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掛林梢,喧鬧不絕。
和笙暢佇立在沉香閣門口,望着門口進近出出的賓客,藏玉已經猜出這是什麼地方了,面色微紅,有些尷尬,也猜不透雲大哥來此的意圖。
霓虹的燈籠高懸在沉香閣四周檐角,璀璨的光芒映照的周圍彩樹繽紛。燈籠中閃爍的光芒透過紅色紗紙四射而出,來往的賓客臉上霎時泛起一片潮紅,紅光也在笙暢臉上跳動。
看雲大哥,蹙眉沉思,藏玉只好靜伴而立。
“走,進去看看”,忽地,一雙寬厚的手牽住藏玉,笙暢說着帶她沖天而起。
沉香閣門前一棵參天古柳,古柳上橫生的枝幹如游龍一般橫空伸入庭院,繁密低垂的柳絲如龍鬚般隨風輕擺,下方庭院中人聲鼎沸,歡笑盈耳。
笙暢攜藏玉拔空而起,颯颯風聲吹動二人衣襟,腳踩古柳頂端樹梢,從庭院上空飛掠而過。
“喂,看到的沒,剛纔進門的兩位大俠飛上二樓,輕功瀟灑,好像進了樓上那兩個房間,怎麼一會兒功夫出來,又飛身離開了?”
“嗯,看到了,也不知道何故匆匆而離,不過那麼飄逸的輕功,放眼江湖武林,恐怕只有峨眉……”
笙暢身在半空,雖然庭院裡人聲嘈雜,這兩段對話還是無意間飄在耳中,目光向下一瞥,二樓上兩間屋子窗戶大開,他略一思慮,便帶藏玉飄然落在二樓走廊中,踱到其中一間屋子,從窗口望去。
只見屋內燈光昏暗,一張牀上,鼓起的一團被子中,有人瑟瑟發抖。
“少俠饒命,真的不關我的事,是有兩位大爺給我花了銀子讓我穿他們的衣服,這麼做的。”一道男音從被窩中傳來,顫抖道。
“膽小鬼,這麼半天,人早就走了,咯咯。”被窩中又有一道女音傳來,揶揄地笑着把那人踢出被窩。
笙暢見那人被踢出被窩,慌忙捂住了一起張望着的藏玉的眼前,“走,”同時,笙暢又看到衣架上掛着先前黑虯穿過的衣服,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輕呼一聲,帶藏玉騰空飛出了庭院。
“看來真的是那日在山頂,於大娘爲了從竹竿二人手上換得嫣兒,將身上帶的那本假劍譜拋給對方,竹竿二人拿了劍譜便趕往西夏,蘭蕊、劉蓉奉師命爲了拿回劍譜一路追到這裡。可竹竿二人又用了‘金蟬脫殼’之計將二人引來沉香閣,趁機甩來對方。不行,得趕去告訴她們劍譜是假的,免的再徒勞無獲地和竹竿二人兵戈相見。”想到這兒,笙暢一提真氣,攜藏玉快如流星地向前飛去。
“駕……駕”,月光中,兩騎飛速奔跑在涇水鎮外山林小道上。
“大哥,你這‘金蟬脫殼’之計甚妙,我們把衣服換給別人,這樣脫身,那兩名峨眉弟子還能追到嗎”,飛馳在馬上,黑虯說道。
“咱們已經行了幾十里路了,她們應該追不上了吧,除非真的長了翅膀”,竹竿回道。
“恢……”
竹竿二人正在策馬狂奔,忽然山路拐彎處同樣三匹勁馬迎面衝來,要不是竹竿二人喝馬急勒繮繩而停,和來人非撞的人仰馬翻不可。當竹竿二人停下後,迎面三尺之地駕馬之人也策馬鄹然停了下來。
迎面策馬而來的三位,正是向涇水鎮趕來的山羊鬚老者,方浩和靜心三人。
“諸位……”,黑虯正要破口大罵,只見前面風聲勁激,一抹黃影迎面飛來。
“二弟當心”,竹竿提醒道。然後和黑虯一起迎上來人。
方浩二人也一是驚愕,黃衫山羊鬍須老伯爲何一見對面馬上二人之後,朝奮不顧身衝殺過去,似乎三人之前有深仇大恨一般。
此時,竹竿二人也騰空而起,和山羊鬍須老者廝殺在一起,在馬上,林中,路邊,月光驚寒,影影卓卓,三人拳腳相迎,兵刃乍鳴。
“老伯,我們無怨無仇,爲何與我兄弟二人作難?”打鬥中,見山羊鬍須老伯手持煙桿,封穴挑筋,招招殺技,竹竿疑惑道。
“哈哈,你們這狗賊,十來年了,終於在今日碰到,還我‘白露城’被你們屠戮的全城百姓和族人的性命來”,山羊鬍須老者狂笑一聲,憤怒地舉起煙桿瘋狂撲向二人。
聽到對方提到“白露城”,竹竿二人心中莫名一驚,“原來是他”,二人心中一顫,往事如煙已逝,對方心中仇恨未消,果然是仇人。
竹竿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數十年前的一幕:當年西夏國還未建立,李元昊隨父還在大宋任職,虎將軍帶領西夏族人留守先族發源地黑水城駐紮,爲了給族人開拓領地,攻伐離遼國東北方不遠的一座女真部落駐紮的小城“白露城”。族人奮戰了三千三夜,城終於攻破了。然而虎將軍進城後下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屠城,竹竿、黑虯二人跟在虎將軍身邊,看着全城數萬人被屠戮,血流成河,然而也僅僅有一人在血光中逃離,也便是眼前之人。
方浩二人剛纔還納悶山羊鬍須老伯爲什麼不由分說和來人打了起來,當從他怒叱的話中才聽的出來仇恨的來源。
“竟然屠城”,方浩二人心中暗道,然後相視一望,不約而同地飛身向前,去幫山羊鬍須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