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幔輕浮,涼風入窗。
“滴嗒”,兩滴清淚落到了沉睡的面頰上,這一刻,她多麼希望他能醒過來,哪怕是睜一下眼睛也好,世事叵測,他走時也沒隻字片語留給她。
屋內衆人離去,她一個人癡癡地伏在愛人的身體上,喃喃自語。
“知道嗎,隱哥,自從我被你師妹毀了容顏這麼多年,嫣兒自出生後,我不希望她長大後看到她的孃親這副鬼樣子,從那時起,我就把嫣兒推給了你撫養。你明白我好幾年向親口告訴她她的孃親還活着,可每次只能躲暗處偷偷地看着你們父女在那座山上相依爲命,過着快樂的時光。你也爲了我,爲了我們一家人能團聚,一個郎中終年試煉修復容顏的藥,弄的自己一臉病態,像個病人。你隱匿唐門於谷內,捨棄唐門,卻僅僅是爲了我一人而已……”
她哽咽了一會,又接着說道:“我看到你這麼愛我,這麼多年,我也在心裡早就沒有了當年成婚之日你師妹毀我容顏的恨意,可是如今你都沒了,我怎麼可能不找她了卻宿怨……”
她泣不成聲,神情越來越悲忿,眼睛裡忽而冒出寒光,哭聲中怨氣沖天,屋內窗風徐徐,一時之間,屋內寒意四起。
半晌,她冷靜下來,隨手在地上一拍,後堂桌椅微動,地板輕輕自行移動,只見一個暗道忽然浮現。
“隱哥,我給你餵了九死回春丸,再加上我派千年玄玉牀,希望你能有一天醒過來。”說着,慢慢抱起唐隱,朝暗道行去。
“原來這位夫人是嫣兒的娘,沒想到會有這麼一段曲折的故事”,望着她走入暗道,笙暢心想。
“壞了,好奇地探索唐門機關密道,竟然忘了藏玉姑娘還在藥店,不過還好,既然知道了唐門所在,就可以帶藏玉姑娘上門討要解藥了”,笙暢想到這裡,心情忽而輕快起來,飛速向來路返回。
輕車熟路,又是白天,笙暢不到兩三個時辰便又回到鬆藩城中。
當笙暢再次從那間廂房中走出時,驚訝地發現地上的屍體血漬忽然消失地無影無蹤,就連昨日被羣豪踹飛的房門已換了新的。誰也不知道昨晚在這裡發生過一場廝鬥。看來笙暢走後,有唐門弟子專門收拾過房間。
出了院落路過街頭,城中依舊熱鬧如初,不過當他轉到回春堂門前時,門外忽然站立着服色各異的武林人士,個個神情激憤,朝着藥房內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喂,你們店裡的郎中呢,我派掌門昨日到你們藥店求診,宿夜未歸,得給我等一個說法”,人羣中,一位佩劍門派弟子朝店內喊道。
“這位少俠,先生不在,昨日就診的全是普通百姓,並沒有什麼江湖門派掌門,不信這位姑娘可以做證,她是本店的貴賓,從昨日一直住在本店”,有名夥計匆匆從店內跑出,一邊向衆人恭敬地解釋着,藏玉估計也是聽到了門口的喧鬧聲,也走到門口探望,看到藏玉姑娘後,那名夥計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張地拭了一下額頭新冒的汗珠,指着藏玉姑娘向衆人辨解道。
可是那幫武林門派弟子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很快把夥計苦口婆心的辨白淹沒。而且人羣嚷嚷聲中,有的人說的話不堪入耳,聽起來語言更加粗魯,似乎帶着濃濃的挑釁味。
“江湖傳聞,你們回春堂的幕後老闆是唐門中人,衆所周知,唐門毒術,天下之人聞之膽寒,你們這家究竟是不是黑店,我們各派掌門和長老等人也是不是被他們擄去煉毒試藥……”
“聽說郎中少年喪妻,門口的那位姑娘雖說是貴客,很有可能是郎中新結識的新歡也不一定……”
“哎呦”,人羣中這兩人剛說着,慘叫一聲,前者忽然感覺到一粒藥丸橫空飛來,正好飛到口中,一股腦兒嚥了下去,霎時臉蛋腫的像豬頭,同時感覺奇癢無比,慌忙大叫着用手抓撓,不消一刻,臉頰被抓的血淋淋的,可惜這會連話都說不出話來,忽然驚恐的從人羣中逃離;與此同時,後面說話的一人,只見一粒飛石憑空飛來,一下子打落了他的兩顆門牙,他驚的掩口無語。
“大家當心,有唐門弟子混在此地”,看到二人禍從口出的慘狀,人羣中忽然有人大喊一聲,方纔的喧鬧才嘎然而止,每個人臉上皆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都不敢再說話,各自警惕地在人羣中四下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