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夢引
情深深,意重重。月隱山河穹空。林濤陣陣翻滾,席捲亂星辰。憶卻梅苑飛雪徑,初見笑嫣如夢。黃沙千里弓影,弩開狼嗥盡。
心渺渺,緒沉沉。 舉目追尋霧龍,可堪倩影依夢中,魂縈舞劍林。倚樓無眠聽風聲,飄來葉沾淚鬢。佇立怔怔望啓明,空落寥星映。
良久,夜風漸起,衣袂翻飛,絲絲涼意伴隨着心中悠悠的悵然冰泠骨髓。夢中驚現的情景是如此清晰,讓笙暢久久難以平靜,茫然,麻木,失眠,此刻的他,心頭各種滋味涌來,如同一尊千年的石像般靜立夜空之下。
流星劃空,北斗橫轉。
驀地,一道黑影從客棧檐頂掠過,風吹窗動,那到黑影正好溜入笙暢剛剛走出的那間客房。
“雲大哥,你在找什麼呢,怎麼不點燭呢?”
忽然,靜謐的樓道中,一道夢囈般的聲音隨風飄入笙暢的耳中,他思緒曳然而斷。微微一怔,心道:“我明明在屋外,小魚莫非在說夢話?”
當他微微轉首,看到客房半開的窗戶在夜風悠悠擺盪,發出生澀的“吱啞”聲,他才心生警覺。
“不對,莫非屋裡有人”,笙暢怛然失色之際,踏風而起,魅影如煙,人已從窗戶疾掠而入。
剛落房內,冥黯之中,果然看到一位蒙面黑衣人正將包袱擱放木桌,用手探入包中翻找着什麼。
“何方盜賊!”
笙暢怒叱一聲,身形如電般掠去,右手雲掌揮向對方面門,同時左手已抓上包袱。蒙面聞聲,反應也是疾快,斜身堪堪避過笙暢來掌,驀然一道寒光從他手中飛來,只切笙暢左手手腕。
笙暢一驚,對方情急之下竟然抽出自己擱在桌上的寒月寶刀斬來。
“雲大哥,當心!”
直到笙暢飛窗而入,小魚聽到他的聲音才知剛纔認錯了人,鄹然蜷身而起,一邊緊緊環抱着熟睡的丫頭,一邊驚道。
“嗤”,笙暢迅捷縮手,寒刃劈空。蒙面見笙暢鬆手,迅速踢開木桌。小魚剛纔一聲呼叫讓他微微一怔,收刀旋聲,刀鋒忽爾直抵小魚頸部。笙暢似乎就料到他的舉動,逍遙步起,搶先閃到小魚身旁,攬她入懷臥躺躲過劍勢,“砰”,與此同時,飛速旋起“鴛鴦腿”,一腳踢飛寒刃,另一腳剛好點到對方胸口。下一秒,笙暢騰飛而起,雙手一探,寒月、包袱皆到手中。
蒙面客萬萬沒想到笙暢這一招連環腿又奇又準,手把手腕,踉蹌後退數步,本想再度搶回包袱,卻見已無機會,轉身從窗外飛出。
隨即,笙暢也掠身追出,卻見四野漆黑,那裡還有人影,這纔回屋。
“雲大哥,剛纔好險啊,沒想到這裡也有盜賊啊。”此刻,小魚驚的全然沒了睡意,心有餘悸地說道。
“嗯,對不起小魚,都是我一時疏忽,身處江湖,到處會有盜賊草寇,快睡吧,再睡會就天亮了。”
笙暢心中有些愧疚,安慰道。
“嗯。”小魚輕應一聲,又翻身而眠。
寒月入鞘,笙暢心神不定。
“看此人身手敏捷,果斷機警,倒不像一般盜賊,那會是誰呢……”
笙暢百思不解,漸漸也在桌上伏睡起來。