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頂靜謐,夕影染金。
隨着一陣鞭炮和送行的禮樂,船幫弟子們皆一身素服,跟隨爲首幾人擡着的四具棺槨,慢慢向寨外後山崖行去。
“少爺,沐川少爺的棺槨要不要和老爺安葬在一起。”
周煥和丫頭,以及芝若夫人、胡九三四人走在隊伍最前方,出了寨門,胡九三像是記起了什麼,忽然湊到周煥耳邊低聲說道,似乎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周煥聽後,目光從芝若夫人身上一掃,“夫人,您看呢,父親走了,您就如若我的孃親,您是長輩,我該聽您的”,周煥朝她說道。
聽到周煥的話,芝若夫人身子忽然一顫,差點就要摔倒。
剛纔胡九三一提到沐川,少爺便立即徵求她的意思,似乎是知道她之前和沐川公子有染的事,周煥的話如同雷擊,她心裡忐忑不安,最後輕咬嘴脣,慢慢說道:“沐川亡恩負義,之前我雖與他走的親近,惹人閒話,可他忘恩負義,後來對我暗下毒手,又對老爺用毒,我已恨透他了,此刻他自食其果,他的屍身謹由少爺發落。”
“你可還記得當日你和沐川公子在江城老宅所行齷齪之事麼,被你們打翻的可是我孃親的靈位,你們竟然踩在我孃親的靈位上行勾且之事,要不是看在你親手殺了沐川,又對我父親還有真情的份上,我豈能容你還到寨中!”
周煥聽她說完,目光忽然變冷,忽然記起江城老宅的事情來,面熱如霜地盯着他。
“撲通”,芝若夫人腿一軟,忽然在周煥身前跪拜起來。
“妾身該死,請少爺恕罪!我自知無顏再留在流雲寨,還望少爺請容許我安葬完老爺遺體再行離開。”芝若夫人一邊叩首,一邊央求道。
“少爺,你看……”,胡九三見狀,望着周煥的臉色,欲言又止。
“好吧,起來吧,對了胡叔,人死爲大,沐川雖然毒害了父親,畢竟還是父親的義子,他的棺槨就和父親、叔伯他們放在一起吧!”
周煥朝芝若夫人擺擺手,又向胡九三吩咐道。
“多謝少爺!”
芝若夫人微微應聲,慢慢低首跟隨隊伍前行。
“咦,廚娘,你不必來了,你回寨中準備晚宴,等兄弟們天黑之前歸來還要用餐!”
周煥說罷,胡九三頜首領命。當他轉身之際,忽然看到跟在隊伍最後面的一位婦女,向前幾步喊道。
“是胡舵主。”廚娘應聲,從隊伍中脫身而出,踮腳望了一眼前方跟在周煥身邊丫頭的身影,才慢慢返回寨中。
“原來她就是廚娘啊,在江城那個老宅的院落,記得那位大哥哥說過師傅臨走時告訴我,要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以到‘流雲峽’找一位廚娘的婦女麼,不正是她麼。”
聽到胡九三朝身後呼喊,丫頭不禁回首一望,被喊的原來正是一直盯着她的那位婦女,同時,她心中有些暗喜,師傅和師孃雖然走了,可也讓自己找到了追查身世的那個人。
也許是師傅和師孃的在天之靈在默默地幫着自己吧。
丫頭暗暗想道。
同時,她也知道了廚娘爲什麼自從在幫主府院看到自己後,目光一直在看着自己。
也許她也認出了自己。
看來,等送師傅師孃的棺槨下葬後,得找廚娘問一問了。
丫頭默默地想着,不一會兒已隨送葬隊伍來到了後山崖邊。
山風呼呼,崖下雲煙氤氳。
丫頭有些好奇,此處面臨懸崖絕壁,向前一望,已無路可走,叔叔他們究竟會怎麼安置師傅他們的棺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