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兒小姐!”
急切而溫暖的聲音響蕩在孤山靜道上。
一前一後二條人影正在湖光翠影跳動的荒草小徑中穿行,前面奔跳着的是一位豆蔻年華,穿一條淺綠衣裙的小姑娘,她身後揹着一個竹簍,手中還攥着一本泛黃的厚書冊,每走一段路,總會彎腰拔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一邊秀眉蹙動地翻來書冊,按書冊裡的圖樣比對一下放入背上竹簍,有時還會將拔到的草花根莖放到口裡嚼動一番,大有當年神農氏嘗百藥的風姿。
後面緊步追隨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汗,他原本趁前面女孩蹲下身拔弄草花之際坐下休息前刻,誰知他沒留意,一轉眼功夫,女孩已經奔走前行了數米。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朝前呼喊一聲,又慌忙快步追去。
“吳叔,不是我走的快,而是你太慢了啊,你就多休息一刻再起身麼,這片山嶺,人跡罕至,有好多外面城鎮藥鋪都買不到的草藥全在這裡,我得多采集些,一路上會救好多人呢……”
話音漸沒,小女孩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前面蓬亂的林木之中。
這二人正是一路北上,準備在大遼地界上尋找馬怒夫婦三人的吳一奇和丫頭。
聽到丫頭的話,吳一奇微微一怔,搖了搖頭,沒想到小姐自小被船幫擄去,際遇砍坷的磨礪中,難得有一顆憫苦濟民的善良心懷,他心中快慰無比。
讓他哭笑不得的是,這會兒小姐似乎已經忘掉這次北行的目的。
一路北上途中,自己到處打聽幫主的下落之際,她總是會停下來憑藉自己微薄的醫術救人,而且每日廢寢忘食地鑽研她身上那本不值從何而來,泛黃破舊的醫書。
他知道,那本醫書雖破救,但也確實神奇。
當初自己身受重傷,被宋兵打落水中,後來被小姐相救,她也是用了那本書裡的醫方救活了自己,不然自己早就命喪江中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感激萬分,一路上也是任憑着小姐的性子,在荒山小徑一邊採藥一邊奔走。
“啊……”
忽然前方一聲驚叫,讓他回過神來。
“小姐!”
深知山中野獸匪寇頗多,聽到呼聲,他臉色鄹變,大叫一聲,腳點灌木草尖,略一提氣,已如飛雀般彈空而起,向前掠去。
淙淙水聲,沙沙風響。
吳一奇飛落後,面前是一碧清波,只見丫頭正蹲下身形,一眼驚恐地忘着前方水邊。
“小姐,你沒事吧?”
吳一奇緩步上前,心中忐忑,躡聲問道。
“吳叔,你看前面有一條小舟,周圍有一大片血漬,卻沒發現什麼人影。”
丫頭聞聲,轉眸奇道,一邊指向前方。
吳一奇順勢一望,在水岸邊一簇簇葦草叢中,果然發現一條小舟,小舟艙板上殷殷血紅一片,就連岸邊草葉上也被染的血斑點點。
“一定是有人受傷,駕舟上岸了,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吳一奇目光一掃,已經看出了些端倪,篤言說道。
“有人受傷了!”丫頭沉吟着,忽然目光有着焦慮。
“吳叔,那咱們得上前看看,既然被我遇着了,絕不能見死不救啊”,說着,她已經循跡上前奔去。
見丫頭已經急着奔去,吳一奇頓時一愣,已知剛纔失言。暗自責怪自己,早知道這樣,爲什麼剛剛不會另編個故事說辭,小姐這樣去救人,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又會耽誤多少時日。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尋到幫主和夫人!”
吳一奇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自嘆一聲,只得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