來就不做這樣的事兒。
米大太太過來的事兒,胡鑫也知道了,對於杜榆的做法,胡鑫表示了贊成。
不過心裡對這個米家的印象就很不好了,米家是皇商,本來就已經是鉅富了,現在看着是個同一個籍貫的新科進士,就想拉攏,難道還想在官場上也安插上眼線?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後米家的人再來,就讓他們直接來找我。”胡鑫對杜榆說道。
這種人,和表妹說話,簡直是侮辱了表妹了。
胡鑫在翰林院,作爲‘實習生’,翰林院的所有的官員,都是他的先生,不過現在時間短,大家都還沒有熟悉,所以連拜訪都還不到資格。
只不過他們這些庶吉士之間,還可以相互來往。
胡鑫他們這些庶吉士之間,也開始了來往。
杜榆作爲胡鑫的妻子,也有了請帖。
這次是其中的一個庶吉士康遠行家的請帖。
康遠行原籍不是京城的,但是他們在京城有宅子,他祖父是原來的內閣大學士康大人,不過已經致仕了,如今已經告老還鄉。
康遠行的父輩,讀書不行,可是到了康遠行這一輩,有好幾個讀書都讀出來的。
他堂兄現在已經在外地任通判了,康遠行也不負衆望,考上了庶吉士,而年齡呢,和胡鑫也大不了幾歲了。
屬於年少有爲型,而且他的背景也深厚,在京城裡親戚也多,原來他祖父還是內閣大學時的時候,他的姐妹中間,有嫁入世家名門的,有嫁入清貴之家的,總之,康遠行的人脈廣。
不愁找不到關係,加上他本人也有出息,以後前途遠大。
接到康太太的請帖,胡鑫就把康家的情況跟杜榆說了一遍,不過杜榆主要是跟康太太打交道,秦婆子對這點兒已經打聽清楚了,原來康太太的父親還是禮部的官員呢,康太太孃家也在京城,康遠行的祖父致仕後,康太太跟着康遠行回到老家,這也是纔回來呢。
所以,杜榆猜測,這次去康遠行家的人應該都會去,畢竟和康遠行交好的好處,那是顯而易見的。
杜榆問道:“康太太有沒有子女?”如果有子女,還得給見面禮,不然就是失禮了。
秦婆子說道:“康太太現在有一女,年紀是五歲,也沒有庶出子女。”
杜榆點點頭,自己去準備了見面禮,還有第一次去人家家裡,怎麼着也得帶禮物吧,不過胡鑫自己準備了一副硯臺,說是康遠行挺喜歡這個東西,杜榆說道:“都知道他喜歡,那豈不是都要送硯臺?”
想象着那位康進士一下子收了一大堆的硯臺,那個景象,真是‘壯觀’那。
胡鑫說道:“這是我自己發現的,我和康遠行是一班的,他有一次跟我講了關於硯臺的種種,我猜他應該是喜歡硯臺之人。”
他們翰林院那麼多人,分成好幾班,也可以說是好幾夥兒,輪流學習各種知識,比如前朝史料,或者學習起草有關典禮的文件等等。至於看邸報,聽翰林們講經史,更是這些庶吉士學習的重點。
因爲胡鑫和康遠行的年紀相差不大,所以就把他們排在了一起。
康遠行和胡鑫漸漸的都熟悉起來,他們是同年,現在又是同事,以後就是同僚,關係不可謂不近了。
大家開始的時候,都比較老實,沒有相互打探彼此的情況,可是時間久了,這些同年的家庭情況是什麼樣的,基本上就清楚了。
甭管人怎麼打聽的,能做到庶吉士,那就不是一般人,都是有自己的法子。
杜榆給康太太女兒的見面禮,也很尋常,畢竟太出挑的東西,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這個時候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聚會是在一個沐休日,這個時候,已經入秋了,天氣不冷不熱的,杜榆上身穿了一個薄薄的褙子,就覺得可以了。
小墨梳頭是越來越好,現在早上都是小墨幫自己梳的頭,因爲要去別人家做客,杜榆讓小墨梳個莊重一點兒的頭,而且看起來成熟一些,不然看起來跟小孩子一樣,也是給大表哥丟臉不是?
結果和大表哥到了康家的府上,遞了帖子,她和大表哥就分開了,男女招待的地方不一樣。
大表哥和他的同年們去前院那邊去了,而杜榆被領進去了後院的花廳那邊。
秋天到了,康府的桂花也開了,還沒有走進去,就聞到一股桂花的香氣。
康府的院子可比他們租的院子要大多了,至少都有四進。
能在京城有個四進的院子,看來康家的家底不薄啊。
而且看這個樣子,五進都有,還有花園子,這得多少錢才能買的起啊,康家以前肯定是在這院子裡花了很多心血了,連告老回鄉都沒有把院子給賣掉。
康太太是在二門那邊迎客,見到杜榆,有人已經把來者是何人,都告訴給了康太太,所以康太太見到杜榆,都能喊她胡太太。
現在杜榆,有的人叫她胡大奶奶,有的人就叫她胡太太,總之,杜榆也不介意,觀這位康太太,大概是二十幾歲的樣子,面容看着可親,今天穿了一件銀紅色的芍藥暗紋的對襟褙子,下面一個青色的馬面裙,顯得很是穩重。
“胡太太來了,沒想到胡太太這麼年輕,我平常到別處去,大家都說我年紀小,如今終於有個比我更年輕的了。”康太太對這位胡太太也多多少少了解了的,雖然人家丈夫是貧寒出生,可是能在那樣的條件下,考出來,這也是比尋常人毅力要大一些。
如今看胡太太的穿着打扮,並沒有那種暴發戶的氣息,想着丈夫對自己說的話,讓自己對這位i胡太太好一些,因爲他和胡鑫關係還不錯,康太太就笑着拉着杜榆的手,說道:“胡太太,我送你去花廳。”
杜榆忙道:“康太太不用這麼客氣,這裡隨便找個丫鬟,直接送我去吧,你這裡還有客人要到呢。”
總不能因爲自己,讓別的客人都不受到康太太的迎接吧,這樣也不好。
康太太忙笑道:“沒事兒,我送你到了地方,再過去迎着,都是一年的進士老爺的家眷,相信他們也不會怪我怠慢的。
杜榆被康太太送了目的地,又請杜榆喝茶,和她說了一會兒話,康太太才起身去二門那邊去了。
康太太一走,就有人來杜榆這邊說話了,他們還以爲杜榆這個人和康太太是不是有親戚關係呢。
雖然說這次康家請的都是同年,但是保不齊就有姻親關係,要不然怎麼是康太太親自把人送過來
的呢。
杜榆聽了覺得好笑,她跟康太太也是第一次見面呢。不過既然人家問了自己是誰,杜榆也自我介紹了一番,主要是介紹自己的丈夫的,他們這些人交往,可不就是憑着丈夫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