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皇宮
浠浠瀝瀝,綿雨如織,整個皇城沐浴在一片迷濛的水霧中。
一頂淺藍色綴花雨傘下,一襲白裙秀美女子,款款從公主寢宮前青石行廊上走出,身後便是一位緊跟着打傘的青衣宮女。
這位白裙女子正是雪兒,算算日子,雲大哥已經離一個月了,也不知道他是否把義妹送回到慶州。一想到雲大哥離去時受了極重的內傷,武功全失,雖然自己讓新來的那位武功奇高的侍女一路暗中保護,可自己還是每日牽腸掛肚,宿夜難眠,整個人都清瘦多了。
再加上,連日來宇文圖時不時會到寢宮來騷擾,自己煩不勝煩。他知道,近日來父皇是越來越器重這個遼國外侄了,經常帶着一起外出狩獵,宇文圖也在羣臣衆目睽睽下,時時展現自己精湛的武藝,更讓父皇歡欣倍增。他經常來自己宮中自然也是父皇默許的,雪兒心中有多般無奈,可也無法與人傾訴。
“公主,雨大了,還是回宮吧,不要出去了”,那名青衣宮女勸道。
“你回去吧,我想出去走走”,雪兒漠然地說着,依然徑直向皇宮外行去。
那位青衣宮女見公主執拗着前行,再不敢多言,也不敢離去,慌忙緊隨着雪兒的步伐在她身後高舉着雨傘一同前行。
雨霧迷朦,涼風如絲。
“噠……噠……”
皇城街道上,忽然多了幾輛從城外急行而來的馬車,馬車後面,有數名頭戴斗笠,身着異服佩劍策馬的隨從。
“來人,西夏驛館在何處?表哥也真是的,我爲他千里迢迢送娉禮,數個時辰之前就飛鴿傳書給他,怎麼遲遲不肯來接我。”前面馬車停了下來,一雙素手掀開車簾,一襲紅衣女子望着外面恣意揮灑的雨絲說道。
“稟郡主,我上次隨少主來過西夏,過了這條街口朝北邊巷裡再行數裡就是驛館所在。”聽到車內紅衣女子呼喚,後面領頭一人急忙策馬趕到車前躬身說道。
那名坐在馬車上的紅衣女子正是之前笙暢剛到大遼地界所遇,迫使流民修橋搭路,爲宇文圖從大遼送來娉禮的耶律虹。
雨中的皇城街道有些清冷,可街頭兩道還是有不少酒樓,商鋪開張,盈盈笑語從中迴盪。透過雨簾,看到雨中廖廖行走的路人,打着各種色彩斑斕的雨傘路過,遠遠望去,漫天的水霧中,猶如數只彩蝶蹁躚而舞。
第一次來到西夏,耶律虹看到街上路人的西夏服飾,各種商鋪陳列的物品都有些好奇,尤其看到街上人人所打的行行色色的雨傘,心裡更是喜愛。
“反正我們已經到了西夏,離驛館也不遠了,你們在此稍後,我下去走走馬上回來。”耶律虹說着,車簾一掀,一道紅影從雨霧中飄去。
“郡主,外面雨大,不如先回驛館吧……”
馬車上一位宮女勸道,可紅影已然飄遠。
“掌櫃的,給我買一把雨傘”,耶律虹飛身來到一家雨具商鋪,進門就在櫃檯上摔下幾塊碎銀說道。
掌櫃看到進來一名身着遼服的女子,微微一怔,那名女子衣着華貴,一看便是入住驛館的別國貴客,似毫不敢怠慢。
“姑娘,區區一把雨傘用不了這麼多銀子,這些您收好,隨我去挑雨傘,本店可是西夏皇城首屈一指的制傘商鋪,不但價格公道,而且製作精美……”
掌櫃諂笑着拿了其中一錠銀子,剩餘的又推到了耶律虹身前說道,然後帶她走入後堂,邊走邊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
進入後堂,滿屋擺放的雨傘讓人眼花撩亂。耶律虹隨掌櫃進去後,只見地上還站立着一位青衫書生也在細細地挑傘雨傘,忽然他看到一把傘面上繡着淺綠荷葉,荷葉上有兩條紅色鯉魚首尾相遊,荷葉上隱隱還有水紋浮現,乍一看,如魚戲水荷,栩栩如生。
青衫書生喜不自勝,立即拿了雨傘,從身上摸了一塊碎銀遞給掌櫃,然後欣然朝外走去。
“姑娘,你可有挑好得雨傘”,青衫書生剛剛走過,掌櫃指着一地的雨傘問道。
耶律虹掃了一眼地上的雨傘,然後搖了搖頭。
“喂,書生,站住!”
“掌櫃,我就要她剛拿的那把雨傘。”
耶律虹忽然轉頭朝書生喊道,然後望了望掌櫃。
青衫書生聞言,愕然止步。
掌櫃一驚,面有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