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帶婦人和嬰兒回蓮花島,吳堂主隨我一起去追那輛馬車”。軍師望了望漸行遠去的馬車,又看了看後面正在廝鬥的幫主和周行天,轉身朝吳一奇說道。
吳一奇頜首,然後二人雙雙飛向路旁先前軍師與幫主乘騎的兩匹駿馬,追風踏露而去。
其餘幾名馬賊輕吹口哨,竹林中倘佯亂走的幾匹駿馬聞聲奔來,把婦女和哭嚎的嬰兒押上馬背,然後紛紛上馬,踏塵飛離。
不一會兒,一道灰影翩若飛鴻落在路旁竹林頂端,笙暢終於循聲趕至。
嬰兒的哭聲忽地了無聲息,竹林中除了橫七豎八躺着許多玄衣人和馬賊的屍身,幾匹烈馬獨自奔走,幾處火把在竹林地面錯亂地插着,火苗微弱將熄,絲絲青煙如迷霧般裊繞,可以看的出,剛纔那兩幫人的混戰有多激烈。
此刻,天已濛濛微亮,林外道路旁,刀刃碰撞聲鳴叮不絕,只見一名粗衣破衫的漢子正和一位銀髮黑衣老者穿梭在路旁草尖矮樹之間遊鬥。
“哈哈,馬怒,你坐任馬幫幫主數年,脾氣還是那麼火暴,你盛怒之下,武功便大大打了折扣,不覺得你的刀法中出現了好多破綻麼。”周行天剛纔提起對方臉上的傷疤,一句激起了對方恨恨的怒意,連對方馬刀狂風逐雲般怒掃而來,他提劍閃退中哈哈大笑,繼續挖苦道。
“哼,老賊,就算我刀法不濟,今日也要殺了你,報當年毀容之恨!”馬怒一再被對方刺激,長刀一揮,更加凌利地擊向對方,可週行天依然冷笑着閃退,避開鋒芒。
“這銀髮黑衣老者倒是奸詐無比,明明沒看出對方刀法中的破綻,卻一味地出言相擊,要是對方再這樣性情暴怒,亂刀連擊,刀勢遲早會中了對方詭計露出破綻。而銀髮黑衣老者只守不攻,只是爲了等待機會,尋找破綻。”笙暢心中暗道。
“咦,這不是刀疤馬賊麼,原來叫馬怒,還是馬幫幫主。”那粗衣破衫中年漢子追襲銀髮黑衣老者時,笙暢無意中看到了他臉上長長的一道疤痕,又聽到銀髮黑衣人剛纔所說的話,驚歎道。
果然不出笙暢所料,銀髮老者飛退至一棵青竹旁,便不再後退,雙腳一點竹竿,身子忽然向後彈飛,直貼着地面,像一條遊蛇般快速滑向對方。
馬怒快刀緊逼對方,沒想到對方忽然在一棵青竹下停住,他微微一愣,“喀嚓”一聲,眼前人影忽然不見,一刀已劈斷那棵竹子,低頭一看,對方如遊蛇般已從自己跨下滑過,他自知不妙,待轉身反擊,卻感覺自已腿上一涼。
“啊……”
一陣劇痛從左腿根部傳來,他身子踉蹌前挺,一下子向前摔倒,刀已脫手甩出。他疼的卷滾草中,雙手抱住左腿,只見左腿根已被對方利劍劃破,傷口深裂見骨,鮮血汩汩直流,染紅了整個左腿。
“哈哈……”
銀髮亂飄,周行天一陣狂笑提劍而來,多年宿敵,豈容給他機會,冷笑着一劍刺向對方喉嚨。
“當”,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剛要一劍殺了仇敵,卻刺到一枚未出鞘的寶刀上,人影一閃,眼前已多了一名鳳眼濃眉的灰衫少年。
“雲大哥,你怎麼不喊我悄悄溜走呢?”
他微微一怔,眼前竹林上空一道銀鈴般的聲音響蕩,隨即翩然落下一名揹負弓弩,腰佩彎刀,一身黑衣緊身的妙齡少女。
周行天收劍後退幾步,沒想到差一點點就除去心頭大患不料卻來了兩名幫手,剛纔和對方過招許久已毫去了大多功力,此刻不宜再戰,也細思難有勝算。想到這裡,他不假思索腳一輕點,騰空翻飛林中,已消失不見。
見子影走來,衝她微微一笑,“子影姑娘,讓你多睡會,怎麼又跟過來了”,笙暢說着從身上扯下一條衣布走到卷滾在地的馬怒身邊。
“雲大哥,你走了也不打聲招呼。”子影微微一嗔,跟了過來。
“你沒事吧,請忍耐一下”,笙暢說着俯身爲他包紮好傷口,然後慢慢扶他站了起來。
“是你,雲莊主,多謝相救,我馬幫素來恩怨分明,你今日救了我,我們之前的過節一筆勾銷,後會有期。”馬怒一看救他的少年竟然是西夏皇城僱他幫忙擾亂夏兵的雲莊主,忽然想起之前的過節,愣了一愣,拱手謝道,然後輕吹口哨,竹林中奔出一匹烈馬,他忍痛慢慢翻上馬背,駕馬離去。
“雲大哥,原來在這裡又碰到刀疤馬賊,你們之前有過節?”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子影說道。
“嗯。”笙暢輕應道,之前關於藏玉姑娘捨身救小魚替嫁皇宮的事也不願再提起。
看到林中雜亂地屍體旁還有幾匹馬賊殘留的駿馬,“天亮了,子影姑娘,咱們也走吧,去城中街上走走”,說着一拉子影的手,二人翩然飛落林中馬背上,輕叱一聲,策馬穿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